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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不是人

赵宁海与几位老镖头,久走江湖自然一看便知:这姑娘绝非池中之物。可是,为什么会看上这月钱二两的差事呢?赵翩翩与他们相处日久,自然揣度得到,将清寒方才言语一字不漏说与他们。赵宁海闻言微眯起了眼睛,眼中带着欣慰。

这工作算是到手了,月钱二两,若有打赏,不计。沈清寒的脸上依旧清淡,不见喜怒。

这时,枯剑水家的大公子幽寒跳了进来,面带不悦拉起沈清寒就走:“你怎么跟他们掺和在一起了?”

清寒神情一顿,渐渐冷去……蓦地,聚气在手,狠狠地削了下来。觉出不对的水幽寒慌忙撒手。一脸愤慨与不悦:“你怎么可以对我……”不对!说出半截的话生生被压了下来。这气劲绝不是幽梦。凌厉浑厚怕是与父亲有得一拼。

“这么强,原来是水家大小姐!”演武场外,开始议论纷纷了。

一个被打倒过的落选者愤然:“起什么混?堂堂水家大小姐,跟我们正饭吃?”

另有人打趣云:“怕是对哪位少镖头存了心思,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你们这样在背后议论人家姑娘,真的好么?”一个好听的声音,带着薄怒在人群后飘了出来。众人回首,才发现另一个水家的大小姐正凤目微嗔,一脸不悦的盯着他们。

身前一个“水小姐”,身后一个水幽梦,在场的人都闭嘴了,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不可能的人。

水幽寒也懵了。陈天心冷冷的插了进来:“水大少爷,您认错人了。”他的语调里满是敌意。

天心拉起了清寒,向翩翩道:“事情完了,我请你吃酒去。”这一次清寒却没有甩开他的手。

赵翩翩微微一笑,前面带路,离开了。带走了所有人的疑问。水家兄妹四只眼睛,一对儿糊涂,回不过味儿来。而那位沈姑娘吝啬的一个回眸都不曾留下。不死心的他们,决定留下来看个究竟。于是水幽寒也下场应聘了镖师。他是名家嫡传,对付那些平庸之辈,自然手到擒来。

按理说,此次招聘算是前所未有的成功,可是几位老镖头却一丝笑模样儿都没有。都知道水、陈两家水火不容;那姑娘一看就知道是陈家这头的,鬼知道会不会内斗?可偏偏又不曾定下什么人可下场比武,什么人不可以。真是头痛的厉害。

饭局里,酒菜早已齐备。赵翩翩一把拉过邻座的陈天心,低低窃语:“小子,老实告诉我:她是不是水家的那位二小姐?”

天心微微一笑:“你说呢?”

赵三儿撇了撇嘴:“难说!我可听说,你小子曾经跑到人水家死气白列非要做人二姑爷来着。还抢了水二小姐的遗体……她该不会……没死?”说着拿眼偷偷溜着沈清寒。

陈天心并没有正面作答,一脸看似正经,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故作惊奇:“不烧啊!怎么尽说胡话?她要是没死你能瞒得过我爹?那水家能满城替她找阴亲?”

“那倒也是!”赵翩翩一头雾水,自语:“可为什么她和水家小姐长得那么像呢?连他们自己都认错了人。”

天心有趣的看着他,却无意扫到了清寒冰冷的眼眸,忙整了整仪容,转了话题:“哎!我说,这又不关你的事,瞎琢磨什么呢?”

赵翩翩瘪嘴沉眸:“许你琢磨,就不兴我琢磨琢磨?”

天心心里一紧,张口就来:“不许你打她的注意!”

赵翩翩打趣云:“既然不是水家的二小姐,三爷就有权追求!别忘了,你可还顶着水家二姑爷的名儿呢!”

清寒听着他们这些无聊的问题,面上一冷,站起来就走。陈天心忙一把拉住:“姑奶奶,我们错了,还不成么?”沈清寒还是沉着脸离开了。

看着冰魂冷魄离开的沈清寒,又看看一反常态,却依旧吃了瘪的陈天心,赵翩翩忍不住轻笑摇头。

这晚,雪下的大了些,厚厚的积了不少。踩上去咯吱吱地响。一抹白影飘过,轻轻地落在了屋檐上,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白影一闪,进入了屋内。没有东张西望,没有左翻右找,直奔妆台下的一个镂花雀鸟。那雀鸟的眼睛往里一陷,一阵轻微的响动,一个小抽屉弹了出来,里面有一方丝帕和一个不起眼的小匣子。白衣人毫不犹豫的取了出来,关好抽屉,从容离开。

伸手开门,刚巧撞见了正欲推门的水剑溪。发丝依旧青黑,面上除了不及当年白嫩,可还是那么威武高大。只是眸光中添了许多沧桑。白衣人明显的一呆,却不是一个贼见了主家应有的神情。白色的面纱遮住了他不知道想说什么,略微抽动的嘴角。然而他什么也没说,一声轻蔑的冷笑,不慌不忙地将匣子揣进怀里;轻灵地旋身,躲开了水剑溪八层力道的一掌。水剑溪还要出掌,那“小贼”已然脱身,略向前方……

水幽寒兄妹回来了。剑溪疾呼:“截住他!他偷了你妹妹的东西。”幽寒、幽梦立时闪身形就要拦截。“小贼”闻言停住了脚步,伸手取出了匣子,托于掌上,声音依旧清冷:“看清了,这可是你们水府的东西?”

“……”幽寒兄妹愣住了。是的,这确实不是水家的东西。可是让他们吃惊的却是那一汪清冷的声音。水剑溪追来,白衣人却早已上房走了。剑溪落于房顶追了几步,才发现那上面只留有自己的一行脚印……踏雪无痕么?这个人会是谁?

“她是谁,孩儿知道;也知道在哪里能找到她。可是,她带走的确实不是咱家的东西。”幽寒凝望夜空,莫名的伤感。

站在屋顶出神的水剑溪依旧不解:不是水家的东西?怎么会从幽然的房间出来?功夫高到了这境地,江湖上寥寥可数,会是谁呢?幽然,想到了这个名字,心中痛的几乎无可比拟……

出了水府,一个白袍少年一直默默的跟着。以她的功夫早已发觉了吧?少年一扯嘴角,一个柔和、富有男性特色的嗓音响起:“可以邀请姑娘同回镖局么?沈小姐——”这“沈小姐”三个字显得格外不同。

清寒却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少年微笑,丝毫没有被冷落的不悦:“在镖局做事,至少该给个真名字吧?”这少年当然是少镖头赵三儿。

这一次清寒停了下来。侧目,冷冷的看着他:“我叫沈清寒,这名字可不是源于六年前的。”她的声音依旧清冽。瞟了一眼满是讥笑的赵翩翩淡淡云:“知道你不信,给你看样东西。”说着伸臂缓缓抬起,单掌一翻,兰指微舒。掌心立即出现了蓝色跳动的火苗。赵翩翩顿时愣住了,满眼难以置信。清寒却依旧平静:“你猜对了,我不是你们人族。这东西叫灵火。也就是你们常说的鬼火。”之后,她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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