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小酒馆里,襄阳郡守备陈杰带着家将、仆役,气势汹汹堵了大门。那掌柜的吓得什么似得,哆哆嗦嗦迎了出来。陈守备一把薅住了掌柜的小胡子,恶狠狠的问:“你这儿是不是有个叫什么清寒的?”
掌柜的疼得雌牙咧嘴,却不敢叫出一声来:“是、是、是。他叫沈清寒……”
陈守备丢开了他,向着身边的一个五短身材,一脸谄媚的人道:“把那个小子提溜出来。”
几个家将闻言便要往里闯,却见碧影一闪,二公子陈天心拦着了他们面前。冷冷道:“别做蠢事。你们不是她的个儿。”跟着走到了他爹近前低低耳语着……
昨日的那个灰袍少年,沈清寒稳稳当当走了出啦。陈守备,只是略微的有些发福。除此之外,还是那么霸道。不过此时的陈守备的脸色却转了好多。一脸夸张的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审视着对面叫做沈清寒的少年。清寒被看得很不自在,转身进去了。
这位守备大人却有趣的“唔。”了一声:“她还上脾气了!”跟着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往下一沉脸道:“她不会是水幽梦吧?”
陈天心赶紧摇头:“不是,绝对不是。”
陈杰这才又笑了出来,拍拍儿子肩膀:“那,老子就放心了。咱家落雪居一直闲着,叫‘他’搬去住吧!“
陈天心高兴地一拍他爹,有些忘形:“好哥们,够意思!”
“嗯?”陈杰佯怒哼了一声。陈天心一吐舌头,并不害怕,舔着脸讨好:“心儿忘形了,宽恕宽恕。”陈守备装模作样又“嗯。”了一声,带着笑意,领人走了。
经过这一闹,那家酒馆掌柜的说死说活都不敢再聘用沈清寒了。
出了酒馆找去找活儿,人家一听沈清寒这个名字,都送瘟神似得又不敢得罪,又不肯录用。沈清寒一肚子窝火,却又无可奈何。
黄昏,沈清寒跟着陈天心进了落雪居。不愧是守备大人家的别院,简直令人瞠目。刚进院门,在城外见过的两名侍女翠依、翠珏迎了上来、俯身见礼。清寒淡淡的视若无睹,陈天心微微颔首,二侍女跟在了身后。进入内院被他们称作翠影也侯在了那里。依照清寒的喜好,整个落雪居都换上了素雅的轻纱罗曼。丫头们个个风华正茂、飘渺若仙,小厮们也都干净清爽、含雅有礼。不像下人,倒向谁家的公子少爷。
清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住在这样的庄园,谁敢雇我?”
天心笑云:“那就别做了。”
沈清寒斥了声:“滚。”就要离开。天心忙扯住“他”,赶紧解释:“我招:城南赵家是我的好友,正在招聘镖师、趟子手。你功夫那么好,一定可以。”沈清寒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下来。
入夜,一个美丽娇倩的身影出现在了落雪居陈天心的房外。刚巧天心开门……见了却似乎并不意外,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清寒,你终于……”不对,她不是沈清寒。天心的脸立时放了下来:“水大小姐,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这位被称为水小姐的姑娘明显的愣了一下。清寒?难道……那位被传的沸沸扬扬、不成形象的沈清寒是个姑娘?而且与我有着相似的容颜?正犹豫着……曲栏回转半露半掩处走来了另一个“自己”。一身雪白,秀发高束结着马尾,清瘦白皙的瓜子脸;冷冽清俊的拂云眉;水灵灵、寒森森的丹凤眼;坚挺、灵巧的小翼结鼻,黯然紧闭、圆润丰盈的樱唇。高挑纤细的身材,飘飘拂风的白裙,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是的,她与本郡枯剑天王水剑溪的女儿水幽梦分毫不差,可是气韵却是各具千秋。水幽梦,柔情若水,百转千回,惹人生怜。沈清寒却是幽魂冰魄,清寒孤傲,仿佛从来都没有活过。
在幽梦口中反复呢喃着一个名字“幽然、幽然……”是她么?真的是她么?幽梦不确定,眼中满是伤感,好希望她就是那个承载了全家人六年思念的人。
沈清寒用她那彻骨清冷的目光扫了幽梦一眼,径直走向了陈天心:“她怎么会在这里?”能听得出她一汪清冷背后的反感。
天心耸了耸肩,一副很无语的样子:“我怎么知道?还以为是你呢。”
沈清寒的眸光立时闪出了森冷、凌厉。走过了水幽梦,消失在了曲栏的另一端。她仿佛也带走了幽梦的魂。痴痴地呢喃着:“幽然!幽然……”
陈天心的目光也冷了下来:“你觉得一个死透了的人,还能活过来从你身边走过吗?”
他冰冷生硬的话,无情地击碎了有梦所有的幻想。
……
襄阳郡南城,本郡最出名顺宁镖行,好些功夫不错的青壮年都挤在了那里。本家的三少爷赵翩翩从里面往外挤着。人如其名白皙俊美,风度翩翩。
赵三儿费劲儿的挤了出来,松了口气整了整仪容,刷的打开了扇子,刚要……就被天心二爷堵上了。既然是襄阳二少那么相貌出众就必不可免的了。除此之外,还有着相当的人脉。
赵翩翩看着面满春风的陈天心,有种阵阵发寒的感觉。因为见到他这样子的表情通常都会有很头痛的事情光临。他有种想逃走的冲动。
陈天心的笑容更盛了,眼睛不停地撒嘛着左右。那意思:逃啊!赶紧的,爷不打死你。
赵翩翩瘪了瘪嘴,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迎上来:“我爹招人,本少爷从不插手,别找我。”
“呦!这卦算得挺准的。可二爷,还就看上你了。”陈天心一副皮赖相。
赵翩翩忙摆手道:“别!我可听说,你小子出花花新闻了;你爹转天就打上了门儿。我们镖局还想往下开呢!”
陈天心挥拳就要扁他,赵翩翩忙道:“真的,真的,跑镖很危险的。我不想开旁门,害了无辜。”
天心下了拳头,笑云“放心,我只是带他来认认门儿。找你报个名儿。”
赵翩微微冷笑,显然不信:“请出来,见见吧!”
陈天心唤了声“清寒。”往一边闪了闪,等清寒上前几步与自己并行了,刚简要介绍:“我师妹……”
“……水幽梦?”赵翩翩脱口而出,眼睛瞪得溜圆……忽地警觉,这样太失身份了,讪讪一笑加了“小姐”二字。可是脸上还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天心。这守备陈家和枯剑水家几乎水火不容什么时候成了同门了?
沈清寒一抱拳淡淡云:“在下沈清寒,见过赵公子了。”
赵翩翩这才注意到二人似乎不太一样。哦,对了,刚刚陈天心叫她清寒来着……“清寒——?”他再一次没控制住自己的音量。那不是被传的满城风雨的……天心的“短袖”?想到这里,往死里盯着沈清寒,想知道“她”到底是男,的还女的。恍惚记得“他”刚才自称在下来着,也就是说……乖乖,世上还有这么俊的男人?
陈天心看着心里阵阵醋酸:“啊、喂!眼珠子掉地上了。”
赵翩翩没有理他的调侃,一把拉过了他,背转身子,低低云:“‘她’到底男的,女的?”
天心一拳捣在他心口:“她要是男的,我爹能留她到现在?”
赵翩翩这才鬼鬼地笑了笑,回转身子向着清寒道:“跟我来吧!清寒……姑娘。”那“姑娘”两个字叫的一波三折,那个别扭就别提了。
陈天心气得想揍他,竭力忍了忍,跟了上去。沈清寒倒似乎没什么感觉。回了镖局,趟子手已经下场比武,清寒眸中精芒一闪就要下场……
赵翩翩一把扯住:“等会儿,这是趟子手竞技……”沈清寒利剑般的目光,让他心中一寒,松开了手:“你不是来聘镖师的么?”
清寒见他松了手,目光淡了下来:“我久居深山,不懂人情世故,也不识路,所以只做趟子手。”
赵翩翩略感意外,沈清寒已经傲立场中。方才叮叮当当的兵刃撞击声也戛然而止。场中一个接一个相继软到。没有血,没有戾气,甚至看不到惊秫。喔——!那赵翩翩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陈天心的师妹……该不会那家伙也高到这种地步了吧?
老镖头赵宁海不觉皱眉:这样的人……莫不是寻事的?之后,目光冷冷的盯着儿子赵翩翩。
赵三儿无奈的砸吧砸吧嘴解释云:“她是天心的同门。”
赵老镖头的眉皱的更紧了。天心似乎看出了什么走过来打了个躬,淡淡一笑:“伯父不必介意,那些人并没有死,甚至没有受伤。”说着身形翩然若飞,势若蛟龙戏水。在场中一个穿梭,……地上的人开始动起来了。怔怔地爬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