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闲谈中,碧落亦是待紫苏极为友善,紫苏这才放下心来,暗自责怪自己太过多疑。紫苏觉得碧落虽样貌凌厉,实则内心温柔似水,又对苏辰关怀备至,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姐姐。
“想必我若是自小长在宫中,也能有个这么好的姐姐。”紫苏看到碧落苏辰姐弟相处愉快,又不禁想到自己的处境,每每想到此,那份刚刚生气的想要原谅自己父亲的心便淡了下去。
“辰儿,时辰也不早了,还不快送送你的伴读。”经碧落提醒,苏辰和紫苏才意识到几人已是聊了许久,这才匆匆作别。
碧落见二人走远了,这才转头唤自己的贴身婢女过来,轻声问道:“沁如,你有没有察觉到这个紫苏身上有哪里奇怪。”
沁如也是早有感觉,此时碧落问起,更是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便犹豫着开口问道:“公主,您的意思是。”
“昔年本宫未出嫁时常与你扮作男装出宫游玩,你可觉得,这紫苏与我二人当日的男装扮相有几分相似?”
“听公主这么一说,婢子也是这么觉得的。莫非,莫非她是。”沁如差点就惊呼出来,被碧落及时制止住了。
“切不可胡说,她是表哥带回来的人,若是出了差错,表哥可是要连坐的。”
听了碧落的话,沁如也知道此事不能乱说,于是问道:“那公主认为,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碧落仔细斟酌了一番,道:“此事表哥应该是不知情的,否则怎可任由她胡闹。为今之计你我只好暂且假装不知,待日后多多关注她,看看她是存了什么心思才要如此费尽心机混入宫中。她若是没有恶意还好,若是敢对我表哥不理,本宫定叫她死无葬身之地。”言语间,几分阴狠自碧落眸间一闪而过。
沁如心中的公主一向是温婉贤淑,她从未见过公主如此狠戾,急忙垂了眼,不敢直视如今的公主,道:“公主的意思婢子明白了,只是婢子不知……不知咱们是要怎么监视她,是否……是否要动用那批暗卫……”
碧落听到暗卫两个字后心下一动,是了,她怎么忘了自己手中还有一批暗卫可供驱使,“那批暗卫是好用,只是你我如今身在宫中,与他们联络终究是不便。”
沁如知晓了公主心中的担忧,连忙提醒道:“公主您莫不是忘了,那慕澈对您倾慕已久,又是慕将军的弟弟,咱们让他帮忙联络,他必会心甘情愿的听命于您的。”
是了,其实碧落自打回宫之后第一次见到慕澈起,便看出了对方倾慕于她,之后慕澈每日都藏于假山之后听自己抚琴,此事碧落也是知道的。只是自己对他并没有丝毫感情这才故意视而不见,只是如今若是听了沁如的话如此利用慕澈,碧落未免心中还是有几分不忍,便将语气冷了几分对沁如道:“此事断不可再提了,暗卫也暂且不用了。”
沁如见碧落似是有了几分怒气,急忙低头称是。
只是此时紫苏尚不知自己身份已然暴露,正在慕清府中安心温习着太傅的功课。
慕清本是想着趁着这几日闲来无事在书房多研读一下兵书,却不想刚走到书房跟前便见到里面灯火通明,纸窗之上隐隐能映出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专心看着书简。慕清推门进去,正见到紫苏在安心文书,听到自己推门的声音连头都不曾抬起一下。
“你这丫头怎的这几日如此用功了。”慕清深知紫苏向来是闲不下来的性格,如今竟然一连几日都如此专心的读书,一时间感到好奇。
“慕将军莫是不知,过几日太子便要参与中朝议政了吗?”紫苏此时看书正兴起,突然被慕清打扰自然心中不快。
“自然听说过,只是此事与你何干。”太子如今才十六岁,即便是到了来年开春也不过是十七岁,离那弱冠之年还尚有三年有余,此时便参与中朝议政,朝堂内外自然议论纷纷,如此大事,他又岂能不知。
“因为我也要去。”紫苏说这话时连头都没有抬起,像是生怕浪费了一瞬的时间似的。
然而紫苏只是平常的一句话却让慕清大吃一惊,要知道紫苏如今才十六岁,能在此年纪参与中朝议政的,此前只有两人,便是自己与江云枫。如今这份荣宠竟然被第三人获得,怎的这才几日,陛下便对紫苏如此信任了?
“你可知道前往中朝议政,如此陛下定然是已经注意到你了,往后你若是想要脱身便是难上加难了。“慕清言语中充满着担忧,他并不怕紫苏事发连累到自己,只是不愿紫苏以身犯险。
紫苏看出了慕清脸上担忧的神色,连忙离开了坐榻凑了上去,“你是在担心我吗?“
慕清知道紫苏又要开始对他撒娇耍赖,急忙别过脸去不看她,“是是是,我是在担心你,自从你这丫头跟我回了这长安城后就没有一日不让我担心的。“
紫苏也是明白自己此时若是不说清楚,只怕慕清绝对无法安心,于是正色道:“此事我自有办法绝对不会暴露,即便被人知晓,我也有办法绝对不会让陛下降罪,我只求你相信我这一次。至于我的秘密,到时我自然会让你知晓。“
慕清思索良久,紫苏的秘密越来越多,行事越发可疑,自己也不知能再这样无条件的信任她多久。慕清叹气,自己还从未如此轻信过一人,“也罢,我便信你最后一次,你去准备吧,我不打扰你了。“
说罢,慕清转身离去。紫苏知道自己一再隐瞒,慕清是在拿他全族人的身家性命在跟自己赌,如今他对自己失望也怪不得旁人。
“待我查清当年之事,他日无论你怎样待我,我也定不负你。“紫苏心中下了决心,便安下心来继续做准备,她心中总有预感,只要她深入这朝堂之中,揭晓当年之事便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