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火车我一贯喜欢保持沉默,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这样的习惯的,也许我本就没有和陌生人聊天这兴趣,或者说是习惯。
我坐的那一排,中间有一个年龄大我几岁的女的,是个上班族,再过去则是送自家孩子来CD上学的母亲,她本就是SC人,SC达州的,不过一家人都在FJ那边儿,这不儿子考了个好大学,她做母亲的不放心。就亲自回来了。
我的对面是三位叔叔,彼此并不认识,年龄都相仿,我正对的那位叔叔在我的印象中很朴实,那黝黑的皮肤和带走泥垢的指甲,我知道他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建筑工人,他的一旁隔着过道坐着、与我一般大的小伙子,是他的儿子。
这位叔叔不怎么说话,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和旁座的两位同龄坐一起,几乎都不怎么张口,倒是最里面也就是靠窗的那位,一打开话夹子嘴巴就翻个不停,根本停不下来。中间坐着的那位叔叔也一样是孩子的家长,不过他是CD本地人,有一股我对座这位朴实大叔没有的傲气。
再者就是我旁边这位了,长什么样我不知道,反正不怎么好看就是,不过身材还过得去。好像扯远了,她吧干什么工作我不清楚,不是CD的人,是去绵阳,貌似在那里工作,不过这与我何干?
我无聊地打望着车厢里来往的人们,好生无聊。
我知道,我的心是乱的,并不会因为要去一个陌生城市而有半点儿兴喜。
列车终于开动了,在嬉闹声中踏上了旅途。
聊天唠嗑没我什么事儿,热闹都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列车在铁轨上飞驰,由衷地觉得现在的火车没有以前火车那般“颠簸”,也不曾听见那种“咵哒”的几秒一声。
“小伙子,你是干嘛去?”我这一排,靠窗的那个阿姨问我。
“去南昌读书。”
“什么学校噢?”
“赣司警院。”
“哟,不错哦。”
我微微一愣,随即笑到:“也就是一个专科警院,谁都可以读,没什么稀奇的。”
“噢,那也不错了,你读的什么专业?”
“刑事执行。”
“哎呀,没听过耶!”
“司法系统中……”我正准备开始长篇大论的时候,才发现对方不一定明白,于是简单地说,“就是监狱警察那一类。”
那阿姨微微一笑,点点头道,然后又跟对面中间位置那个手里时不时拿着茶杯的叔叔,把话题扯到了自家孩子身上。阿姨的孩子就读SC大学锦城学院,年龄跟我差不多大,成绩不错。谈到成绩我就无语了,好端端扯这个干嘛,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一个月给我儿子一千五,我觉得都还不够。”阿姨说。
“嗯,确实不够,节约点用还差不多,但是现在这些娃娃,读个大学有哪个不是高消费,一千五也就我们拿,别个父母都是两三千,我娃儿有个同学,妈老汉一个月给他五千,还不够。”中间那叔叔说。
“那肯定是耍朋友切嘞,要不然咋个可能用这么多?”阿姨道。
“嗯,他妈老汉有钱,说的是耍朋友花钱,就多拿了。”
谈到钱,人家父母一千五都觉得自己给孩子拿少了,而我一个月才八百块,我不知道是我父母观念太优,还是人家父母家境太好。
其实我很想说,八百块真的很少,就哪怕我这样的学校,在学校穿制服什么的,自己衣服只有周末穿,但是我也不曾用钱买什么保暖衣什么的,因为我买了,就得饿肚子。
也许天生自卑,也许没有攀比的资本,那一刻,心里有种被针扎的感觉。
这种痛,是我的父母所不能懂的。
车到绵阳站,坐在我和阿姨中间的那位姐姐下了车,我没和她说一句话,所以也没有什么道别的话,而后我和靠窗位置的阿姨中间就没什么人了,聊天也方便得多。
我不善言语,故而只是他们问我答,很少主动抛出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