黄叶落下的秋天,对于天下万物来说,正是丰收的时节。管仲远望着金黄色的田野里忙着收割的农人,城门口生意兴隆的小贩,内心稍稍有了激动之情。时机终于到来了,他在春天种下的改革之种,也应该收获了,转身登上马车,告诉仆人回朝。
仆人从管仲的口气里听出他心情很高兴,不由地问了一句:“仲父,您有什么喜事?”
管仲一乐,打趣地回答:“跑丢的牛找回来了!”
战败回国的齐桓公就像只磨去棱角的牛,管仲早已猜到会是这样的表情:坐在朝堂之上,愁眉苦脸地望着自己的群臣,不知道说什么,颜面扫尽。再战?齐桓公心说:再战,我的位子就不用坐了。
于是,不好去提军事上面的事情,底下的群臣也没人敢多言,他就问问国内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比如有没有人犯罪?今年农民收成怎样?国库收上来多少钱?
大司田宁越把今年粮食收成和国民收入,也就是类似于GDP的一些数字报上去给齐桓公看。齐桓公登时傻眼了,总共也才一篇的数字,他目瞪口呆地看了好几遍。他定定神,目光射向管仲,对视。
管仲心里一喜:你终于明白了。
齐桓公脸上有些羞愧地点点头,心里高兴,又不好意思:他连打了两仗,今年的粮食居然还是往年的一倍多,国库收入一下子增加了许多。今年齐国的经济发展迅速,而这一切都得益于自己的相国管仲。
管仲在底下心说:“想哭就哭出来吧。”
的确很感人,管仲不弃不馁地替他这个肆意妄为的孩子管理这个家,没有一丝的怨言。齐桓公真的很想哭,平静了一下心情,凝视着管仲,觉得自己有亏于这个人才,心想若是他怨恨寡人,负气而走,寡人再上哪去找这样的人才,他不负寡人,寡人却负他。他开始意识到没有管仲,他的这番事业将渺茫无期。这个时候的齐桓公如果没有受到严峻的打击,如果没有看到管仲预备好的那桶金子——国内经济改革的初步成效,是不会静下心来思考这些事情,也不会体会到管仲默默无声的辛勤耕耘,金子不是点着石头就出来的,而是要一天天的努力耕耘才能收获到。
齐桓公面对群臣简单地检讨了几句,自我检讨是必要的,否则怎么做国人的表率。齐桓公自我检讨完之后,发布了一条命令:“从即日起,大小事物皆裁于仲父,然后寡人。”这其实是重申拜相时的条令,那时候是脑子发热颁布的,而现在是脑子清醒冷静的情况下,他不能再轻视管仲,他需要他。
管仲基本上收回了原先失去的权力,他要做任何事情都需要这件东西,权力就好像手里的笔,光有纸没有笔是写不出历史的。他需要这只“笔”去写一篇波澜壮阔的历史,齐桓公则需要他把自己写成历史的主角,这就是作者和人物的结合。
就这样,这一场齐国政府的权力变动结束了,秋去冬来,有一天,齐桓公把自己憋着的一些话跟管仲说:“连续两场对鲁国的战役都打输了,齐国在国际上面子全无,这样对国家的地位有很大的影响,老百姓也会以为我们****无能,诸侯们会以为我们不堪一击。”
齐桓公心里是有些痒痒了,人的欲望总是习惯性的,不自觉地要定期**。
管仲点点头,心说可以理解,我也不会阻止你,惹得你不快,你给我权力,我自然要伺候好你。管仲说:“那么我们就打一场,灭谭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