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明也犯难了,一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要是拿出一两银子就为了扶乩,那他还真不敢做主。
张居正已经看出道士的用意,这道士摆明了是想用银子多把大家吓唬得不敢扶乩。
“你算得灵验不灵验我们还不知道,所以,灵验了我们才。”张居正说完,李氏的脑筋转了过来。
道士没想到这个小儿的脑子转的如此之快,这还是小孩吗?这不是小妖精才怪。
“好,那便先扶乩。”道士说道。
“你要祈求上苍什么问题?”道士问道。
“我想问,我昨夜做了个什么梦!请仙长扶乩!”张居正说完,道士额头上冒汗了,这个小人精竟然问了这么个问题,难!难!难!无论自己说出什么,这小子都可以否认。
不过道士也是阅历丰富之人,放下手中的扶乩义正言辞的说道:“此种玩笑之法,上苍不会解答。”
张居正已经料到这道士说出这番话,又从怀中摸出一枚核桃道:“那我想问问,这枚核桃一会我将把他藏起来,我会将他藏到什么地方?”
李氏抿嘴笑了,小儿分明是在戏耍道士,哪里有什么诚心祈求上苍!
道士下巴上的几个胡子蹦了三蹦,这小子哪里有这么多歪点子,我知道你会藏哪?
张居正道:“仙长方才说过扶乩极其灵验,但是我问了两个,第一个先生推脱上苍不会解答,第二个仙长又不说话,这灵验在什么地方?”
一众下人见小少爷把道士问得说不出话来,哄笑起来。
道士的脸面挂不住了:“你若是问这些问题,恕我不能奉陪!”
道士说完,迅速将扶乩放入囊裹。
“仙长为何要走?”张居正似乎十分不解的问道。
“哼。”道长没有说话,反而是以鼻音回应。
“看来道长是要去化缘喽!”化缘那是和尚没饭吃,乞讨的美称,张居正对一个道士如此说,那正是道士先前所发下的试验,若是不灵出家当和尚。
“哼!”
“道长,要不我换换,仙长能不能请上苍说说,我身上有多少颗痣!”
道士已经卷起了包裹,他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否则后面不知道还有什么羞辱等待着自己,不过这个小儿的确非比寻常,这么大便机敏如此,大了那简直不敢想象。
张居正戏耍假道士之事一时间轰动了整个江陵,甚至辽王爷都知道张家出了个神童。
每日来张府的人络绎不绝,俱是要看看这神通张白圭,而张白圭神童之名越传越盛。
正因为如此,张府再次热闹了一番,不过这股神童风持续了一段时间也便消散了,他们见到的神童只不过说话稍比平常小儿利落一些。
张居正家因为张镇在辽王府当差而发迹,也足足有数个院落,张居正与父亲居住在东侧院,老爷居住在正方,父亲与几个兄弟分别居住在其他几个院落,因为父亲张文明为长子所以居住在首院。
自从张居正戏耍了道士之后,每日都要来一些生面孔,对自己不是考校,就是胡扯一些诗文。
这些人都是父亲的同学,见到张居正都要做上一些狗屁不通的诗句,让张居正怒不能怒,赶不能赶。
……
“张兄喜得如此佳子,我定要作诗一首。”张居正自顾的练着太极,父亲和一个下巴上长着稀稀拉拉胡子的小子相互吹捧着,张居正收式后,侧耳听到了一首诗,让他的眉头皱了又皱。
今见张府一神童,
既是惊来又是怜。
若我偶然得一子,
能比贤子剩自安。
张文明听到同学对自己儿子的夸赞后,眉开眼笑,夸赞道:“李兄作得好诗!好诗!我这边找笔墨来!”
张居正慢慢转头,对那作诗的小李同志说道:“先生好诗,不知道此诗有没有名字?”
此人正因为作了一首好诗自鸣得意,听到张居正的话立刻道:“让我想想!”
“不用想了,我给先生起个名字。”张居正立刻接口说道。
“噢,有什么好名字,贤侄说来听听。”
“我听了先生这四句诗,似乎只听到了俩字,那我便用这俩字给这诗做题。”张居正说完,那人更是心喜:“说来听听!”
“这首诗的名字……就是马屁!”
张居正说完,那书生玩了一个大变脸,刚才还满面红光,听到这话后立刻由红转白。
“小儿,你找打!”张文明听到儿子出言不逊,立刻便举起手来。
“哼,张兄,你的好儿子!告辞!”作诗的书生转身便走,刚才张居正的话让他无地自容,哪里还能呆在这里!
“李兄!李兄等等,我一定对此子严加惩戒!”张文明见自己的同学被气走,怒不可加,抄起戒尺,直奔张居正而来。
张居正看着父亲气势汹汹的奔自己而来,更是扬起了脖子:“父亲,这个人本来就是窥探我家有些资产,谄媚父亲,难道父亲看不出吗?”
张文明此刻哪里还听得进张居正的话,戒尺高高的举起。
张居正出世以来,还没有挨过打,虽然每天都做些怪动作,说一些让人头疼的话,不过爷爷张镇却对他喜爱异常,别人碰也不能碰下,就是张居正的父亲张文明说话重了一些都会被爷爷训斥一番。
“你不要以为有父亲庇护,就得意忘形!”张文明所说的父亲便是张镇,平日里张文明对辽王当护卫的父亲畏惧之极,今日若不是张居正气走了他的同学,他还真不至于动戒尺。
“孽子!干什么!”张镇出现在院中,张镇对张居正那真是百般疼爱,自己都不舍得动个手指头,当然更看不下去别人动手。
张文明见父亲来了,浑身颤栗起来,他对父亲那真是畏惧之极,不过因为张居正气走了他的同学,他还是仗着胆子说道:“他不尊重长辈,我要惩戒一番,否则日后还了得!”
“哼,你一岁的时候还往砚台中尿尿,难不成我便要以有辱斯文来责打与你!”张镇没读过什么书,说起话来也是还不避讳,张文明被父亲训得面红耳赤。
手中的戒尺也不知是拿着好还是放下好。
“他刚一岁,已经知是非,认忠奸,你还比不上个小孩,这十多年白活了。”张镇对张文明训斥一番,抱起张居正亲了又亲,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时间总是在眨眼间过去。
张居正重生已经有三个年头。
这三年中,张居正每日都是练习太极,搞一些小玩意,从来不读诗书,他上辈子位列宰相,胸中的学问自然不用说,只不过自己不能表现出来。
三年中每日听父亲苦读诗书,不由得有些伤感,若是自己能够指点一下父亲,考取个功名还不是手到擒来,但是自己仅仅三岁,如果被别人知道了,那不把别人吓死。
三岁识字已经被称为神童,若是自己三岁教父亲考取举人,那会被别人怎么看?张居正可不想被别人当作怪物。
父亲张文明二十岁考取秀才,这已经是十分难得,但是三年后,乡试落地,从此也便止步在秀才这个位置上。
到底该如何帮父亲一把,父亲做了一辈子的秀才,那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有了,张居正想出了办法。
现在张居正三岁,也该是学字的年纪,原本父亲打算让他两岁的时候便认字,但是张居正不肯,父亲也没有办法。
明年便是三年一度的乡试,按照历史,父亲是再次落地,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在一年中把父亲的程度提高上去,考取个举人。
现在父亲是十九岁,二十岁时候考中举人也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