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皈尘!“夜皈尘指了指胸前的木牌,又马上补充道,“树叶的叶。过路的,我是来歇脚的!”
“就你一个人!”
夜皈尘点点头。
“从哪来啊?你你你你一个小孩子跑到这血海沙漠里干什么?”
“本住沙漠西面。家败了,想去沙漠东边投亲戚。路费不够,只好穿沙漠,抄近路!“夜皈尘故意用一种十分诚恳而无辜的语调说道。
老守卫上下打量了夜皈尘一番,说道:“走走走进点,把袍子解开,搜身!”
夜皈尘走到老守卫近前,隔着笼子,解开袍子的前襟时故意将怀里早已备好的一块碎银子掉在地上,然后用脚尖轻轻一踢,银子便通过铁条间的缝隙滚到老守卫脚下。
老守卫看到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竟向他行贿,先是一愣,后马上会心一笑,朝四周看了看见同伴们都在专心赌钱,没人注意自己。立即麻利地哈下腰,将地上的银子攥在手里,同时自言自语道:“我说怎么看着这么俊俏!原来是个丫头片子!”
“丫头片子?“夜皈尘闻听此言不由得一愣,心想怎么会误以为我是女孩。但聪明的他马上会意。大概是这看守见我即弱小,又不像有钱人,应该犯不上向他行贿。唯一的理由就是我为女扮男装,不想遭人轻薄,所以不得不行贿。大概不少来此的女性都是这么过的关!想到这,夜皈尘也没反驳,故意装作低头默认!
老守卫刚刚输了不少钱,正是郁闷,这下却得了意外之财,略感欣喜,掏出腰里的酒囊又灌了两口,一边哼着粗鄙的小曲一边不紧不慢地走到铁笼子对面,将挂在墙壁上的钥匙摘下来,又从墙角的一个敞口大木箱子里拿出一块刻着“已搜身“的铁牌,又转回身来到铁笼子与墙壁接缝处的一角。夜皈尘的目光一直紧随着老守卫移这才发现,原来那里有一个带锁的小角门。
老守卫打开角门,一手擎着铁头抢站在门口,一手冲着夜皈尘一挥,示意他可以出来了。
夜皈尘将袍子前襟重新系好,刚探出半个身子来。却见那老守卫拿着铁牌的手冲着自己一抬、一伸,脚下本想迈步,结果喝大了酒,脚下一软、一绊,全身失去平衡直挺挺地朝着自己摔了过来,手里的铁头枪尖儿顺势直奔自己的胸膛刺来。
原来,按照平时习惯,那用来证明已经接受过搜身的铁牌都是随手抛给新到访者。但这老守卫误以为夜皈尘是女孩后,起了邪念,想亲手给夜皈尘挂在胸前,即便揩不到身上的油水,也能逼着夜皈尘再次破财。结果也是心急也是喝多了酒,自己出了大洋相,也害苦了夜皈尘!
这一扎可是猝不及防,幸亏夜皈尘自打在那深谷中爬出来后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了。而且这一路上又爬谷壁,又奔沙漠,潜意识里也渐渐领悟了如何有效地利用自己的速度。这枪头扎得及,也来不及多想,顺势猛地向后躺倒,放那刺来的铁枪尖贴着自己的前胸划了过去,同时张开双臂,去搭身后的铁栅栏,免得后脑着地,磕坏了自己。可情急之下,夜皈尘忘了一件事--他双臂袖筒里都有金属。
耳轮中只听“铛“的一声,金属间硬碰硬撞击声在空旷的洞厅里发出清晰而留长的回响。夜皈尘双臂袖筒里的一大包金子和一把匕首与身后的铁栅栏碰了个正着!
在这“铛“一声回响中,守卫们吆五喝六的赌博声也戛然而止。
只见那些原本粗矿、蛮憨如野猪的守卫们一瞬间全都变成了嗅到了荤腥的野猫似的,一个个举起前爪,竖起耳朵,侧目盯着那声音的发源地!好像随时都会扑过来将夜皈尘啃个干净一样!
看到守卫们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夜皈尘立即明白能可能露了财,急中生智,赶紧用胳膊顺势一拨正搭在自己胸前的铁枪头,让枪头与一旁的铁栅栏相互碰撞,发出类似的锵鸣声,希望迷惑守卫们,让他们误以为刚才就是那枪尖与铁栅栏发出的声音。
洞厅内陷入了一片死寂,良久!
“哈哈哈哈……“值班头目发出一阵讥笑,“这老鬼!又又喝大了,哈哈哈哈……”
听见头目一笑,他的手下们也附和着笑起来,同时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讥讽起那还趴在地上已被摔蒙了的老守卫:“哈哈……我说老伙计,不年不节的,怎么给人拜上年啦!““是啊,真要拜年也不对劲啊!没看人家是小孩啊!差着辈分人家也不能给压岁钱啊!““哥哥兄弟们!看着没,那就叫'五体投地'。这老鬼平时总说他崇拜镇主崇拜得五体投地。咱们没读过书,还不知道啥叫五体投地,这不!给咱们做示范呢!““你知道什么啊!我看见老鬼昨儿又去'沙凤坊'会小翠儿了,这会是软脚虾还没缓过来吧!““哈哈哈哈……”
夜皈尘看见众人只顾讥笑老守卫,并没对自己表示怀疑,这才放心,赶紧装模作样地把老守卫扶起来,问道:“您没事吧?”
“没、没事--老子困了!躺下睡会儿!“老守卫嘴硬道。
夜皈尘早已又饥又渴,只想赶快找到老看门人口中的“飨客回廊“弄些吃食,一边搀着老守卫一边问道:“军爷!请问'飨客回廊'怎么走?”
“小伙子!头一次来我们沙下镇吧?“值班头目突然将话头接过来,边说边走到夜皈尘面前。
夜皈尘不置可否,只是冲着眼前这位嘴上留着八字胡,下巴上留着山羊胡的头目微微一笑示意。
“沙下镇不比其他地方,内部结构迂回复杂,很容易迷路的!“头目朝着自己的手下打了一记响指。
几名身强体健的守卫走到铁笼子正对面,洞厅的另一侧,合力摇动装在墙壁上一轮绞盘。
“吱呀呀--“伴着一阵机械装置相互摩擦的声音,绞盘旁边,一块墙壁好像闸门一样被缓慢吊起,现出一个洞口。
“还是雇一位导游吧!“山羊胡头目阴阳怪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