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房。
开门的吱呀声将尔冬惊得猝然睁眼,见是她们又迷糊的闭了回去。
屋内,替安向远打扇的今夏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动着扇子,人也几乎困的同睡着无异。
安玉景的脸色沉重的可怕。
曾经的那场夜袭,又如同噩梦一样纠缠上她。
四周围拢的都是敌人,整个驿站充斥的都是尖叫、厮杀、还有鲜血……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在她眼前倒下,场面异常的混乱。
她牢牢的抓着安向远,忍着心中的恐惧不让自己哆嗦的哭喊出来,身边的丫头护着他们两个朝人少的地方跑,有护卫找到她,可她却仍旧没有找见父亲的影子……
安玉景的心猛地一颤。
父亲能够在不惊动任何的人的情况下,带着护卫悄无声息的离开驿站,又怎么会让遇袭之后的场面不可控到那种程度?
即便遇袭时会有一时的慌乱,也不能到最后彻底如一锅乱粥一样,毫无秩序可言。
除非——父亲前世也和现在一样根本不在驿站!
忍不住的眼皮一跳。
临行前,对父亲为何不走水路的疑问又跳进脑海。
她强忍着心中的悸动,询问吴嬷嬷:“你说,眼下江南受灾,若是换成水路回京,会不会更安全点?”
吴嬷嬷蹙眉不解,言语间虽有迟疑,却还是如实的说着她自己的想法:“小姐莫忘了,我们虽然久居江南,可田庄也有不少的本地人,会水都是打小来的本事,眼下也不曾听说有人打着水上的主意……”
这就是说,换成水路,其实会比陆路更便利。
安玉景心里所保持的侥幸逐渐消散——父亲的离开根本不是临时起意。
如果驿站就是父亲的目标,那么水路就绝不可能成为他们回京的选择。因为无论在那一个岸口下船,与驿站的距离都是十分遥远。
除非父亲不准备隐瞒他的行踪,否则他根本就找不到一个妥当的借口,可以离开他们身边那么长时间而不被询问。
可若事实真是如此,又会有什么事,能让父亲这般慎重,无论快慢,都要他亲自去接洽,还是做得这般掩人耳目?
她又忍不住的将父亲对她说的话回忆了一遍,一个字一个字的剖开,却骤然发现父亲对她说的时间是最迟明日清晨!
眼下已经是一更天,父亲不说清晨,而是明日?
那就是说父亲这一去,没有耗上四五个时辰,根本回不来!
这样的空档,不就是给予敌人最佳的可趁之机?
安玉景的脸色,刷的一片煞白,冷气直冒的不敢在继续往下假设。
吴嬷嬷似是察觉到不妥。
安玉景却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认真道:“嬷嬷,你只当我在杞人忧天。无论对错,你应我一句承诺。若是有危险,你只管带着阿远逃,我知道你有能力避开危险!”
“小姐!”吴嬷嬷被安玉景反常的口气吓得反手抓住她。
安玉景不再言。
吴嬷嬷显露着担忧的眸中,让她瞬间清醒,自己还不能乱。
她还要顾着阿远!
“你放心,我不会给自己置身险境的机会。你看,我连带出来的丫头,都是挑身手好的跟着,所以,别担心我。只要我们四散逃开,总不会被人一网打尽的,我们无论是谁逃走,都有机会来救人。”安玉景尝试着解释。
吴嬷嬷却不信她。
两人就像僵持着不肯朝对方妥协似得,相互瞪视。
等了许久也没能听到一句解释,吴嬷嬷只叹了口气,在僵持中默默的点了点头。
安玉景终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