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初云的脸色略略发白,鼻尖上冒出许些细汗,腹中微微阵痛,但他却是极为开心地笑了,那对纯墨清澈的眸中荡开春暖色的笑意,唇角轻勾,儒雅俊秀的脸上便露出了许些暖色,他伸手,握住宋晓溪刚才所抛下的小瓷瓶,脸上的笑意更深。
他师承云皈神医,自幼与药草打交道,又如何闻不出那茶中之毒,他不知道宋晓溪为什么要他喝下那带毒的茶水,但他不想看到她脸上露出失望,于是这才抿了一小口,而她,欣喜之余又仓皇的扔下了那小瓷瓶。
尚初云拧开了瓷盖,一股药香味传入鼻尖,突然盈盈的笑意更浓,腹内的绞痛似乎也轻了一些。
他知道这瓶是那毒的解药,但宋晓溪却不知道他自幼以血养毒,早已百毒不侵,又怎会中毒,顶多是经历些痛苦罢了。
尚初云唇角的弧度越发地上扬,这毒是宋晓溪下的,他知道宋晓溪为什么对他下毒,但他只要知道,这解药也是她给的这就够了。
尚初云伸手,端起那还腾着许些热气的茶,举杯。喝尽宋晓溪为他所斟之茶。
另一边,宋晓溪拍着还因刚才之事狂跳的心脏,最终在自己的房间前停下,终于,她深吸了一口气,唤来了红芍。
“主子,有什么事。”红芍惊了一脸严肃的宋晓溪心中疑惑不已。
“红芍,你传令将平步和落雨两个人叫过来。”宋晓溪很是严肃地说道。
她思来想去总觉得自己无法对尚初云下手,那不如招几名阁内的刺客去直接杀了他得了,毕竟不是自己动手,那内心的愧疚感起码会弱一点。
“平步!落雨!!主子!你不会是被国师气压久了想杀了国师吧!万万不可啊!”红芍大惊,脸色巨变,那两人可是皇家暗卫中刺杀功夫最好的!主子不会是想泄私愤杀了国师不成!
“红芍,你的脑洞和思维真的是令你主子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祈月节将近,朕就算tmd想弄死他也不可能在这个节谷眼上吧!再说了,他还有法术!这凡人和有法术的人能比吗!万一没杀成,他知道真相后随随便便来个天雷地火地劈了朕找谁哭去!”宋晓溪满脸黑线,立马赏了个爆栗给她,如此yy她,她的形象在这货心中是得多么不堪啊!不!或许说是根本没有形象可言!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红芍这就去找人。”红芍吃痛地咧了嘴,大松了一口气,连忙退了下去。
只要不是国师,那刺杀谁都好说!
策划好了刺杀计划,宋晓溪立马又整顿好心情,跑去了听云轩,踏入听云轩内,便见到一名白衣少年举着一个小瓷瓶对着阳光翻来覆去地查看,宋晓溪不由得大窘,心中发虚,低着头,小步小步地挪到了尚初云身边,心虚地说道:“那——那个,初云啊,为了补偿刚才那茶水令你产生的不适,朕决定带你出去游湖。”
宋晓溪的声音越来越低,她突然有种想去撞墙的冲动,她给尚初云下图之前怎么就忘了那货是个大夫,怎么可能闻不出来那茶水的毒!那这么一来,他岂不就会防备自己了!
宋晓溪心里越发紧张,生怕听到尚初云拒绝的声音,心中却是将自己骂了个半死。
“真的!”尚初云身子一怔,错愕地看向宋晓溪。他从未想过她会邀请他同出去游玩。
“当然是真的!比珍珠还真!”宋晓溪一见有戏,立马欣喜若狂,极为激动。
看来刚才是她多想了,可能尚初云还没有发现。
“嗯。”尚初云微微一笑,低应一声,墨色的长眉微微舒展,眉眼都是笑意,有趣如清澈的池水荡开了波纹。
宋晓溪瞪大了眼,呆呆地看着眼睛含笑如莲的少年,怔了好久。
“皇上,不是说出宫游玩吗,快些走吧!”不知何时,尚初云已走出了凉亭,白袍微动,见到呆滞着的宋晓溪,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回首轻轻一笑,那身旁的树叶便沙沙地响了起来,投下斑驳的光影。
“啊!嗯,来了!”宋晓溪终于回过神来,见到那再次对她绽放笑容的少年,再次失神,却是被他的欢乐所感染,快了步子,走到那站在不远处的尚初云身旁。
少年墨发轻扬,午后阳光微洒,一笑倾了众生,温雅如玉。
或许,无论再过多久,宋晓溪也不会忘记那天尚初云对她绽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