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这样的矛盾:自我坚定的同时却又总是自我怀疑;相信一切都是然之又然,可又会揣测是否是自己促就了一切。
罗筱曼就是这样,她怀疑自己为何一次又一次地接受吴骥尧的“邀请”,却又告诉自己是为了工作的需要,吃工作餐又怎样?她告诉自己或许是在像柯伊姗学习而为自己打开一扇窗户,但又怀疑自己是因为可拍的“跌倒学说”而勉强自己。
“葳儿,蕤儿,你们说我到底是怎样的呢?我到底要怎么做?”罗筱曼想听一听他们的意见。
“唉,你没事干了吗?在公司里,请想一想公事好吗?”蕤儿似乎懒得解答,倒是大公无私地批判了罗筱曼的不敬业,她或许忘了,曾经她在罗筱曼工作的时间里说过哪些话。
“想那么多干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葳儿也不是很配合,刚刚开会的时候,他也很少说话。
“给个意见这么难吗?”罗筱曼有点失望。
“嗯,你都打定主意了,还问我们干什么呢?”蕤儿似乎对罗筱曼的失望也不太在意。
“我这不是纠结了嘛!哪来的主意?”罗筱曼不太明白蕤儿的说辞。
“你在做的,就是你的主意。你有些纠结是只是因为你有所担心,担心正在做的事情会做错,才想未雨绸缪地考虑一二,告诉将来的自己:‘瞧,我那时候也是有过这方面的考虑的!’跟随心走,错了便错了。”葳儿倒是为罗筱曼解释了一下,不过,似乎并未能说服罗筱曼。
“如果明明从一开始就纠正的话,那样就不会走错啊。”罗筱曼也觉得这一瞬间的自己有些愚钝,有些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迷茫的时候要有个更坚定的声音。
“如果,你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那别人又该怎样告诉你哪是对,哪是错?一个人只要不是完全的没有思考能力,他在问别人对某一件事情的看法,或者咨询别人给出方向性意见的时候,他只不过是在找一个附议者,并不是一个建议者。我们是知道你内心的真实想法的,如果我们逆着你的内心说,你反过来还会和我们辩解,甚至一遍又一遍的问我们你的纠结;如果顺着你的内心说,你会心满意足地肯定自己,以至于忘记了其他。与其这样,不如不说。就这样顺着自己的内心做吧,就算有些纠结,有些停顿,但都是真实的。”葳儿似乎把今天的话都说完了,罗筱曼在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一只耳朵还一直在嗡嗡地响。
“好吧,那我就不想了,顺着我的心意走。”罗筱曼看着窗外的绿草坪,自言自语,“可是,我都不知道我的心意是什么。”
“需要你做决定的时候,你就知道了。”蕤儿接了一句。
罗筱曼有些发怔,直至听到电话声,才让她回到现实的状态。“你好,我是罗筱曼。”平稳冷静的声音再次响起。
原来是老板临时调整了时间安排,让罗筱曼提前汇报工作,她挂下电话,拿起电脑就走过去了。虽然部分项目报告还未总结,但罗筱曼心里已经迅速给出了汇报结论。“这难道就是该来的时候,决定就来了吗?”罗筱曼在心里反问自己,“可是工作上的事情总是最简单的,有路可循。”罗筱曼为自己感到无奈。
“PF项目现在的进展不错,可以按计划正常投放。我顺便有一点建议。”罗筱曼介绍完常规的汇报之后,看着老板心情不错,临时决定提前和老板交流一下新的想法。
姚槿兰摆弄兰花的手停了下来,回头忘了一眼罗筱曼:“嗯,说吧,我就希望你拿点建议出来。”
“如果投放按计划进行的话,我觉得我们有几点需要明确。PF属于新功能型材料,首批成衣的目标客户必然是女性客户,即便有一个初步方向,但目标客户群仍然需要定位。我和产品企划讨论过这个问题。企划的意见是希望与我们品牌的目标客户重叠,而且建议直接将新材料用在我们明年的春款之中。我的建议是扩大目标群体。我们品牌现有的核心目标客户群是三十五至四十五岁,但是,对新材料有需求的客户不仅仅限于这一个群体,它可以覆盖到二十五到六十五岁的大范围。这样可以快速收回开发成本,既可应对专利失效问题,又可以快速形成良性循环。”
“嗯,企划考虑的也是有道理的,这样会提升品牌影响,不仅不会损害品牌已有的成熟度。门店商场营销也会更方便。”姚槿兰没有表示支持罗筱曼的建议,低着头开始整理另一盆。
“是的,这一点我也是同意的。但既然两家企业都有所投入,而且研发到目前也是初见成效。我希望新材料能成为新的盈利点,而不是为旧赢利点锦上添花。但为了解决品牌问题,不弱化现有品牌,我建议专门成立子品牌,原则是子品牌只使用新材料,但老品牌可以在部分单品上使用新材料,所以在营销上一方面主要利用老品牌的优势,形成子品牌的初级口碑,(也是具有核心影响力的口碑),另一方面,从营销渠道上略作区分:基于前期积累的数据,三十二岁以下女性基本不进我们的店,而四十五岁以外人群仍然会进店这样的实际情况,我建议开辟电销门店。我们在老品牌的门店和商场铺位内以提供子品牌的产品展示和试穿为主要服务,如果客户愿意的话,也可以即时销售。其实这样,既可以提高门店利用率,也可以进行潜在客户的品牌培养。如果觉得方向可行,我可以组织workshop(注:研讨会)来制定详细方案。”罗筱曼觉得既然老板没有直接反对自己的意见,还是应该和盘托出自己的想法。如果她相信这一条路走得通的话,就应该更加积极主动一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