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瑾叹了一口气,除非李蜀与自己承认,否则她无法自圆其说。
看来这一次是要向公孙禽兽认输了,大爷的。
霍瑾刚要跟公孙彦低头,却不想自己的身后忽然有人大声哭了起来,“不是我要做的,是清儿让我做的,我不想这么做的。”
是李蜀与,他的声音大得盖过了在场所有人的窃窃私语,“弹琴的姐姐死了之后,清儿说要帮我,就带了她自己的很多首饰给了那个人……”李蜀与指着仵作的尸体,颤颤抖抖地坐在了地上,“清儿给了他好多钱,好多……”
李尚书早已经按捺不住,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忽然间这么把自己做的事情给说出来,“我……哎!”李尚书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大步走到了儿子跟前,“傻儿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李蜀与压根不理会自己父亲,推开李尚书想要扶他起来的手,继续道,“清儿告诉我,他拿了这么多金银珠宝还嫌不够,清儿说,他要是说出去,我就完了,爹就不能当官了,以后谁都能欺负我了……她让我杀了那个人!”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万万是没有想到,李蜀竟然如此就认罪了。
然而,霍瑾的眉头却蹙了起来,她双目嗖地忽然转移到了公孙彦的身上,同样的,公孙禽兽的脸上也不再是不可置信,更是多了几分玩味。
公孙禽兽那抹一闪即逝的笑容,还有邪气,让霍瑾分外的不安宁。
李蜀与说完,就瑟瑟发抖躲在了自己老爹的怀里,好似在场的人都是那个仵作冤魂化来,要索他性命一样。
“霍姑娘好似有神明天助,就算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一个傻子竟然能够如此顺畅地就给认罪了。”公孙彦阴阳怪气地说着,然后转头跟段老板道,“段老板,你呢,是不是也要向李公子学习学习?”
段老板哼了一声,似笑非笑道,“那也先要看看霍姑娘说我这段,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其实,你无非就想要一个原因。”霍瑾很快地就接上了段老板的话,“你跟我说的话,我很懂。”
白天的时候,霍瑾让段老板认罪,段老板说过,要让他认罪,她还得再努力些。
“你跟我一样,一直以来虽然知道清儿就是杀了婉眉的凶手,可是却想不明白,好好的姐妹俩个终究是因为什么,才会突然之间就撕裂到这种程度。”霍瑾说着拿起之前一直被晾在旁边的佚名诗集。
她高高地举起这本诗集,“多亏了公孙大人,我才从这书中,找到了原因。”
“这本诗集,是清儿和婉眉共同作诗的诗集,里面能有什么?”段老板一副不屑的表情,外加嘲讽技能满点。
霍瑾点点头,笑道,“的确,这诗集确实只是录了一些诗,而且我可以说,这些诗无论是从哪一方面看,都是末流。”霍瑾一边说,一边把这诗集打开,然后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但是!这并不能说明,这本诗集里没有故事。”
她开始翻开诗集,从第一页的那最不入流的藏头诗说起,“可怜浣纱女无水,低眉不见池中美,恨得天意晴无日,由来听取蝉鸣儿。”
她刚读完诗句,还未说话,没想到,天心却忽然大叫道:“浣纱女无水,就是完,加第二句的眉,那第一句就是婉眉,晴天无日,便是青,加第二句的儿,即是清儿。”
“这……”众人又是一番不解,不就是个藏名的诗,又有什么呢?
虽然讨厌天心,她也确实抢了自己的主角风头,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就让她浪一回,“没错,就是婉眉和清儿。”
“我说过,这本诗集是婉眉和清儿一起写的诗的诗集,藏着她们两个人的名字,很正常吧。”
段老板心情突然就变得不好了呢。
霍瑾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了公孙彦,“公孙大人,其实这个线索是你发现,然后告诉我的,不如你说吧。”
“本官只是来看戏的。”说完,就重新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哎哟喂,给你表现的机会还不要了?
霍瑾白了一眼公孙禽兽继续道:“既然公孙大人不肯,那小女子就代劳了。”
她又是翻了一页,“段老板说的没错,这本诗集,一开始是清儿和婉眉共同所著,因为诗里都写着!”
“傍楼由自在,忽逢织女来,对坐相顾欢,从此神往徊。”霍瑾读完诗句。
她读着,又翻开了第二页:“去年冬日雪落尽,照得春晖百草生,神女不念多情郎,与我闲话坐茶亭。”
“家道有中落,不及弃儿郎,闻言能心安,何不入红尘?”
“不见君来太相思,旦见君来尤生喜,怕得旁人心思驻,与君共赴黄泉路。”
霍瑾接连读了很多诗,一直读到某人闲的厌烦才停下来。
“行了,诗就不要读了,你就说说这些诗是什么意思。”公孙彦重新坐在自己的太师椅上,面目表情道:“读起来,也不过是一些情诗。”
“对,是情诗。”霍瑾终于是合上了这本诗集,“关键就是,这些情诗是出自两个女子之手。”
霍瑾将诗集丢到了段老板的身上:“这些诗,是在说着两个女子如何相顾生欢,如何相见尤怜……”她低下头慢慢看向段老板,带着一抹嘲笑,慢慢道,“段老板一定没有想到,与自己相爱的女子,之前爱着的是一个女人。”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是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而,霍瑾并没有因此停下自己的推测:“这诗集里的诗写的,两年前婉眉姑娘因家变沦落到了京城,并且遇上了正生寂寞的清儿姑娘。清儿姑娘与婉眉成了好友,并且在清儿姑娘的帮助下,进了依云楼……”说着转头看向天心,“天心姑娘,是不是?”
天心还没有从刚刚得知清儿与婉眉之间的那什么中清醒过来,直到身边的人推了她一把,她才连忙点头,“对对对,当时确实是清儿说这街上有个姑娘可怜,让我去看看的。这么说来,是清儿和婉眉早就说好了的?”
“对。”霍瑾道,“到了依云楼后,清儿更是对婉眉百般照顾。”
“是是是,这么说起来,婉眉刚来那一会儿,清儿是常常去婉眉房间,还经常给她好东西。”天心插嘴道。
霍瑾看向李蜀与,“那根玉龙簪就是在那个时候从清儿手上到了婉眉手里的。”
原以为又是天心要插话,没有想到,这像听故事一样,无言也是上了瘾了,“怕得旁人心思驻,与君共赴黄泉路……这么说来,写这首诗的人就是对对方……”
“写这首诗的,正是婉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