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萧然和苏浅白回了大都,我便知道早晚我们都会见面。
我有心理准备,我用假名欺骗萧冷,用假性别欺骗萧然的事早晚都要穿帮,只不过没想道会这么快罢了。
说不怕死那是假的。但是如今两年大限已过,另外徐娘她们现在也生活安顿了,我孜然一身也没有了那么多顾忌。
最多也就是个死嘛,又不是没死过。
这两天我是当做生命最后两天过的,可以说是格外珍惜。每天吃吃喝喝,没事听听云儿她们唱唱小曲,也还算痛快。徐娘多少知道些什么,不过她是一个明白人,一年的相处她也知道我是个什么脾气,所以也就任由我放纵了。
便在这醉生梦死之中,萧冷设宴的日子也就到了。
徐娘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帮手,这两天我什么都没管,她却把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我看着身前大桌上摆放的各式菜肴,什么烤鸭啊、鸡排啊、羊腿啊,还特意搞了红酒蜡烛和果盘,这一桌子五颜六色的,光看着都有食欲啊,真可谓是尽极了心思。
“不错,不错。”我十分满意,“这一桌怕是当今皇帝估计都没享受过啊。”
徐娘听见我夸奖,淡笑道,“公子说的是,甭管这天上飞的、地上走的还是水里游的,这桌上都占全了,自是不叫两位殿下挑出什么毛病来。”
“你做事,我一向放心。”我说道。
“还是公子教的好,这些年徐娘从公子身上学到的东西可以说是一生受用不尽。若非公子三番两次相救,只怕是徐娘和几个女儿怕是早就……”说到这里,徐娘竟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我也不知道徐娘倒地说了些什么,不光是她,一旁的云儿、莺儿她们也都红了眼圈,看着她们强忍着伤心的模样我心理都酸酸的难受。
“好啦,好啦,你们都哭什么啊?好像我快死一样。”我只感到一阵无力,谁让我一点不懂得怎么哄女人呢?
“呸呸呸,公子这都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死不死的,咱们点活着,还要好好的活着。”徐娘听见我提了一句死字好像老鼠踩到尾巴一样蹬时便恼了,似乎她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时候哭不吉利,连忙拿手绢擦去了眼泪,对着身边一众女儿们吩咐道,“别哭了,赶快回去补补妆,一会太子殿下和靖王殿下可能就要到了,咱们可不能被看了笑话去。”
到底是徐娘说话有力度,这一群莺莺燕燕听见徐娘发话即刻收拾了眼泪,俱是眼泪汪汪的离开了阁楼。
可是,徐娘还站在这里干嘛呢?
“你怎么不走?”我问道。
“徐娘自然是要陪着公子的啊。”徐娘顶着一张哭花了妆容的脸,不解道。
我强忍住笑,说道,“你还陪什么啊,你也赶快回去补妆吧,方才就你哭的最凶。”
徐娘听我说完,只听见“哇”的一声惊叫,捂住脸便飞奔离去,难以想象她穿着绣花鞋是怎么跑出刘翔那速度的。
餐桌以备好,众女也都去补妆去了,却没想到便是这么一会功夫,萧冷他们便到了。
为了准备今日的宴席,醉红酒楼整整两日未接宾客,一楼二楼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等萧然他们都上来了我才匆匆忙忙的赶到楼梯口候着。
从二楼上来的便只有三个人,萧然、萧冷最后才是苏浅白,那萧冷走过我面前的时候我清楚的听见他冷哼了一声,想必是极其不悦的。
我心道,一会雷人的还在后面呢,你现在就是再不爽还能咋的?我瞥了萧冷一眼,迈步跟了上去。
整个三楼分为天、地、人三间,其中以天字号最为尊贵。我引着这三位令我心烦的贵客来到天子号隔间中,隔间房门刚一打开,顿时便嗅到浓浓的香气扑面而来。
“酒席早已备好,还请上座。”我站在长桌对外的一角,引那三人入座。
萧然面带微笑,倒时颇有太子的气度风范。我知道萧然如今乃是东宫太子之尊,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得到这么大殊荣自然是春风满面。可是苏浅白就奇怪了,当我引他入席的时候,他却以身体挡住了萧然和萧冷的视线,趁着没人注意轻轻用手指点了点我的衣袖。
这是什么意思?我看着苏浅白入座时那满怀深意的微笑,心理打起突突来。这货贼眉鼠眼的,不会一个照面就把我认出来了吧。
不能,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认出我来?我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有些不可置信。
说实话我今天为了应对萧然和苏浅白可是特意收拾了一翻。
我微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脚踏金缕绣纹的白龙靴,一身的月白长袍,银镂蝉丝的腰带上配着陵南特产的温玉吊坠,就我这束发的头箍都是琼脂白玉的,两道白绸缎带引着发鬓搭在胸前。嘿,都说女要俏一身皂,我就算女扮男装,单论这一套装束打扮那也是异世界的楚留香啊。
我这一身足足花了五百多两银子,这可比当初跟这萧然的时候穿的好太多了。而且我这脸现在也天天洗了,同以前一天天泥猴似得可不一样了。可是,为啥我还是感觉有一种被苏浅白看穿了的感觉呢?
“错觉,绝对是错觉,我可千万不能上了苏浅白的当。”我心知苏浅白多么狡猾,那一夜苏浅白为萧然设计的时候我就知道苏浅白这个人一肚子坏水了。
敌人越是狡猾,我越是不能乱,镇定,一定要镇定才是。想到这里,我轻轻掸了掸长袍,装作一副很平常的模样,于席列下位坐下身来。
看着一脸笑意的萧然和萧冷,还有那眼神透露着奇光的苏浅白,我暗暗捏了捏衣角——娘的,好戏算是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