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应南拿着考题看的很认真,时不时蹲下身子,持着木棍在地上划划写写。
易俊宏冷哼一声,在他看来,余应南不过在消磨时间罢了,看地上一串莫名奇妙的鬼画符便知。
其实不光是他,齐东郡王和欧阳胖子也觉得很奇怪,那地上的符号确实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若非那些符号多有重复,且有规有矩,似有规律,他们便也认为是鬼画符。
看起来有模有样,可一众秀才均未能解出,就凭这个跟自己在上庠学了几天的伴读书童,自己是否病急乱投医?齐东郡王摇了摇头。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余应南丢掉手中的木棍,,站起身子。
齐东郡王几乎冲了过去,双手捏住余应南的双手,声音有些颤抖:“解出来了?几次?一次还是两次?”
余应南被齐东郡王连珠子般的问话懵了脑袋,有些不适应齐东郡王的热情。
好一会齐东郡王才醒悟自己的失礼,他讪讪的松开了手,两眼巴巴的看着余应南。
“禀坪爷,小人的确算出来了,只需一次便可。”余应南缓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
一次?
就这么云淡风轻的解出来了?
在场的三人一脸惊讶,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这个答案虽是齐东郡王所期待的,但此刻听在耳朵中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难倒众秀才的明者测试,被自己的伴读书童解出来了。若此事为真,那些秀才岂不十年寒窗白读了么?
“不可能!一定是他瞎蒙乱撞的!”易俊宏道出了齐东郡王心中的疑虑。
齐东郡王点了点头,道:“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胡闹。”
欧阳胖子虽说不大相信,但他却是余应南坚实的死党,连忙力挺他,道:“坪爷,你且听他道其中一二,千万别听信小人胡言。”
“你说谁小······”
易俊宏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齐东郡王冷冽的眼神瞪了回去。
“你且细细说来,若你说的有理,重重有赏!”
余应南将柴堆化为三份,道:“这三份柴对应三袋银子,其中一袋是假银子。现在我们从这三袋银子中分别取出一块银条、两块银条、三块银条。”
说着他从柴堆中依次取出对应的木柴,看也没看,将这些木块合在一起。
易俊宏大吃一惊,道:“你把他们合在一起,岂不分不开真假银块了么?
齐东郡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一直以来,他们一直纠结在将袋子作为一个整体去称量,又或者从袋中单独取出银子进行测量。而这两种方法均不可能一次完成,可合在一起更不能找出其中的假银子。
余应南并没有搭理他,低头写下了三组数据,分别是六点一两、六点二两、六点三两。
齐东郡王没有看懂这三组数据,可是心里有种迷雾被拨开的感觉,他隐隐间看见了曙光。
“你继续!”
“如果测得这六块银子的重量为六点一两,那么这第一个袋子里装的便是假银子。”余应南一边说道一边指了指那第一堆柴。
“你凭什么说第一袋子里装的是假银子?我看第二个袋子里装的才是假银子呢!”易俊宏忿忿说道,他怕小郡王被余应南忽悠。
齐东郡王并未出声,他饶有兴趣的看着余应南那,在等一个解释。
“如果第一个袋子里装的是假银块,那么剩下两个袋子里装的定然是真银块。我们刚才从三个袋子里抽取的六块银子的总重量必然是六点一两。”
齐东郡王拍了拍手掌,这是个好主意!难道说眼前这个身体孱弱、地位卑贱的人才是真正聪明绝顶之人?
一丝嫉妒在齐东郡王的眼中闪过,随后又消失无影。聪明绝顶又怎样?照样还是自己的伴读书童。
易俊宏见齐东郡王眉开眼笑,余应南那抬起脑袋,一丝不安在心中腾起。
他色厉内荏的问道:“如果第一袋装的不是假银条?那坪爷岂不说错?届时你陷坪爷于笑话,你该当何罪?”
余应南像看白痴一般看着他,并未急着回答他。回头对着齐东郡王问道:“坪爷,需要小的为您解释吗?”
齐东郡王是个聪明人,刚才余应南解释的很透澈了,他一点就通。
按照此方法便可找出那一袋假银条。这也是余应南在地上列出六点一两、六点二两、六点三两的原因。
真是一个好办法!齐东郡王在心中感叹。话说回来,为什么同是伴读书童,差距就这么大?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易俊宏,怒道:“不争气的家伙!你,就留在柴房吧,把他没做完的工作完成!”
易俊宏看着九口空水缸,还有那小山般的木柴,一丝无力感油然而生。他看着余应南那孱弱的背影渐行渐远,他捏紧了拳头。
忽然欧阳胖子转身冲他做了个鬼脸,又哈哈大笑起来。
易俊宏盛满嫉妒、怒火、憋屈的心再也忍不住,一拳狠狠地砸在坚实的青石板上。
他毫不在意的抬起那只沁出丝丝缕缕鲜血的拳头,眼中的怨恨又多上了一重。
“余应南、欧阳旭你们不得好死!”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眼中的红芒大盛,看上去怪吓人。
他似乎忘记了若不是他的“善意”提醒,如果不是他自作聪明的作声。他也不会被齐东郡王惩罚。
说到底是他自作自受!
欧阳胖子走的好好的,突然打了个寒颤。
“你怎么了?”余应南关切道。
“没事。”欧阳胖子拍拍那厚实的胸膛,似乎想起来什么,问道:“南哥,你在地上画的什么?我怎么一点也看不懂?难道还真是鬼画符?”
余应南想起了自己在地上写的一种奇怪的记数法(阿拉伯数字),脑袋里一片茫然。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晚做了个奇怪的梦之后,脑袋里多了些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若非这些多出来的东西,他是万万解不出这道明者测试。
可这些似乎玄之又玄,他无从解释,只能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