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车驶进芦笛村时，太阳已经落山，瞎房东肩扛手提帮着卸了车，两个司机帮人帮到底将大块煤弄进院里，杨若水千恩万谢请二位师傅说价，“四百元吧”一个司机说，杨若水将四张百元钞票塞在他们手中“还有我呢，白干了?”瞎眼房东在边上抖着肩，杨若水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来日方长，我一定补还”。
“在做梦，在梦中，若水，这是真的吗?”汪洗尘坐在烧暖的炕沿上，杨若水在喝粥“累，我只感觉累，还有汗湿的衣服贴着皮肤，真难受”杨若水抬手捋了一下散乱的头发。“我准备好了热水，吃完快洗洗，换上干衣服”汪洗尘说着接过杨若水手中的饭碗走出去，将两壶热水送进来，顺手拉开抽屉，将白天杨若水递给她的钱放回原处问道:“咱们各种证件藏哪?”杨若水环顾四周，突然计上心来，指着一个房角说“藏那。”
杨若水换下湿衣服洗净头发，汪洗尘执意的要为她洗脱下的衣服，杨若水将她推了出去说道:“明天再洗，今晚我们睡个踏实觉。”
杨若水醒来已是中午，她急速的洗漱着，汪洗尘推门进来:“若水，喝碗粥吧”她端着粥碗，手中拿着咸鸭蛋，杨若水喝着粥说道:“我回石榴村，找女房东要回租房费”“算了吧!”“不!”杨若水的执拗汪洗尘最了解，她不再阻拦，只是悄声地说:“若水，千万别打起来，人单势孤的会吃亏”。杨若水冲她笑笑接着说道:“现在瞎房东的女人回来讨话问底时一口咬定我们是因为楼房改造搬出来租住的，你是我的表妹，在外边搭个伴，其他的实底不要告诉她。”
杨若水骑上车觉得轻快，一阵风将她送回石榴村，径直的来到女房东门口，没叫门只往里走，女房东在隔着玻璃窗的屋里看见了她，杨若水一步迈进了屋。
“大姐，我们搬走了”杨若水单刀直入，“说啥，为啥?”女人扶着炕上的孩子，杨若水审视着她的脸，顺势坐下:“因为这个..”女人听后没有惊奇，只是木讷的问着“你来干啥?”“要房租费，你欺骗了我们，差点在这房子里受到人身侵害，房费应该退还”。“这..退多少?”“我住了十七天，表妹住不到十天，你退给我1000元，表妹的你该全退”。“这..”“如果不退可以，我们去乡政府或镇政府讨个公道，至于你们村的大队部，我没时间搭理他们”“这..”“退了吧，大姐，不退我立马走，找说理的地方去”。女人迟疑着转着眼珠子说道:“把大嫂子叫来吧，她是介绍人，我还给过她二百元钱的好处费”，“你去叫，我等着”杨若水气黄了脸，女人没了主张，抱着孩子在屋内转。杨若水一阵头晕，倚靠在墙上“妹子，你咋了，别气病了，我给..给”女人放下孩子，拿出钥匙，开了抽屉的锁，她不会点钱，手在颤抖，杨若水接过钱点清，一阵恶心翻上来，她蹲下去，差点呕吐出那碗粥，女人惊吓的喊叫出来，孩子哭出了声，片刻后杨若水站起来向房东要了租房合同，当着她的面将双方合同撕毁扔进灶膛，顺手将租房钥匙扔在炕上。
杨若水出门后在蹬车的刹那间有蹬空的感觉，她急忙下车，推车走到大嫂门口，没力气喊叫，推开门跌了进去，山岚花急叫着跑出来，杨若水手指着脑袋“疼..晕”
她被扶上床铺，山岚花端来水，杨若水摇着头，汗珠像黄豆一样从头上滚下“不能病..不能病”她下意识地提醒自己，稳住情绪，稳住自己，足足一个时辰她才缓过劲来，她知道自己渴了要水喝，慢慢的坐起，“吓死我了，若水姐，刚进院时的脸色像..”山岚花没说下去，“喝水”杨若水抿着嘴，她的嘴角咧出干皱，山岚花慌忙递过水碗，好长时间她有了精神，手机在响，山岚花不会用，急得转，杨若水知道是汪洗尘打来的，她告诉汪洗尘一切顺利，今晚不回去了，住在大嫂家。
大哥已经会遛弯了，神清气爽，奇迹，围着的村民们感叹着问，大哥说他啥都记不得了，只记得喝了几天的苦药汤。“药方子留下..”有人提示，大哥说在儿子手里，他背着手慢慢的往家走，当看到杨若水时一脸的祥和。“若水姐差点..”山岚花看到杨若水的眼色，将话打住，“大哥病好了我真高兴，还吃药吗?”“不吃了”“我们那口子去了大夫家，老先生说排出黑便病就好了，老先生还问了你若水姐”。杨若水笑了笑告诉山岚花:“我们两家是世交，稻满村是我的故乡..”“若水啊，说啥好，是你救了我..我”大哥语速缓慢不善言谈，杨若水笑着说道:“不提了，该着大哥病好”“把钱给你，若水姐”山岚花如梦初醒的嗯着，从炕角找到钱递过来:“若水姐，不说客气话，说那话忒假了。”“你们有花的吗?”杨若水在问:“有..有”大哥连声说着。山岚花将钱放进包里，杨若水突然想到，包里还有退还的房租费，冲着这钱的数目今晚就不能赶夜路走，于是问道:“大嫂去哪了?”“去闺女家了，听说闺女要辞职”“今晚回来吗?”“她不回来也可以住，我们把床铺搬到堂屋，咱们姐俩住的下。”
晚饭后，杨若水将已经搬走的经过讲出来，山岚花惊愕的听着，大哥低头不语，好长时间抬头说道:“搬走是对的，没出闪差就知足吧，房租费能要回来万幸!这几夜的折腾村里人都知道只是没人敢站出来说公道话，以后跟谁都不要提夜间挑事的人，不知道心不烦。”“我大嫂知道是谁吗?”杨若水追问着，“别提她了，提她我脑袋疼。”
天刚亮杨若水要走，大哥在东屋说了话:“若水，等我好利索了就去稻满村拜谢景佑老先生。
桂香姐口头放弃财产继承权，致使法院无法受理此案，没有文字的放弃等于没放弃，兄妹五个灰溜溜的回来，四弟媳妇出了主意:“咱们把爸爸妈妈的房先卖了，趁着价高房产热，我们可以多分点”众人赞成。她操持这事托了众人帮忙跑了中介所，正是逝者五七的前一天来了买主，她像充了电的机器人，蹦跳不止，手舞足蹈，买主很急等着用房一口价三十万，她乐着一口应承，言说:“等两天请听准信”打发走了买主拿起手机先找几个妯娌嫂子，后找小姑妹，不用找几位大伯子，女人当家是社会时尚，几位兄嫂都已融入社会潮流，不可能别具一格，独树一帜，小姑子更出色，第一认钱，第二认孩子，连自己的男人都有一搭无一搭认不认两可，小四媳妇疯了，晚上在酒店包了桌，她当了主持，站起来:“大哥，您是长兄，有父从父，无父从兄，这是中国人的美德。弟妹我找着买房主了，价钱三十万，大哥您给个痛快话，中、还是不中?”大伯哥有点迟疑，面露难色看着胞弟胞妹，大嫂子发了言“我替你大哥说了吧，中，办的太漂亮..”二嫂三嫂抢着话头“这事就得四妹办，场面人..”小妹沉了脸说道:“别高兴得太早了，小心咱们家那个疯子”一句话将四嫂闷倒在座位上，其他人面面相觑，二哥假斯文的提议:“既然都知道她是疯子，我看还是分给她一份，堵堵她的嘴，免得她犯病..”“那不行”四个妯娌同时喊出，“她在法庭上说的多清楚，敢出尔反尔?法律应该追究她”二嫂气愤的喷出了吐沫星。“对，法庭上表态不能当儿戏，她要是耍无赖，咱们姐五个是见证人”三嫂子随声附和，“我看还是让四妹拿个万全的主意，她比咱们有见识”大嫂顺手捏住一块酱牛肉填在嘴里。小妹拿眼扫着桌上的菜肴，掂量着哪个菜价位高，不由自主的站起来往自己跟前调换过来，三个兄长看在眼里，佯装思考，不去计较，心眼慢的四傻子动了气:“在吃上占尖的人，这辈子发不财，看那没成色没出息的样儿”说着瞪了小妹一眼。二哥急忙踩了老四的脚面，制止他说下去，四傻子越发的来了脾气，蹬着腿，指着小妹喝道:“再霸尖，再自私，我把这桌子掀了”。“你敢”四嫂子深明大义，再次站起身说道:“小妹你尽情的吃，尽情的喝，看哪个菜好，四嫂子我再给你要两份，打包带回家，七十要个家，八十要个妈，以后哥嫂就是你的家..”话未说完，小妹突然嚎啕大哭起爹妈来，餐厅服务员奔跑过来，喊着问“是不是食物中毒，我们餐厅中毒是常事”。大嫂急忙拦住解说着:“家事，家事”二嫂三嫂围在小妹两旁，拍着小妹的后背哄劝着说:“等明天给爸妈过五七时在这么哭..”
“我看这样办”四嫂盯着大伯哥的脸继续说道:“大姐虽然有口头表示，但房管局不认同，手续肯定办不成，倒不如给大姐办个死亡证明”说到此时，她溜着眼看了三位大伯哥的神情，发觉没有异常反应时，壮了胆声低气粗的说道:“我负责找大夫，给俩钱肯定出力，就几个字一个章的事，我全包了”。“我看不妥，一旦东窗事发，一奶同胞的情分没了，追究下去还得触犯法律”大伯哥突然说了话。“办不得，这是真正的侵犯人权”二伯哥也表了态。“明天给爸爸妈妈过五七，我看这是个机会，倒不如利用机会好言好语的哄劝、哄劝大姐，她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脾气..”三伯哥话未说完，三个妯娌嚷了起来“我们哄不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她啥性子?领教够了”四媳妇变颜变色的说道:“三位嫂子别激动，沉住气，我看三哥说得对，明天咱们堵上她的门，让四傻子和小妹哭爹喊妈，哭软和了她为止..”
第二天一行人竟扑空了，家中无人，大哥第一个醒过神来:“我们去殡仪馆”。
桂香姐在父母的遗像前伫立，她几乎昏厥，被站在近旁的王德来扶住，她没有哭泣，闭着眼睛，追思着父母生前的点点滴滴。那是棚户区的大杂院，二十几户人家拥挤在一起，各自垒了围墙，架了寨子，耗子从谁家出来全院都知道，屋里说话隔壁听得清清楚楚，共用一个自来水管，早上住户排着队接水，父亲在夜间将水缸挑满，共用的公共厕所肮脏程度可想而知，母亲隔三差五的扫扫。燕子在屋檐上垒了窝，几只小燕露出头来张着嘴，大燕飞去啄来食哺进小燕嘴中，母亲仰着头看着说道:“燕子不住愁房，大燕一口一口的叼来料，垒了窝，你们谁敢捅燕窝就不要进家门”弟弟打消了念头，将编好的鸟笼挂在墙角。
早晨当他们醒来，母亲已经把粥煮好，半夜母亲伴着灯火缝补，一生就喜欢一台缝纫机，直到眼睛昏花时才买上，却纫不进针线，父亲总劝母亲:“你少干点吧，体格要紧”，母亲的回答是:“你比我累，一天到晚耍着牛劲干”。
父亲在郊外开了荒地，每天都去荒地劳作，星星眨眼时才回家，一个星期天在地里干上两个班的活计，当收割的时候偶然撞上梁上君子，父亲憨厚的说:“你拿剩下是我的..”梁上君子无地自容的说:“家有一窝小燕张着嘴呢..”父亲拽过袋子说道:“多装点..”
地震那年全家没有伤亡，父亲第一个爬出来扬起木棒撬起左邻的房盖，又撬右邻的墙山，天空下起雨，淋在父亲的脊梁上，每个雨点都是呼救、都是生命，当大地再次摇晃起时，父亲摔倒在地。
母亲搂着邻居的孤儿，用手接着雨水喂他，当有人从废墟中拽出半袋棒子面时，父亲弹跳而起，用破转碎石，码了炉灶，找来破锅点燃火，母亲用破盆接的雨水煮了粥，喂着嗷嗷待哺的孤儿，全胡同几十口子人无人争抢，第三天解放军以神速救援这座城市，百姓感动的流下眼泪。父亲一头扎进废墟救人，母亲在解放军帮着支起的大灶旁日夜贴着饼子，煮着粥。
桂香姐流泪了，父母是一代人的缩影，夫妻之间经历了灾年、贫困、饥饿，却从不争吵，在相濡以沫中生儿育女。
外面一片嘈杂，哭声连片，震醒了桂香姐“到这里连哭再嚎的都是自己有心事，不是追念亲人..”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不屑一顾的往外瞟了一眼跟同事说着经验。
“在这里..”四媳妇眼尖，从远处认出了桂香姐，“围住她，别让她跑了..”二嫂喊着并吩咐三嫂，“你身子轻，灵便，快跑拽住她”三嫂用眼征求丈夫的同意，大嫂狗急跳墙的跑过来抓住三嫂说“咱俩逮她，你一个人身单力薄”四媳妇急红了脸，踹了四傻子几脚，又拉扯小妹，嘴里喊着“快哭..大声点”一群人如龙卷风铺天盖地朝殡仪馆门口压来，工作人员厉声喝着“肃静肃静..分拨进”。
桂香姐早有预感，回头一看，一群虎狼张牙舞爪，王德来拉住她“咱俩还是躲躲吧”，“怕啥”桂香姐瞪了眼，给父母深深地鞠了躬，迎着出来。
“你们谁先进去?”工作人员在问，人群却往后退着，四傻子咧开大嘴干嚎着，工作人员迎着他过来:“你最后进去，往后退，冷静冷静再说”。“大姐，我们来晚了，还是大姐最孝，比我们来得早，我那受了罪的死的不明不白的爸爸妈妈，你们二老在那边可好?..”四媳妇可着嗓子嚎哭，摔着鼻涕。桂香姐视而不见，径直的往前走，王德来护卫着，大嫂子将小妹推在前面，小妹却猫了腰，上次那鞋底子留下的伤刚结疤，二嫂和三嫂架住了四媳妇“四妹妹你别哭岔了气，爸爸妈妈地下有知，最痛小儿子和你，老疙瘩..”还是兄弟压得住阵脚，大哥仨迎住大姐:“大姐，我们没了爹妈，往后不容易聚在一起，还是趁着五七把遗产分了吧”。桂香姐看着三个弟弟的神情如同陌路人，往日的姐弟情分都埋在遗产里，一奶同胞啊，竟将她起诉到法院，对簿公堂，泾渭分明，铜臭的威力超越了原子弹的威力，一阵心酸，忍住了眼泪“法院没断吗?”“法院?”大哥刚想说实话被老三的眼神盯了回去“大姐，我们不忍心独吞，你对这个家付出的最多，弟弟们都有良心，大姐如果真疼我们就写个文字材料表明态度，我们分着就踏实了”。“写啥文字?明白的告诉你们，我们不放弃了，改主意了”王德来一副有理也要耍混的架势。“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也不想想自己的德行”老二一脸的鄙夷，“我老婆不嫌弃我，欢迎我回来，我们俩口子好着呢，别人狗拿耗子多余..”“你在骂谁?”老二气的脸色煞白，桂香姐挥手给王德来一记耳光，嘴里骂着“你滚，臭不要脸的..”王德来捂着脸刚要发作，哥仨围抄过来，四傻子老远见此情景，想起王德来和自己媳妇耍横的那一幕低头弯腰拣起一块石头掷了过来，王德来闪身躲过，紧跑几步，老远的骂着:“你们不是人家，是一窝猪狗”。桂香姐背冲着王德来阴冷着脸说道:“把老四和小妹叫过来，我们坐下来谈谈，外姓女人一个也不准参加”她边说边走，三个弟弟紧跟，四个妯娌见状围拢过来，在丈夫的暗示下又都退了回去，四傻子在远处等着早忘了哭嚎，鼻涕口水挂在下巴上，大嫂将小妹推了过来“快跟着..”
出了殡仪馆的大门，寒风侵袭着他们，大家都缩了肩，桂香姐却抗着说道:“我不放弃，少分一点都不行，应该应份的，房产你们去处理，结果通知我，合理公平我签字，另外，埋葬费存款是明数，谁也做不了假，看结果吧”说完她转身要走，大弟拦住了她:“大姐，现在售房价定下来了，有买主给三十万..”“我不同意”桂香姐很干脆，“卖多少钱才能同意呢?”四个弟弟同时问，桂香姐看着远方，一字一句的说“先给父母买上墓地，安置好以后再说。”
当桂香姐怀揣着悲哀回到家时，屋中的响声惊动了她，王德来正在摔东西。她抡起包朝他砸去，王德来伸手接住“你跟四牲口一个德行，爱砸人”王德来的嘴不干不净却站着不动，桂香姐心中纳闷，往脚下看去，王德来一只脚踩着一样东西，从露出的边缘上看去，桂香姐立刻明白，那是土地证和房产证。“你要干啥?”桂香姐逼到近前，“不干啥”王德来耍着赖，桂香姐冷笑着讥讽道:“是站尸呢还是练站功?”“你放屁，告诉你，这两个本从今往后我保管”，“可以，你保管我去挂失”桂香姐竟异常的冷静下来，拣起地上的包坐在沙发上喝着白开水。“我告诉你”“说吧，坐下说”桂香姐鄙视着王德来，王德来自觉无趣，弯腰拾起两个证件，下着台阶说道:“这是我的家，我愿意站着就站着，愿意坐下就坐下，我算是看清楚了，咋挽回以往也挽不回你的心，我们就这样凑活着过吧”王德来低下头。“一直到死吗?”桂香姐在问他，“还不一定谁先死”王德来的神情显得沮丧“你要是死在我前头最好是先立遗嘱，埋葬费由谁支领，由谁发送?”“你..你..”王德来想起曾经许诺给小货的埋葬费之事，他理亏的说不下去，停顿片刻后说道:“啥都可以更改，明天我就去办”。桂香姐轻蔑的说道:“男人别忒轻了，说变就变，还不如个娘们..”“那你说我应该咋办?反正我是不想离婚，不想房子丢了，死也拽着你”王德来急红了脸。“那好，答应我三个条件，我们可以做名誉夫妻”桂香姐阴沉下了脸，“你说”王德来往前凑了凑，桂香姐站起身躲出几步说道:“代表我和那几个混蛋平分遗产，用所得的那份给父母买墓地”“钱不够咋办呢?”王德来追问着:“我添，你负责安葬”“有四个儿子，凭啥用我?”王德来有点气不顺，“你觉得冤不合理我不谈了”“中，我答应”王德来点了头，仰着脸问:“第二条呢?”“我们搬到新楼房，这套房子租出去”“新楼房现在出租着呢，没到期”王德来分辩着，“我可以等”桂香姐态度坚决继续说道:“第三条你起誓，小货生的胖小子是不是你的?”王德来突然跪爬过来，举着右手说“正因为不是我的，我才寒了心..回来的”桂香姐一脸的厌恶，脱了鞋朝他掷去。
敲门声响起，桂香姐一阵慌乱，以为是那几个弟弟妹妹追家来了。王德来猛的站起，随手将鞋扔了回来，“别开门，我懒得见他们”桂香姐吩咐着，王德来往后退着。“妈..妈..妈..”女儿的声音将桂香姐的眼泪喊了出来，王德来扑向门口，女儿吃惊的站在门外“爸爸我不是走错门了吧?”“没有”王德来急忙应着，“没有..没有..”桂香姐连声说着，一只脚穿着鞋，一只手拎着鞋跑了过来，“妈，这是干啥?”女儿十分不解，“我正穿鞋呢..我..”女儿扑了过来:“妈，我想你”。王德来将女儿的皮箱安置好说道:“我去买菜”，“等等”女儿转过身一脸的惊讶问道:“爸爸，您回来了?”王德来有点难为情，很快的镇定下来说道:“舍不得我闺女，爸爸心里从来没离开过你..”桂香姐瞪着眼喝道:“快，买菜去，别忘了买两条鲤鱼，还有炒菜的里脊肉”。“妈，爸爸”女儿站在中间揽住父母的胳膊哽咽的说道:“爸爸妈妈是家，我心灵的伤痕，家会慢慢的抚平”。桂香姐流下眼泪，想起父母，憋着委屈刚想告诉女儿外婆外公的事，王德来拧了她的胳膊暗示她闭上臭嘴，她瞪了一眼王德来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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