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挥手告别,艾学文转身返回隧道中。
夜皈尘和小豆子继续向前走,很快走出出口,顿时,眼前豁然开朗!这第二套是一个与第一套完全不同的世界。
最先引起夜皈尘注意的是这一套里的光线基色。这一套是一个被淡蓝光辉照耀的世界,与第一套内的红光晃动的喧嚣、拥挤相比,给人以更加清爽、舒畅的感觉。
忽然,一个蓝色光团飘到夜皈尘眼前,在他身前晃了几下,又飘远了。
“那是什么?“惊奇之余,夜皈尘指着蓝色光团问道,竟忘了小豆子正处于情感低落期,不愿理人。
沉默了一路的小豆子终究是敬业的,终于开口说话了:“那是蓝光灵火虫。这一套内主要靠它们照明。你看,那还有更多。”
听小豆子这么一说,夜皈尘才注意到蓝色光团的内部确实有一只奇异的飞虫。
这种萤火虫比常识中的萤火虫要大许多,而它的发光部位并不像普通萤火虫那样在腹部,而是在头顶。一团蓝色的光焰凭空漂浮在这虫子的头顶,闪闪跳动。
夜皈尘顺着小豆子的手指方向,仰头望去,发现这一套的空中,到处都漂浮着这种蓝色光团,就好像深春时节的柳絮。
在这些蓝色光团的照耀下,第二套的内部构造尽收眼底:盘道纵横,贴壁而旋,反复勾折;栈桥穿空,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百转千回,四通八达,车水马龙,人头传动,好似一座巨大的蚁穴。
“据说,这些蓝光灵火虫只能生在有皈灵泉滋养的地方,大灾变后几乎已经绝迹,不知为何却能在这里生存,大概是因为这里曾经被大量泉水滋养过,泉水的灵气渗进了沙子里。“小豆子的语气渐渐变得缓和而低沉,有一种她这个年龄女孩子不应有的沧桑感,“传说这些灵虫头上的蓝火是生灵的灵魂碎片,有些生灵在生前遭受过巨大痛苦,死后希望灵魂寂灭,不愿再转世投生。他们的灵魂就会离散消弭,在凝聚成这些灵火虫,慢慢燃烧自己,直到消亡。这世上每诞生一只灵火虫,就说明世上有一个苦命的生命死去。灵火虫能听到人心底的声音,并把它唱出来。“小豆子缓缓说着,同时伸出一根手指,让一只灵火虫落在上面。手指与虫脚接触的一刹那,灵火虫头顶的光芒开竟渐渐变得强烈起来。柔和的光芒中竟发出声音,嘤嘤婉婉,好似小女孩在哭泣。
夜皈尘也学着小豆子的样子,将一根食指伸到一只灵火虫身旁。那只灵火虫在指头盘旋了几圈缓缓落了上去。突然,那团蓝光如爆燃般明亮起来,直至极盛,好似一个小太阳,颜色也由蓝变白。同时一种音色恢宏、悠扬的箫笛之音由光芒中流出,似有一种悲天悯人、荡气回肠的韵律,好似赤子在向世人袒露心迹。周围路人的注意力也都被这一奇景吸引过来,一个个听得心旷神怡,甚至有老者开口称赞道:“这少年不是凡人啊!”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包围中,小豆子将夜皈尘拉出了人群,走上了一座悬桥,边走边批评夜皈尘刚才的行为太张扬,会惹麻烦。
边走边看,夜皈尘发现这一套与前一套大不相同。沿途多是澡堂饭庄,赌坊酒家。行人大都衣着干净、考究。而架设在空中的悬桥也都错落有致,听小豆子说,这些桥在这一套内有了一个典雅的名字--腾空桥。最明显的不同是,不像第一套房屋桥梁多为砖石金属构造,给人以沉重、粗犷的压迫感,这一套内的建筑基本上都由雕画精美的木质构建。听了小豆子的解释才明白,原来是第一套内多用明火,为了不引起火灾,所以建筑桥梁全部采用砖石和金属。而这一套是娱乐生活层,为了营造轻松别致的气氛,建筑材料大都采用木材。
“叶大哥!很快就入夜了,小豆子--小豆子先带您去--去--投宿,再去茶馆,反正顺路,也免得待会客栈都住满了,可以吗?“一向语速奇高的小豆子忽然结巴起来。
“好啊!听你的!”
二人通过腾空桥,来到中套山外壁上,七拐八弯,来到一条宽阔的大街上。大街靠着山壁一侧,店铺一家挨着一家,好不热闹。
不时有在店铺门前晃悠的小二拦在二人面前拉客:“客官住店还是打尖儿啊,里面请,咱们店实惠、干净,明码标价,包您满意!”
更有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子扭着妖娆的腰肢,拽住夜皈尘的胳膊,嗲声嗲气地说:“呦!这小爷真俊俏!也只有我们店里的姑娘配得上了。不想歇着进来瞧瞧也行啊!我们店里的姑娘各个皮儿白身子软,还明码标价,包您满意,您要是个雏啊。没准还得给您包红包呢!“说着发出一阵嬉笑。
这些人所言非虚,每家店门前都立着价格牌子。住店、饭菜价格依据档次、规格差异而定。就连春店也明码标价,头牌多少钱起,赏景、入身价格,写得明明白白。
小豆子将夜皈尘带到一家门面客栈门前,吱吱呜呜地说道:“叶大哥,这家店--是这一套内最、最好的。您看--住这儿行不?”
夜皈尘打量了一下门面,感觉确实比别家阔气些,唯一不同的是门前没有立价格牌,却也没多想,便同意了。
二人迈步进门,店里很冷清,竟也没人招呼,只有一个中年妇女坐在柜台后面嗑瓜子。中年妇女用余光看见有人进来,并未起身,“呸“的一声吐了一片瓜子壳后,以一种不耐烦的语气说道:“住店?”
夜皈尘走到柜台前,道:“住店,请问怎么算钱?”
中年瞟了一眼夜皈尘,又向柜台一侧的墙壁上努了努嘴。夜皈尘顺着看去,发现墙上挂着一块价格牌上面写着:下房每日半钱银中房每日一两银上房每日一两半银夜皈尘觉得价格还算合理,便道:“要两间中房。”
中年妇女抛给夜皈尘一张纸和一支笔,道:“把姓名和要住多久写上。”
就在夜皈尘填单子的同时,中年妇女开始用脚拨动暗设在柜台下她脚边的砝码。这些砝码属于一只大秤,这只大秤就就暗设在夜皈尘此时正站立的地板脚下。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设计,是因为这家店是按照重量收费的--中房,每日一两银子,每斤。
可当串着砝码的秤杆终于保持平衡显示了夜皈尘的体重时,中年妇女认为秤好像坏了,因为按照她丰富的经验,像夜皈尘这样中等身材的少年,至少也要100斤,可秤称出的结果分明只有四十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