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看故国已尘埃,斗转星移物事非。
乱世纷争天下事,云起惊澜北朝宫。
恳求开启苍穹眼,江山自有后来人。
---九珠
南北朝,北周,陕南汉中郡。
黑黝黝的山洞密室内,一个个火把将这个密室照的火亮。
一个闪着青铜特有光泽,布满云纹饰样的青铜箱匣,赫然摆放在密室中间石几上。
她,上官九珠,不,应该是赢九珠。
此时此刻看着青铜箱匣,久久不语,心中的悲愤化为泪水,滑过脸庞滴落在青铜箱匣上。
父亲、母亲、先祖在上。
九珠在此起誓,既然命运选择了我,让我来担起这千斤重担,我就必须做出抉择,这是我九珠的宿命,九珠宁可粉身碎骨,一定要查出家门被灭的背后内幕,以慰你们在天之灵。
一步一步迈着前行,脚步在黑暗的山洞里回响。
密室外,几百个身穿道袍的道士持着火把站在山洞里。
每个人身后都背着剑,坚毅的脸上充满了期待。
这些人就是师傅交给自己的贴身豹滔郎后裔子弟,秦人的荣誉和热血让他们骄傲,他们是铁骨忠铮的大秦后裔,今后将跟着她重新踏上那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征途。
“传我敕令,从今天起,全部人马重新穿起黑甲披篷,拿起青铜利戟,回归秦宗,唤醒十七路蛰伏的玄冥后人和豹滔郎后人,他们该醒了,令出即行,违者诛!我们该告诉这个世间,秦勾、玄冥又回来了,它们将不再是个传说。”她幽幽地说道。
“喏”,秦勾、玄冥回来了!几百个道士异口同声的大声喊道。
三个月后,北齐与北周边境相邻的一个中原小县城。
白露秋分夜,露水已经渐渐的凝成寒露。
“来呀,今晚让全军士兵进城快活一下,粮食、金银都抢回来,老弱男丁全部杀完,一个不留”。
在昏暗的烛光下,一个满脸胡须,面部狰狞的鲜卑将军凶残地冲着几个部将说道。
“喏”,几个部将抱拳躬身应道。
“救命呀,救命………,”几个面容失色,花枝乱颤的少女在惊叫声中慌乱地奔跑着。
他们身后几十个鲜卑族的兵士在追赶他们,口里还喊着淫词秽语,当几个少女在慌乱中跑到一个院落前,猛地一看才发现这是个死胡同,这个院落正好在一条胡同尽头。
几个少女慌忙想扭身另寻路逃离时,几十个鲜卑族的兵士已追赶上来,淫笑着说道,“跑呀,怎么不跑啦?小娘子们都跑呀,既然无路可跑,那就让我们给你们找个路吧,哈哈哈,来吧。”
说着话,为首一个像是校尉的鲜卑军士,扑到一个少女跟前,一双肮脏的手就抱住了一个少女,少女大声的叫着,拼命的踢腿和乱蹬,但毫无作用,就见这个士兵照其脑袋上猛地敲了一下,少女登时晕了过去。
只见这个兵士扛着少女就往这个院落的大门走去,嘴里哈哈地笑着说道,“晕了,一会让你舒服的醒来,弟兄们,赶紧呀,进屋快活!”
话音刚落,一个个鲜卑兵士向饿狼一样扑了过去,就听见少女们绝望的救命声和撕破衣服的声音响起,。
“咣当......咣当......”几声巨响,这个鲜卑小头目几脚踹开了这个院落虚掩的门,只见三个汉人男子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个鲜卑士兵。
鲜卑士兵一看口里立马喊道“弟兄们,进来,这里面有脑袋呀。”
随着他的叫喊,门外冲进来几个兵士,看见三个汉人男子,就挥刀冲了上去。
“咔嚓......咔擦.....几声,鲜血飞溅,三个汉人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倒在了血泊中,他们的脑袋被砍了下来。
几个鲜卑兵士捡起脑袋哈哈的笑着,嘴里喊道,“这又有赏钱可领啦”。
说完就招呼着外面,“赶紧把女人弄进来,在里面点上火玩更痛快。”
扛着少女的小头目,哈哈着笑着喊道,“一会哥几个等我玩完,你们再上,”说着就扛着少女走进了屋里。
夜已经黑了,没有月亮。
可这个很小的县城里确是亮如白昼,到处都是被大火燃起的房屋和不断冒出人的叫喊声。
横七竖八的尸体无处不在,血,涓流成了大大小小不等的血河,很多尸体没有头,唯一完整的就是女子的尸体,但无一不是身无寸缕,****着身体,这里已然成了人间的屠宰场。
在一个院落内,传来轻微的哭泣声。
在院子中央点着一堆篝火,旁边几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哆哆嗦嗦地挤在一起,低声地抽泣着。
几步之外,十几个光着身子的男子在猜着枚喝着酒,篝火上架着一个正烤着滋滋冒油的肉。
在他们不远处,三四个裸体的女子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凌乱的发丝遮盖着他们的脸庞,借着篝火的光线,可以看清皮肤上尽是咬伤和抓痕,身体四周散落着被撕碎的衣服。
夜晚的风吹来,拂开了覆盖在脸上的几缕发丝,只见她们都睁着眼睛,但眼神中已没有了光彩和生机,她们,死了。
死于惨无人性和有违天道的摧残下,留下得只有那圆睁的眼睛,看着天空,好似在怨恨苍天没有道义,没有仁爱,没有垂怜草木的慈心。
还有那个被小头目扛进屋里的女子,也静静地躺在一片树叶下,与那三四个女子一样,早无了生气,只有那清秀的脸庞上还带着苦楚的泪痕,留给这个无情无道的世间。
“喝,弟兄们这酒怎么样?”小头目在大声的问着。
“不错,这酒真好,没想到这屋子还有酒,”十几个兵士在哪端着碗喊道。
“哈哈.......,小娘们怎么样?”小头目带着放肆的淫笑接着问道。
“那还用说,真是够劲够味,那叫声真是销魂”,几个兵士无耻地回复道。
“好,弟兄们满意,这就值,老子也觉得今真痛快,可惜那小娘们都不经折腾。
“这样,咱们一会喝完酒接着乐呵,好不好?”这个小头目喊道。
“好,好,.......”十几个士兵高兴的应道。
这时只见一个兵士说道,“陈校尉,檀将军说啦,让咱们天亮就撤走,这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还是一会歇着吧,真搞的大家精疲力尽,明天回去又要受罚啦。”
“嗯..............,好,今晚就这,小六说的对,喝完酒都睡去,明早回去,把几个女子捆好,别给跑了,明天一起带回去送给檀将军,搞不好还能再挣些赏银”这个姓陈的校尉大声的说道。
“散了,散了,没意思,”几个兵士打着哈欠,嘟囔着说道。
夜深了,篝火渐渐暗了下去。
这个校尉睡着睡着,突然像是在梦里闻到一股香气.
一股淡淡的香味,清淡却沁入心肺,好香呀,妈的,这味道真好闻,他嘴里含糊地嘟囔着,翻了个身子,什么这么凉,贴在脸上,妈的,这什么东西,他在迷糊中心里寻思着。
抬手摸了一下脸,这一摸他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他摸到了一个寒森森,冰凉的剑贴在他脸上,他闭着眼就去摸身边的刀,可摸空了,什么也没摸到。
这时,他听见一个冷冰冰的话,“想找什么?”
这个校尉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借着暗淡的篝火光,他看见眼前有把寒光闪闪的剑,不,不是剑,妈的,但又像剑,更像青铜一类的利器,他心里骂着。
这时候,他看清了自己周围的情况,他身边的兵士都被人用剑指着,浑身哆嗦地趴在地上。
整个院子里站着几十个身穿黑衣、黑披风的人,篝火的亮光映着他们身上泛着黑光,那是黑甲,再一细看,每个人脸上都戴着面具,那面具很可怕,像是什么动物的脸部,像老虎又像豹子,看着就诡异。
在这个充满死人的院落里,在这个黑夜里,这些人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声音,像个鬼魂似的,那么诡异,那么瘆人,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他壮了壮胆,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的颤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敢挟持我们鲜卑大军,整个城里都是我们的人,你们不想活了嘛?”
他以为说完这话,这些人会害怕,但无人回答他,周边还是死一般的静寂,只有风吹过树叶哗哗地响声。
空气在这种死一般的寂静中好像凝固了一样.
突然,一股淡淡的香味又散开来,这是花香,对,就是刚才自己闻到的,那个很好闻的味,这是什么花香?
让人闻着这么舒服,他嗅着鼻子顺着香味微微抬起身子去张望,贴在自己脸上的剑也随着他的移动在动,只是身子刚刚起到半截,脸上的剑猛地朝下一压,他抬起的身子就不敢再动了。
此时,他看见在正屋的房檐下站着一个人.
一个身穿月青色锦服,头扎垂云髻,髻上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身着妆缎狐肷褶子大氅的女子.
女子的脸上蒙着一层纱,头仰着,背着手,眼睛似乎是在看着远处的什么,这清淡醉人的香气就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
虽然是黑夜,光线模糊,但这个校尉仍能感觉到眼前这位女子那脱俗的气质和高贵,大氅下肯定有着婀娜多姿的身段,虽然戴着面纱,如果摘掉面纱肯定是个绝美女子。
这个脱俗的女子大半夜带着一群黑衣人在这出现,她是谁?她是干什么的?就在这个校尉心慌意乱地胡乱猜测时。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猜想,这个声音听得真是美得如娇莺初啭,嘤然有声。
“很香吧?好闻嘛?”那个女子身形没有动,却妩媚且带着温柔声地问道。
这个校尉听到这娇柔的声音,看着那袅袅婷婷的身姿,怯怯地回复道,“好闻,好闻”。
“哈哈哈........”那女子发出了一番脆如银铃的笑声后突然笑声戛然而止。
许久后,那个女子低着头,看着院中几个女子的尸体,幽幽地说道,“你们是哪个地方的人?可曾有家室?”
这个校尉不知这女子要如此发问,以为是怕了自己刚才说的话,想与自己拉关系,于是大声地说道,“我等皆大齐国府军,均是鲜卑人,你们赶紧弃剑受缚,可饶你们不死。”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发出了一阵笑声,“呵呵呵.......”.
这笑声让满院趴着的鲜卑兵士听起来,却是毛骨悚然,笑声就如寒冰,且带着逼人的寒气直逼这些兵士的心上。
女子止住了笑声,轻声地说道,“我能怕畜生嘛?,言罢,手轻轻地一挥。
“啊......啊.......,惨叫声还没有完全彻底喊出来,就中途没了声息,只见几个鲜卑兵士的身体瞬间就被黑衣人挥剑劈成了两半,浓重的血腥味随即飘满整个院落,闻着叫人作呕。
这个姓陈的鲜卑小头目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吓呆了,瞳孔紧缩。
他当兵十几年,从来就没有见过如此暴戾的杀人之法,这太凶狠和残毒啦,能一剑把人劈成两半,这种刀法听都没听过,今天自己算是见到了,惊吓之下,他还不忘地自己问着自己,他们都是什么人啊?
就在他心惊之时,就被一个黑衣人一脚给跺翻在地,后背撕裂般的痛楚还没消失,就被人狠狠地按跪在地上,此时他已没有了怂人胆,只是跪趴着一个劲地打着哆嗦,嘴里颤声的乞求道,“姑娘,饶命,饶命呀!.......”。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女子的靴子。
还是那股淡淡的香气,眼前的这双靴子是用麂皮制成的女子翘头靴,很是精致和漂亮,靴子帮用青铜丝缠护着,靴尖处缀有一个青铜花箍,上面缀有一颗较大的珍珠,珍珠在篝火光下显得五彩斑斓。
靴子上面刺的有花型图案,这个花型特别奇怪,自己从来没见过。
“你不用看了,这个花你没有见过,作为将死之人,本姑娘告诉你,这是”茉莉花“,你闻到的香味也是这个花香,”头顶上面的女子冷冷地说道。
听到这话,这个姓陈的校尉更加恐惧,拼命咚咚地磕着头,嘴里喊着“姑娘,饶命呀,都是檀将军下令让如此干的,与小的无关呀,饶命呀!”
一股酒,顺着他的发髻上浇下,流在他的身上。
他虽然趴在她脚前,但知道这个酒是这个女子倒的。
“咣当”一声,一个酒壶被扔到了一边,只听见头上一个轻缓地声音说道,“这般好酒,却让你们这些畜生给糟蹋了,可惜、可惜!”
眼前的那双靴子开始了缓慢的踱步,脚步轻踏却又很优雅。
随后那个迷人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你只要告诉我你们的檀将军在什么地方,我可以考虑...........,”。声音没了,像是再思索。
“姑娘饶命呀,我只知道他将中军大帐设在“古劳栈”了,至于他人在不在哪里快活,我真的不知呀!”这个姓陈的小校尉看见这个女子的犹豫,以为有活命的机会,赶忙回复道。
“哦!........,古劳栈?”那个女子像似在思索着这个名字。
“主公,这是城东的一家最大客栈”,一个声音随即响起,想来是她身边的黑衣人在解释。
“咦......,女子发出了一声惊讶声。
随即就听这个女子语气异常严厉地响起,“把头抬起来,抬起来!”
当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有一只手一下子就把这个陈校尉的发髻抓起,硬扯着让他的头仰了起来,这股撕扯的劲把他的头皮几乎都撕开了,疼的要命。
此时,在火光下,离他鼻尖很近的地方。
他看到一张蒙着面纱,只露出两只眼睛和眉毛的脸,那额头的肌肤真是白如凝脂,那柳叶青眉下一双绝美的丹凤眼水汪汪的,睛中黑眸就如同莲中露珠,晶莹剔透。可这绝美的眼睛中此时却没有风情万种和娇美之味,只有一股寒森森的杀气。
这双美凤凝珠此时盯着陈校尉的脸,阴森森地说道,“你是汉人?哼.......!你叫什么名字?”那声音仿佛像是来自阴间,听得让人汗毛顿立。
“小的是汉人,是胡化汉人,为了在乱世中活命,只能到鲜卑人军中从军,小的是太原郡原平县人,小的姓陈,叫陈墩。”这个校尉颤抖的说道。
许久,这双充满杀意的眼睛才离开了他的眼睛,随后又听见她问道,“你认识这个嘛?”一块兽头青铜的牌子出现在他眼前。
他看着这个牌子后,摇了摇头,颤声地说道,“这个小的没见过,不知何物?”。
“噢....,你不认识?”,她诧异地问道。
“真的不认识,”陈校尉颤抖着说道。
片刻,只听见她又说道,“这个你认识不?”
一个玉牌出现在他眼前,玉牌是镂空的,上面有很多云纹,云纹像是用银箔包覆着,在牌子中间有一个字,是金色的,像是篆体字,但他不认识,他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当看到篆字下面那个金色的那个双戟勾时,顿时面色大惊,脸色一下惨白,真真的是吓的他魂飞魄散。
上面的字他是不认识,但那个双戟勾,他是忘不了,那是刻在他骨头上的记忆和印证,他那临死前的老爹告诉过他,日后看到拿着有这对金色双戟勾牌子的人,就是他的主人,此人乃大秦赢氏后人。
他们见牌后必须立即归宗听命,甚至要用命去完成使命,因为他是秦人,他是玄冥军的后人,他的右肩用鸽子血刺的有“秦”字印记,世代永存。
冷汗像水一样从他的后背不断地流淌出来,一声绝望的喊声自他嘴发出,“啊........,主公,我不知是您呀,我该死啊,您饶了我吧,”。
他此时才明白周边这些身穿黑衣黑甲是什么人啦,是连他父亲和族人提起都惊骇的豹韬郎,以残忍和阴毒、铁血闻名族内,他们是护卫赢氏后人的铁甲卫队,也是执行铁律的惩戒杀手。
“你一个汉人,一个大秦玄冥军的后人,不思复国之大任,附逆改宗,**杀戮,你的家族没有告诉你铁律之残酷嘛?你血液中的大秦魂魄和应记的使命都去哪了?”。
她,不,是他的主公带着无限的恨意,冷冷地说道。
“主公饶命呀,小的这样做,也是奉檀将军所令,他,他是本族校尉郎,是大秦太原郡原平县玄冥军世袭校尉郎呀,”陈校尉嚎啕大哭着叫道。
他心里怕,怕的是铁律之残酷,怕的是豹韬的诛九族之法,他还有老母亲和一个兄弟在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