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国丧孝礼之期,各地接京城旨意,严防地方秩序,这一行四人在路上少了许多滋扰,心急云开伤情,荀羽驾车一路急行,确不敢耽搁半分。
马车的车轮碾过三日的路程,一缕清新的药香飘来,从未来过曲陵的谷梦琴,掀开马车的围帘探出头言道:“曲陵城到了。”
荀羽侧身看着她,不明所以。他自然比不得这终日与药材为伴的谷梦琴,这谷小姐灵觉自然敏锐。看着她闭目深吸药香一幕很是享受得样子,他也不言语转而回身驾车。
片刻之后,一座城池在他们眼前拔地而起,城池较天乐城大了数倍,不愧为富庶之城。驾车缓缓进的城门,救命之所近在咫尺,一路之上相安无事也是让荀羽轻松不少,马车不停,荀羽当然轻车熟路,虽然已是过去了两年。
四年前,荀羽年轻气盛,其秉性和他的师父相似,或许是旁人所说的艺高人胆大,自以为学艺大成,便四处挑战江湖英豪,成就一世威名。一路走南闯北,继打败碧海飞鹰章飞翼,万清刀客付镇山,巫云寨主惠东仁,海外剑侠郎峰等数十位知名武道大师。
之后又去挑战时称江湖第一的桃林居士胡正贤,此人乃是文武全才,学识渊博不愧才子之名,武学造诣也是令人钦佩,尤其值得称赞的是从他不恃强凌弱,且时常救济百姓,在曲陵城外西郊之地经营一家书院:正贤书院,施教百姓子弟,尊有雅颂贤名。
正贤书院,位于曲陵城西郊背靠巫风山,门前小河则是有百姓引云苍河水开凿而成取名昌河渠,此渠水过巫风山下一座唤名“天兆”的村落,此后经多年持续开挖,逐渐绵延至曲陵城南。
此处地处幽僻,环境宜人,且有一大片桃林环绕,每到季节满园桃林花开,芬芳悠悠沁人心脾,正所谓:清风送雅闲居之所,桃花飘香静思宝地。此景也附送了这胡先生桃林居士的雅号,确是实至名归。
且说胡正贤乃是隐居之人,对于荀羽的****挑衅自然是置之不理,可荀羽竟狂热到挟持他的学生为要挟,胡居士无奈只得与其相约在巫风山麓比武切磋,化解荀羽的执着之念。
比武之日,荀羽还特意召集许多江湖豪杰和百姓观战为其正名,然而两人大战两日不分胜负,胡正贤早已看出荀羽此人求胜心切,武道心境决然不佳,行云流水的武路招式尽可观他多出纰漏,胡正贤摇头叹息:如此你如何能赢我,也罢,免了你我这些纠缠,尘世俗名也就送与你也希望你就此能够止步。
接下的比试中,胡正贤屡屡精妙地露出破绽,不为他人发觉乃是有意为之,这江湖第一果不其然的就落在的荀羽的头上,这么多年过去了,胡正贤本人不说,何人又能知晓其中故事。
但那次比武两人都不轻松,胡正贤有意想让,而荀羽却是步步紧逼,招招狠辣,彼此连连受的创伤,几番波折之后才让荀羽险胜此局。
还好当时的医圣贝川游历至此,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人便是卜广元,两人都是仁义胸怀,救世救民心怀大义,自然秉性相投,而那时的卜广元则是接到云烈的书信,欲意赶往京城。
两人也是恰逢亲眼观的荀羽胡正贤二人的巫风之战,待战后发现两人均是重伤,贝川只得施法救治,并将两人带到曲陵城的一处医庐精心照料,当时还不叫贝川医庐,只是假借医所而已。
得到救治以后,胡正贤告辞回书院养病,而荀羽则是不告而此,只留下一句:救命之恩容后誓死相报。
而贝川则是与卜广元辞别:“卜先生,老朽还有悬壶济世四处游历,不知卜先生何往?”
“且问贝先生为何四处游走行医,居无定所?”卜广元未回答反而出言反问。
“先生所言,老朽考虑有三,其一,病痛苦难非一地之症,老朽尚可寻之,其二,医者当仁心天下,天下为家,无所谓定不定。其三,那是老朽寻亲之需啊。”
“寻亲?贝川兄可否直言。”
“有何不可,老朽有一稚孙唤名贝明,而今已经走散十四载,今时已年逢二十又五,生死不知,此子自小便很是聪颖,跟随我游历江湖,到处救死扶伤,时逢天阳皇朝暴乱四起,致使我翁孙两人散至两地,不可团圆。”
“离开我之时,身上带着一些药材和一些医药书籍和我的手稿,不是老朽自夸,如若他仍存于世学我的那些医书想必也可成为一代名医也未可知,故而四处行走以济天下乞求上天垂恩令老朽的场所愿。”
“贝川兄,可有寻觅之所?”
“四海盲寻,毫无头绪,只知道在这燕国南域之地走散,我已寻他数年至今无果。”
看着贝川谈及贤孙情绪低落时而叹息,却让卜广元心中惋惜。心中所请却不知当不当说了。
贝川毕竟游历多年,阅人无数,自然察觉一二“先生可有话何不直说”
“不知道当不当讲。”
“但说无妨。”
“既然贝川兄,不知何往,在下倒有一请。”卜广元作揖相请。
“哦?”
“时逢乱局,各地流民无数,切不可行那刻舟求剑之法,我想请贝川兄与我一同北上,在那京城之地或许能获悉贤孙的消息也未可知。在下所请在京城之地有一位病人需要您相救,就此人可救万万人。”
“此人定是不凡,难不成……”贝川已是猜到却无出言。
“贝川兄意下如何?”卜广元目不转睛的看着贝川,眼神中却还透着丝丝渴求。
“卜先生之言并无不妥,且甚合道理,老朽自是义不容辞”贝川面露微笑爽快地回应。
“那就有劳了”两人所言之事仅二人知晓。也便是此间秘闻哩。翌日天时蒙亮两人起身一同出发前往京城,却是各自抱有希冀。但都是人之常情,其言也善,其行也善。
但料岁月不饶人,老迈之躯赶不得急路,慢慢行的赴京路。却在这路上机缘巧合救得一命,此人便是那经商失败妻离子散的葛天成。
一行三人终在半月之后方才赶到兴元城,卜广元赶到之后便书信宫中言明已至皇城,望皇上出宫相见,有重要的事情详谈,此举恰也合了云烈的心思。
随即托辞微服出得宫门,与高列君臣赶往约定的当时挂牌行社的茶楼,在这二楼的意见雅间密谈。
贝川见来人慌忙行礼。云烈也是回礼,却让贝川大吃一惊。卜大哥乃是朕的兄长,卜大哥又称先生为兄,朕岂能自持高贵。
三人坐定,卜广元开言:“贤弟,可知贝川先生是何人?”
“义兄所识岂能凡人,不知尊号”云烈却是自降身位持礼相请。
“陛下过奖,老朽乡野村夫一介郎中,不当企口”贝川怎敢妄自尊大。
“贝川兄实在自谦,贝川先生医术惊世骇俗,可以说回天有术,故而请来为贤弟诊治。”卜广元则是毫不避讳的称赞道。
“哦,那当真是云某的之幸,有劳先生。”说着云烈将手摆在贝川面前。
“老朽献拙得罪,自当全力施为。”贝川作揖请礼。
“方才进得门来,观陛下面色,阴郁之气上浮,虽面露喜容,或是外因将这阴郁暂压不至外放,陛下平日怕是时有间咳,胸府内伴咳而闷痛,由此可观是肺疾”
言罢,贝川轻抚云烈腕脉,逐渐锁紧了眉头,却是心惊,看着云烈又看看卜广元,云烈仿佛看出他有难言之隐:“贝先生,但讲无妨。”
“凭陛下脉象,渐衰之症,怕有中毒之嫌。此毒是********,缓慢摧衰人体之机,毒攻心肺必死无疑,此毒随血脉灌流周身,除之极难,下毒之人当真心狠之极。”
“什么?贝川兄,此毒当真无解。”卜广元惊呼道。
“起码当下老朽无能为力,我需要好好想想。”
“这……”卜广元不敢置信。
“那贝先生如果小心静养,云某还有多久。”云烈看得开,心中虽有不甘但也得认命。
“陛下,此毒切忌动怒,忌风寒和呼吸急促,急火攻心会加剧毒发,老朽开一剂药可暂时止咳压制。虽无解毒之效却可缓解几分。如果一切妥当可保陛下五年无碍。”贝川一脸的无奈。
“五年嘛,这当真有些棘手啊”云烈感慨道,有些自言自语的姿态。
“陛下需要时间?”贝川不解。
“今日云某所来本为这事,相托于义兄,既然贝先生在此,那么在下有一事相求,还请贝先生应允。”云烈躬身作揖。
“陛下直管吩咐”贝川赶忙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