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华清殿中,珍儿见祺怜芝已醒,开心的走上前,行礼:“奴婢参见小主!小主你终于醒了,小主感觉如何?可还有疼痛之处?”
祺怜芝盯了珍儿好一会儿,方才开口,声音微哑,“珍儿?是你吗?”“回小主的话,是奴婢!小主身体可有不适?”“没事,只是腹部有些疼,”“那小主还是该多加休憩才是!奴婢已经让徐太医开了方子,小主放心,不久后小主即可痊愈!”
“唉!对了,徐太医方才来过了?”“是,只是,”珍儿遮遮掩掩的,不敢将实情如实禀明,只得支支吾吾的,
“只是什么?”“只是,小主,奴婢不敢说!”“有什么不敢的?说吧。”
“小主,你的孩子,孩子……”“孩子怎么了?”祺怜芝心中一顿,好像感觉到了不好的预感。
“孩子,孩子,孩子没了!”
顷刻间,心尖的巨石如排山倒海般崩塌,祺怜芝的大脑一片漆黑。
“小,小主?小主?”珍儿使劲的唤着祺怜芝,祺怜芝似是充耳不闻,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想要依靠住什么般,再一看,已面如死灰。
“小主!”珍儿再一次呼唤祺怜芝。这仿佛是个梦,很长很长,长到祺怜芝自己都产生了错觉,她仿佛走入了一个幻境,幻境里的她濒临死亡,后面的路如数崩塌,前方的路却也颤颤巍巍,顷刻间就要覆灭。抬头望去,那一方微微的苍穹,已然容不下她的身躯,灵魂、五脏六腑弹指间灰飞烟灭。
“呵,呵呵呵,呵呵呵!”一阵狂笑,使得珍儿有些惊恐万分,在她的面前,祺怜芝早已经不再是从前入宫的那个祺怜芝了,自从这件事发生后。
“孩子,是怎么没的!”
祺怜芝看着珍儿,眸中深幽而宁静。
冥冥之中,地狱的熔岩如流水般注出来,覆灭了原先的那一方宁静,深邃。
“小主,你忘了吗?当时,你也在场啊!”“是啊,我也在场!我也在场!孩子,呵呵呵,孩子没了!孩子没了!她去了极乐世界,渡入了生死轮回的苦难中,她还未来到人世间,便归入了棺椁中。释迦摆渡了她,五蕴皆空,五蕴炽盛!哈哈哈,哈哈哈。”
“小主,小主!”祺怜芝最后一丝渺茫的盼望演变成绝望,终于,她的眼角涔出了一滴泪珠,接连不断,一连串的泪珠从她的眸中划落,脸庞上的泪痕清晰可辨。
这一打击,顿时如晴天霹雳般鞭笞着祺怜芝,泪水如瓢泼大雨般发作。祺怜芝悲怆地仰起头,绝望的悲泣着。泪水慢慢的止住了,祺怜芝无尽的哽咽。
突然,她疯狂地抓着珍儿的衣袖,说道:“我的孩子是怎么死的?你说,我的孩子是怎么死的?”“小,小主,小主你冷静,孩子,孩子是你喝下了那晚药,最终流产而死的。”“药?呵呵,药?不可能,我的孩子在我肚中好好地,怎么可能死了?”“小主,葵仁子,是葵仁子!你服下了葵仁子,孩子才会没的!”“你胡说,这不可能,不可能,杜太医告诉过我,只要微量,微量虽有风险,但孩子,孩子断不会没的。我知道了,是水鸳,是水鸳,她陷害我,是她陷害了我,哈哈哈,水鸳,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让你陪葬。”“小主,你醒醒吧。”“我很清醒!就是水鸳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让她死。”
珍儿摇摇头,说,:“对了小主,皇上下旨了,皇上让奴婢转告你,半年之内不得踏出华清殿半步,皇上让小主好好反省,说这次是看在祺大人的面上才不与小主计较,否则,如若小主下次再犯,皇上说定不姑息。”“皇上,呵!皇上要禁足我?皇上不相信我?为什么?为什么!”
祺怜芝朝四周大喊,声嘶力竭、疯疯癫癫,珍儿着实被吓到了!她小心翼翼地说道:“小主,皇上原谅了你,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闭嘴!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吧!呵,你一定和水鸳同流合污,来看我的笑话。”“小主,奴婢没有,奴婢一直忠心耿耿于你,又怎来‘同流合污’一说?”
“不,不,你是魔鬼,魔鬼!水鸳?你是水鸳?你害死了我的孩子,如今你又要来害我,我掐死你!”祺怜芝吼着朝珍儿扑过去,双手紧紧地掐住珍儿的脖子,说道:“我掐死你,我掐死你!你这个恶魔,魔鬼!水鸳,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让你偿命,下地狱吧!”“小主,咳咳,我是珍儿啊,我是珍儿啊!”“珍儿?珍儿?”过了好久,祺怜芝这才停了下来,松开了珍儿的脖子。
珍儿顿时无力地跪在地上,拼命地喘息着,仿佛身处熔岩火海中。“对,你是珍儿,珍儿。”等好一些了,珍儿才从地上爬起来,浑身颤抖的说道;“小,小主,如果你,没,没有事情,奴婢先退下了!”说完,珍儿如逃命般飞快的跑出了华清殿,出了大殿,她才松了一口气,回头望望牌匾上的三个字,惊恐的摇摇头,又跑向了凌霄殿,向雅墨如实禀明了祺怜芝的情况。
雅墨蹙眉不语,深邃的眼眸里泛着波涛汹涌,“皇上,小主她已经失心了,她还把奴婢当做王妃,要掐死奴婢。”
雅墨深吸了一口气,启唇说道:“如此,这对她的打击也不小,看来,她是真的失心了。唉!也罢,半年的时间,足以让她洗心革面、幡然悔悟,你先下去吧,朕不想再提及她。说着便挥挥手。”“是,奴婢告退。”
“朕只是想好好地保护你,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是朕的过失。”
雅墨仰头望向天边,青天之上,黄土之下,隙过白驹,渺渺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