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雪没说话,她在拓跋宏的灼灼目光下,慢慢将这层粘连的衣服褪下。看着那一层血染的纱,她实在不敢下手,停顿了好长时间才鼓起勇气一圈圈拆开,经过后背时她清楚听到拓跋宏的闷哼声,吓得连忙住手。回头却看拓跋宏露出惨白的笑容,从嗓子中艰难地吐出沙哑的字眼:“不疼,再来。”
欧阳雪转头继续,这次的动作更是小心了许多,在很多血肉模糊的地方总是慢慢将纱布拿开,免得将皮肉一起撕扯下来,在拓跋宏闷哼出声的时候,她会轻轻地向伤口吹风。当纱布整个取下来的时候,欧阳雪已经满头大汗,她注意到拓跋宏背上的伤除了摔伤还有很大一道刀伤,伤口深到底下的白骨依稀可见。
欧阳雪又有些想哭,但拓跋宏的伤口还没处理好,她把拓跋宏背上的污血擦干净便停下来休息一下。欧阳雪擦掉头上的汗珠免得滴落到伤口上使伤口感染。她拿起创药刚准备给他上药,又想起了什么。她伸出自己的玉臂伸到拓跋宏嘴边。
“如果你实在很疼的话就咬着吧,一直忍着会受不了的。”
“真的可以咬?”拓跋宏眼睛盯着面前洁白如玉的胳膊问,灼热的气息悉数喷在上面。
欧阳雪迟疑了一下,她也是一个很怕疼的人,但最终还是点点头。
拓跋宏说咬还真的咬了,不过他是偏过头去咬着欧阳雪的唇,说是咬也不太合适,拓跋宏动作轻柔地倒像是“含”。欧阳雪被他含着唇反而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迟迟没有举动。
拓跋宏看她呆坐在这,用手指弹了她额头一下,离开她的唇说:“上药啊,呆坐着干嘛?”然后又“咬”了上去。
欧阳雪被他唤回神,就在这样的动作下完成了上药,在她拿新纱布包好伤口后,拓跋宏才松开她的唇,但两张唇之间有一根银丝相连。欧阳雪羞涩地闭上眼睛,用手把这根银丝挑断,使劲擦了擦嘴唇。
拓跋宏看着她这幅从来都没有的娇羞模样,不禁笑出了声。他没有再把衣服穿上,反而又一次躺在床上,不过这一次他足够小心,伤口没有再裂开。他将欧阳雪又放在原来她坐的腰上的位置,悠闲地将手枕在头下,说:“继续呀。”
“继续什么?”欧阳雪睁开眼睛疑惑地问。
“衣服才脱到一半就停下了,你说继续什么?”拓跋宏暧昧地问。
欧阳雪看着二人现在的位置,确实让人很……害羞。她当时只顾着检查拓跋宏的伤口,只是挑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谁知竟是这般模样。
欧阳雪从他腰上下来,重新拿起几案上被她丢下的奏折和笔重新递给拓跋宏,然后站在一边。
拓跋宏接到这两样东西坐起来,收起眼中的失望之色,重新投入到奏折的批阅中。这一个月让拓跋澄代理政务,他这个皇叔倒好,奏折一字未动,堆积如山,留着等他批阅。
拓跋宏批奏折严肃又认真,只是批完一本放下笔稍作休息时开口询问欧阳雪:“你还是不愿意吗?”他并没有抬头看欧阳雪。
欧阳雪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两情相悦当然是要真心交付的,只是现在交付是不是早了些?她想了想答道:“我……我还没有准备好,况且你还有伤。”
拓跋宏听后也沉默了一阵,然后长呼一口气,抬头看着欧阳雪,“算了,我不逼你。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把你给我的。”拓跋宏也想到了这是不是有些快,毕竟刚才她才表露心迹,感情什么的都是要慢慢来的。想通了这点拓跋宏心里没有那么堵了,他穿上一件干净的衣服,又坐在床边重新拿起笔纸,抬头看见欧阳雪一直站着,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不要那么拘谨,我们之间没有君臣的礼节,你随心即可。”
欧阳雪听言环住拓跋宏的左臂,靠在拓跋宏左肩膀上,她怕压到他的伤口也只是轻轻靠上去,拓跋宏感受到她的这个动作虽然没说什么,但上扬的嘴角已经泄露出内心的真实想法。欧阳雪看着拓跋宏一本一本地批奏折,果真,认真的男人最帅。
欧阳雪虽然看不懂奏折上的鲜卑文,没法替他出主意,但传递奏折这种小事也是可以做的。
拓跋宏又重新蘸墨时发现砚中墨已经干了,他正要动手磨墨,欧阳雪已经拿起墨块研磨起来。拓跋宏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又想起之前磨墨的行为,不禁笑出声来。
欧阳雪听见他笑,停下手中的动作问:“你笑什么?”
“我在笑这爱情才是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欧阳雪把他的话仔细琢磨了一番,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她瞪他一眼,手上加大磨墨的力道。拓跋宏见状拉住她的手,“好了,我不说了。衣服好不容易才洗干净的。”
欧阳雪这才又恢复了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