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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用了三秒的时间把她从温暖的床上拖到大半个瓦罗兰远的风暴平原，她用了两天半的时间从风暴平原跑到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开战的方向，然后花了将近五天跑回皇城。
真是————够了。
她觉得自己真是被坑惨了，先不说菲奥娜看到她匆匆留下的字迹是什么反应，然后说好的和拉克丝和好泡汤了，再然后要在伊薇老师眼里挂一个逃学的名声————这个并不重要，咳——如果她告到上头的话，应该会有人帮她把事情平了的。然后是一个艾欧尼亚大使在德玛西亚皇城人间蒸发的政治影响，额————这个也不重要，她没有必要时时刻刻汇报自己的行踪的。
毕竟她跑了那么远名义上是为了救他们的大先锋盖伦————让他写张遗书逗逗他。
没有先去找菲奥娜，毕竟这个时间点是在上课————直接闯进光系班级简直是目无尊长————虽然本来就是如此，不过连带着菲奥娜被挨骂就不好了，拉克丝天赋那么好老师一定舍不得骂的吧。
祈烨站在城头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诡异的发现自己似乎没地方去，秋风萧瑟凛冽，冻得她有些哆嗦，莫名的觉得好凄凉，这种该死的无家可归的感觉什么鬼啊。
那么，去嘉文家里蹭杯上午茶好了。
这个时候她认识的人里估计只有他是没事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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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习惯么？”女孩捧着茶杯仔细嗅了嗅茶水的味道，脸上隐隐有嫌弃的神色一闪即逝。
“还好，”嘉文当然清楚祈烨说的是什么，不过他其实不想过多的提起这个话题。
“其实你很幸运，因为你的血是被我的血释稀过的，即使它的最初源头高贵无比，但是经过释稀和念力的纯化之后其中的‘毒性’已经少到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即使如此这一族的力量和思想依旧会渐渐侵蚀你的————灵魂。”
“和你相比，我也是幸运的，因为我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那个世界对于魔法和世界的本质可能没有主位面瓦罗兰这么透彻，但是却依旧有一些——呃————独特的东西，再加上艾欧尼亚那个地方，你明白我指的什么，所以我和你眼中的世界，国家都是不一样的。”
“但是再坚强的意志也是人类的意志，总会被腐蚀殆尽，这个过程越漫长越痛苦，等到你用一种更高等的视角俯视这个世界之后，总会不得不抛弃很多原来的想法。”
“你想说什么？”
“和你讲讲过程，免得你真的被血液侵蚀。”祈烨皱着眉舔了舔茶杯，实在不想下口。“虽然我永远失去了人类的一些东西，但是很多属于人类的东西也保留下来了，你不想听听么？还是说你真的想变成那种存在？”
嘉文沉默。
“你我继承之血乃是虚空族的虚无一系源血，混沌、黑暗、虚无就是天地初分的本质，但是这个世界本身却觉得这里需要光————自从混沌海中第一缕带着祝福的智慧之火降下，混沌的生灵从蒙昧之中逐渐开化，从先天的本能演化成了后天的智慧。”
“本能——智慧，即是理性与感情的极端对立造成了自开天辟地以来智慧生命与虚空族最尖锐的矛盾，这种矛盾永远无法调和，这就是远古遗留文明毁灭的原因————虚空一族先于世界本身而生，太过完美，即是世界本身也无法毁去，所以驱逐，封印。”祈烨轻轻吐着茶叶，继续道“作为三系之中代表精神的一系，虚无之血的本能可以说最平和————只要足够的灵质就能满足————但是也可以是最为癫狂。”
“癫狂？”
“假如这个世界，我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个虚幻，随时可以醒来的梦境，醒来之后发现一切都只是一个随着时间慢慢淡忘的梦，陪伴你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虚无————那种感觉，恐怕比最残酷的杀戮和毁灭都要可怕，那是，最终极的恐惧。”
“那——是幻觉？”
“不，是虚灵族的‘能力’，可以让自身虚化，也可以用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彻底虚化你感知中的一切，将他们彻底从这个世界抹去，从存在性上面彻底抹去————被你抹去的东西会从别人的记忆里都消失，就和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那双暗色的紫瞳中此刻竟是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可是又有谁清楚，那光芒中代表的是多么空虚的感觉。
真的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了，嘉文只感觉一股冷意从头凉到脚。
“那么，你知道你得到力量是为了什么么？”女孩轻声问道。
“为了这个国家。”嘉文的声音坚定如旧。
“‘守护’么？”女孩低声笑笑，“还是，‘得到’？”
“大地的权杖的含义是‘守护’，因为你心中的信念与它所代表的法则相契合，它才会认可你能够守护众民与国家，拥有守护文明的的资格。”女孩慢慢站起身，声调低沉慵懒，却莫名的让人感受到了其中的严肃，“永远不要忘了你最初的愿望，我不管你是为了得到还是守护，喜欢还是热爱————”
“有属于感情的愿望，那样你才可以称之为人。”
愿望么？嘉文死死盯着女孩消失的方向，沉声，“就算是‘得到’，也可以当做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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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烨等到了下课的时间才等在光系班级的门口，不知道菲奥娜看到她会不会扑过来。
应该————会的。
祈烨稍微往后撤了一步，身体后仰，终于不在这片建筑留下痕迹的情况下接住了飞扑过来的菲奥娜，她张了张嘴刚想要说点什么，然后愣住了。
菲奥娜，她——也会，哭么？
“你跑哪里去了啊？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菲奥娜的语气都带着浓浓埋怨，还有天大的委屈，祈烨只好像给小猫顺毛一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没有追问她到底去了哪里，什么也没说，虽然菲奥娜比她大了三岁比她高，但是依旧扑在她身上哭得像个孩子————无论她再怎样骄傲和锋利，她其实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和普通的孩子的区别就是菲奥娜很少哭，然后一旦哭了那么真是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她倒是真没哭多大声，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带着哭腔说了几句话之后只是默默地流泪，但是祈烨已经看到走廊的墙壁和班级的门已经被她的‘气’刻出一道一道深深地痕迹了。
娜，她的天赋真的很可怕呢，特别是有了最适合她的修炼方式之后。
原本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扑在另外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身上哭一定会吸引很多人围观的，本来确实也是这样，但是看到附近的墙迷之出现裂痕，迷之倒塌，围观的无关人等还是速速的闪人了————开玩笑，不散难道和那几位脸被划伤的仁兄一样么？
一同散去的还有拉克丝，她原本站在不远处想说些什么，但是犹豫了片刻，发现祈烨和菲奥娜根本不看这边一眼————其实是菲奥娜的发丝挡住视线了————所以小脸顿时一黑，头也不回的走了。
祈烨注意到了，但是看到把头埋在她怀里蹭的菲奥娜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的看着菲奥娜发泄情绪————自己对于她，是很重要的人呢，我活在这个世界，对于很多人而言，都是很重要的呢。
这就是，羁绊，虽然是束缚和禁锢，但是总好过一个人孤零零的飘荡在这个空荡荡的梦境一样的虚无之中，连自己存不存在都不清楚。
“不哭了~~哦~我这次真的有急事，抱歉。”
“嗯~~那个，”菲奥娜轻轻抬头，俏脸微微泛红，“我饿了，我要吃你做的。”
依旧是三个人一起吃饭，祈烨大概把戏弄盖伦的事情讲了一下，略过了盖伦的实际身份和两天跨越风暴平原这种惊悚事情，然后还好死不死的把他的遗书掏了出来，直接把菲奥娜逗笑了，险些呛到，就连薇恩也轻轻笑了笑，“可是，会不会太过分了啊？”
“不会啊，不让他经历生死怎么能让他认清自己。”祈烨很认真的摇了摇头，“毕竟他注定是一个要伟大的人呢。”
“感觉祈烨同学知道的和会的东西好多呢，好厉害。”薇恩星星眼。
菲奥娜像是捍卫领土主权一样往祈烨旁边蹭了蹭，“对啦，祈烨，过几天要进行各年级关于法术的对决——呃——白魔法也参加，不过是衡量法术熟练程度，其他年级各组决出前几名出去参加学校组织的旅游呢。”
“嗯？你想去？”祈烨好奇道。
“你和拉————你会去嘛，我的魔法天赋有多糟糕你也不是不清楚，肯定要被涮下来，所以——你有没有什么作弊的方法？”
“你要作——”薇恩低声轻呼。
“嘘~~”祈烨笑着摇了摇手指，“很简单啊，手。”
菲奥娜乖乖的递上手。
“L——i——c——h——t”祈烨抬起手指边念边写，指尖划过的痕迹散发着淡淡的荧光，随后黯下去变成极淡的花纹，“那只手。”
“痒~”菲奥娜的脸又是微微泛红，但还是递上了另外一只手。
“Vers——teckte————verschwu——nden”这一次的咒语比较长，菲奥娜好几次被蹭到痒痒肉想缩回手，但是祈烨只是用两根手指按在她的手背上面她便抽不回去。
“这个咒语的效果是隐形，你用念力碰一下就好，不会被洗掉，什么时候我附加的魔力彻底耗尽才会消失，你左手的咒语是照明术，不过如果念力碰触的时候波动较强光会很亮，变成暴盲术，你回家可以试一试，不过不要玩太狠。”
“哈~”菲奥娜开心的用脸蹭蹭祈烨。
薇恩安静的看着菲奥娜的手，歪了歪头，萌萌的大眼睛盯住祈烨，“我也想要——那个隐形的。”
“嗯，好。”祈烨也不问原因，抬手就花了一个，反正对于她的魔力也不过一丁点。“这个法术不是瞬隐，有三秒的渐隐时间，持续总时间大约一个时辰。”
“谢谢祈烨同学~~”薇恩学着菲奥娜用脸轻轻蹭了蹭祈烨。
随着菲奥娜的无极剑道精进，祈烨越发的不喜欢和她剑术对决，不过这次菲奥娜拖着祈烨决斗的时候祈烨却答应的很爽快。
应该是想补偿她自己的不翼而飞吧？祈烨这样说服自己，就偶尔一次，不会太过加重她身上的戾气的，比起之前已经好太多了，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那双眼，平静近乎柔软。
那双手，稳如磐石。
那柄剑，划破了拦在前面的一切。
菲奥娜忽然发现自己的面对此时的祈烨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面对闪剑这种狂热的挣脱一切桎梏和束缚的剑法，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举剑格挡，而祈烨的眼神已经没有了曾经刻意压制的杀气和凶狠，她完全是凭着本能在挥剑。
闪剑的目的已经从杀戮转变成了攻击，如此不留余地，如此凌厉仿佛要刺破万物，每一剑都是为了攻击而攻击，如此纯粹的攻击欲望，热烈而不加以任何掩饰。
从此以后这世界上再没有任何剑术会超过闪剑的速度。
因为但凡是智慧的生命就会尝试着给自己留一份余地，十成十的攻击不叫全力而叫拼命，这个世界在缔造万物之时就曾说过“天无绝人之路”因此但凡是智慧生物就无法创造决死的剑法————温柔的本能无论智慧成长为什么方向和目的都始终存在。
唯有闪剑！它的创造者并非智慧生命却拥有智慧，因而将这份智慧演绎到了极致。
菲奥娜看到祈烨手腕轻轻一翻，那柄泛着柔光的剑刃顿时被她递出手，反手握住，这个动作源自《蕾娜传说》中蕾娜被恶灵追逐逃无可逃之时毅然决然的带上属于自己的面具的一幕，祈烨曾经在她面前演示过好几遍。
这代表————舞剧的转折。
也代表————闪剑的绝杀。
她在看到祈烨翻手的瞬间就抬剑死死护住脸————这一招她绝对挡不住，即使祈烨从未以她的身体作为攻击目标也挡不住，所以她只要尽全力防御就好了。
“叮——”
这一剑虽然力度和速度，角度都恰到好处，但是却没有立刻产生效果，祈烨在刺剑的瞬间就放开了剑，任由剑刃被反震的力量震得微微飞起，然后抬手握剑再刺，松手，握剑，刺！
这三剑在空间层次上以同一时间落在了一点上，产生的效果可不是简单地1+1+1=3
祈烨的翻手短暂的斩断了时间线，并不是不能多刺几剑，而是因为她三剑就刺破了她想要刺破的东西。
时间线在时间本身的稳定性下轰然破裂，然后便再次合拢，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交战的两人都清楚地感觉到了过去和未来合作一处的瞬间作为“现在”所承受的压力。
菲奥娜手中的刺剑顿时脱手而出，在半空中断为两截。
祈烨的身体在这一瞬虚化了，而虚化的躯体不受时间波动的影响继续沿着时间线向前，逆着时间线刺在了一截剑刃上，实际上表现在剑刃上的划痕却是在数秒前受到的伤害反映到了现在的时间点。
剑刃交错作响，没人能抵挡住逆着时间的攻击，就像没有人能预知数秒后的事情，因为在她斩断时间线的一瞬过去与未来就完全分开了，她只能一个人独舞，同样没人能避开闪剑的绝杀。
在完成剑法的修改之后，在攻击性达到完美之后她的剑术需要一个美丽的外壳，《蕾娜传说》带着典型的艾欧尼亚古艺术的风采，但是不完美，她在一边修改出剑的角度，同时也将自己学过的舞蹈融入其中。
菲奥娜看到了其中“利刃华尔兹”的影子，那是劳伦特家族的交际舞，也是她劳伦特剑法的绝招，与闪剑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样也是以超快速的打击让对手无法捕捉到身影，祈烨既然肯教她闪剑和无极剑道，她也没问过家里人就教了她劳伦特剑法。
无关乎师承，无关乎技巧，只关乎友谊。
艾欧尼亚的优雅和德玛西亚的高贵完美的融合，这是一个完美的人创造出的完美剑术，随着她一步步完善剑术，这种全天下至利至快的剑术演变成了极致的舞蹈！多想做她的舞伴啊，虽然举世无双的祈烨很美丽很完美，但是好想与她共舞一曲利刃的华尔兹呢~~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她菲奥娜有这个天赋和资格了吧，同样也只有祈烨有资格与她共舞。
那么要怎样才能与她共舞一曲呢？凭着利刃华尔兹也是无法躲开闪剑的速度的，倒不是无法抵抗闪剑的力道，而是根本感知不到闪剑的出剑方式。
如果凭经验做不到的话，是不是可以尝试一下，祈烨说过的本能呢？
若是我做不了天下最快的剑，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做那把剑的剑鞘呢？别人无法做到的事情她未必不能，毕竟祈烨面对除了她以外的人，一旦出剑从不留手的。
菲奥娜轻轻捡起那把折断的刺剑，仔细的想了想，忽然从身后拿出一直别在背上的匕首。
招架的话，祈烨从来都是单手剑，那么匕首更灵活些。
祈烨并不清楚原本劳伦特剑法并无“心眼刀”这一式，而心眼刀纯粹是此时此刻菲奥娜为了能与她共舞一曲的愿望而创立出的——-最初被用于抵挡世间最快之剑的格挡架势，或许这是一个剑术天才面对绝世剑术的另一种意义上的挑战————至于这其中夹杂的到底是友情还是别的什么，就连她本人也不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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