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市最大的医院坐落在一段比较安静的区域,周围有草坪,有树,环境设计得很不错。
清晨。
医院门口横着一条宽而长的水泥路。现在,打扫得很干净的路面上,零零散散的有十几个卖早点的小摊贩,在腾腾的热气中围了不少陪院家属,小摊贩干劲十足,精神抖擞,陪院家属愁眉苦脸,一筹莫展。
孙雷站在门口,注视着这一切。
他忽然想起了一年前,自己得到力量后所干的事情。
他找到了那个陷害他的女人,让她死在了最残忍的折磨中。
那个女人意外的忠诚,不管孙雷如何折磨,她始终不肯说出陷害他的幕后主使,那似乎是一个禁忌,她宁愿痛苦的死去,也不愿意背叛那个人。
至此,他把所有与女人有关系的人都杀了个遍,还是没找到那个藏在黑暗中的真相。
一切显然没有想象中的这么简单。
孙雷始终觉得,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在那个人的计算中。
他发誓总有一天要找到那个人,然后把他削成人棍,当猪一样饲养。
年轻人就站在孙雷旁边,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周围,在那精神饱满的眼睛里闪烁着一股强烈到近乎病态的疑问。
“为什么?”是出现在他脑海中最多的词汇。
或许是某些基因没有从父母那里得到继承,在他有意识开始,就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疑问。
他不能理解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并且,总喜欢刨根问底,问一些正常人从来不会去在意的问题。
比如,为什么草是绿色的?为什么它会分泌出绿色的色素?为什么它只能长在土里而不能长在水面上?
人为什么会有思想?
还有,我为什么会这么想问这些?
孙雷第一次碰见年轻人,是在一个下雨的晚上。
那时他站在一个倒地的警察旁边,警察的胸口正在往外流淌着鲜血,他看见迎面走来的孙雷,表情木然的问:“为什么他必须现在死?为什么他昨天没死?为什么他生活了十几年,偏偏就要在今天死了?”
孙雷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某种气息,这种气息仿佛在告诉他“同类”两个字,他说:“因为有神在看着这一切,神想要谁死谁就要死,神想让谁堕落谁就要堕落,我们都是神的奴隶,一切都在神的安排中。”
年轻人说:“可是神却给了我们力量。”
“可能这个神跟那个神不一样。”
年轻人眼睛闪过一丝光亮,好像在心中找到了某种答案。
“我叫冰摄血。”
后来,冰摄血就跟着孙雷,一起犯罪,一起杀戮。
他渐渐的从喜欢解剖疑问中,变得喜欢创造疑问。
他曾经抓住两个人,让他们玩一个游戏,谁先杀了对方,谁就能活着离开。
被抓的两个人为了活命,表现出了人类疯狂的一面。
为什么为了活着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然后他就享受起了,被自己创造出来的疑问,所疑问住的感觉,他认为,这就跟神一样。
现在……
他们正往医院的门口走去,它们的外表那么正常,像两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路人正在做一件普通的事。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门口保安慵懒的眼睛没有在他们两个身上多看一眼,无精打采的踱着步,想着今天又是无聊的一天。
直到十来秒后,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飘进了他的鼻子。
虽然是早上,但医院的大厅前,依然有不少病人或者家属,排起了不短的队伍,把那看起来总是满着的窗口围得水泄不通。
嗖—嗖—嗖—
忽然,一阵十分轻微的响声,在嘈杂的人声中响起,那么轻,那么难以注意。
有的人感觉胸口有点闷,低头看了看,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胸口正在往外不停的流血。
等他们想要发出声音的时候,已经倒在了地上,瞪着的眼睛,再也不能动了。
啊!——
直到第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响起,人们才终于发现,已经有七八个人倒在地上,鲜血迅速染红了地板,浓烈的血腥味盖过了医院的药味。
尖叫响起之后,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很多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几个人怎么倒在地上了?还流了这么多血?
嗖—嗖—嗖—
又是一阵轻微的响声,接着陆续又有几个人倒下。
这下他们终于看清楚了,有一个举着手指的年轻人,他的手缓缓移动,每当他指到一个人的胸口时,随着“嗖”一声轻响,手指化作一道影子射了出去,无声地贯穿那个人的胸口,再缩回来,接着移动,指向下一个目标。
他的手在一申一缩之间,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大厅内的人就已经倒下了三分之一。
终于,人类的直觉提醒着他们,现在要做的事只有一件。
逃命。
一种威胁到生命的恐慌在他们心底蔓延开来……
女人天生就知道怎么尖叫,那声音直冲楼顶,仿佛要洞穿整个医院。
人们惊触至极,他们从喉咙里发出了平时绝对不会发出的声音,奋力地迈动颤抖的双腿,争先恐后的往大厅门口跑去,一时间,药品,单子,都被甩在了地上,死亡的气息冲散了理智……
他们拥挤的冲向门口,那里正定定地站着一个人,身材魁梧,露着狰狞的笑。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大声喊叫:“快跑!这里有疯子!快跑!”
“不要挡路!”
孙雷眯起了眼睛……
……
徐益恍惚中好像听见什么声音,他睁开眼,看见了窗外照射进来的光线,狠狠的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发现已经是早上8点多。
一旁的张峰和夜寒还在睡。
他们昨晚似乎没有徐益睡得好,一时半会不会醒来的样子。
徐益打了个哈欠,走出房间,准备买早餐。
他先去卫生间洗了个脸,好好的对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他是一个挺注重表面的人,这可能源于他的兴趣,泡妞。
他总是到处的追求各种女人,经常交往不到几天,上了床,然后又分手。
他总觉得趁年轻就应该多风流,不能像个老实人,对待女人感情不能太真,等到老了玩不动了,再后悔就晚了。
徐益终于整理好了自己,他慢腾腾地往电梯走,边走还边在想:或许夜寒是个疯子?张峰可能是真的被爆炸震傻了?
经过一晚上的睡眠,他终于开始觉得,张峰和夜寒的话有些过于荒唐。
这个世界这么正常,怎么可能说末日就末日了呢?
他心里抱着侥幸,在电梯门口等着电梯。
厕所的镜子只照的见上半身,所以他整理的,也只有上半身。此时站在电梯闪着光泽的金属前,透过那略显模糊的倒影,他再一次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自己,他总是要把自己整理到最佳状态。
很快他就发现了一处不能容忍的地方。
鞋带有些松,松到了快脱落的程度。
这在徐益的眼里看来,就像裤链只拉了一半,在妹子面前是要丢脸的。
徐益立刻蹲下身子,开始整理鞋带。
而就在徐益蹲下身子的瞬间,门缓缓的打开了……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背上飞了过去。
皱了皱眉。
电梯上怎么会有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