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一看发件时间,已经是一年多以前!“嘿,不二邮件!这样也叫有重要的事情吗?”罗筱曼噘着嘴,左嘟噜一下,右嘟噜一下,鼻孔也配合性地哼哼了几声。不假思索,罗筱曼啪啪几下回了李秉坤的邮件:
“?
这即是第一时间。罗筱曼。”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罗筱曼颇为得意地挑了挑眉,已经全然忘记主要诱因是其本人没有及时回复邮件!
继续拖拽着鼠标,看到的是陈志远发来的电邮,罗筱曼大致统计了一下,陈志远发来的邮件最多,而且比较有规律:基本上每周一封。逐一点开来看,内容也是有律可循:主要是介绍一下境况:
“筱曼,我回家了。你还记得我家在哪里吗?好久没有你的消息,还好吗?”
“筱曼,我开始给我爸打工了。今天第一天上岗,估计会轮岗好久。还是没有你的消息,希望你都好。”
“筱曼,我今天回武汉了,晚上一个人在学校里遛了一圈,那里都没变。你呢?望你一切安好。”
……
“筱曼,最近总是好忙碌。你呢?希望你也是忙碌的。我们不要在街角偶遇了,我有事情找你,好希望找到你。”
罗筱曼看到这最后一封的时候,仿佛觉得那个低沉而柔和的声音一直在和自己讲话,那个曾经经常出现在秦禹城身边的人,似乎也一直在自己不知的角落里向自己眺望,就如同曾经在巴黎时背后曾经感受到的那些目光。
感动吗?感动,可是除了感动,还有不断席卷而来的愧疚。每看一封邮件,愧疚就多一分,就像江水涨潮一般,这一波又一波的愧疚快淹没了罗筱曼,她一把又一把地抹着自己的眼泪,却似乎永远也抹不完心中浓浓的愧疚。
过了好一会儿,泪水似乎已经干涸,而罗筱曼的思维似乎也已停滞。她的双手扶着键盘上,十指不知应该朝哪个方向敲击。
怎么办呢?罗筱曼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叹了口气:“算了,无论怎样写,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除了祈求原谅,还能怎样呢?”双手开始在键盘上行走,只不过是走走停停。
“陈志远,
我才看到你的邮件,望你一切都好,远远不止于你邮件中写的那样。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看清了吧,我就是这样一个令人讨厌的任性家伙,随意辜负了大家对我的信任,也践踏了大家给予我的真诚。我不祈求友谊还在,只愿你们心中少一点怨愤与牵挂。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们自己,七情伤心。因为我,这些都不值得。
我在上海,诸事安好,勿念!筱曼。”
罗筱曼不再审核自己的邮件,直接点击“发送”。“唉,看了又能怎样呢?怎么做都是错。”罗筱曼自言自语。
“嗯,想通了就好。”葳儿竟然说了一句话。
罗筱曼扯了扯耳朵,整个晚上,葳蕤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们竟然还在!
“还没睡吗?”罗筱曼悠悠地回了一声。
“你动静这么大,怎么能够睡得着。”葳儿似乎还打了一个哈欠。
“哎,有进步嘛!都不问我们为什么没有给你提任何意见了!”蕤儿精神还不错,声音清脆响亮。
“问了有什么用。你们还不是会说‘这就是磨炼你的时候’。”罗筱曼已经没有精神再同蕤儿计较,老实说,她还是理解并赞成他们的做法的:人生路短,自己去思考去体会去决断,才是自己在走自己的那条路。
“嗯,没错。唉,我们又老了!”蕤儿叹息了一声。
“赶紧干,我们陪着你。”葳儿比较务实,没有那么多的感叹。
罗筱曼边“嗯”了一声,边点开秦禹城的邮件,他比李秉坤强一点,有两封,不过,都是最近发出来的。
第一封邮件,一周前发出来的。这是三年多以来,秦禹城第一次给罗筱曼发电邮。罗筱曼有些忐忑,按照秦禹城的脾气,如果面对面让他犀利地痛骂一顿,估计应该会没事,但是这么久不吭一声,说不定余怒未消。但是看到邮件的内容时,罗筱曼哈哈大笑,内容如下:
“罗筱曼:
你好!这样说,其实有些虚伪,因为我希望你过得不好,以至于让你深深地醒悟:没有我在你身边,你的生活毫无乐趣,一团糟。
算了,无所谓,我已经不在乎。因为我过得很好:我已经快拿到博士学位,更重要的是,我马上要结婚了!我的新娘比你漂亮,比你温顺,比你可爱…….
无需你的祝福。
以上。
秦禹城”
大笑过后,罗筱曼“啪啪啪”开始回信:
“秦禹城,
很想如你所愿,但我现在的生活平淡而满足……”
刚写到这,罗筱曼停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了老大的“逃婚”说,又想起来还有一封邮件未曾阅读,便暂停回复,打开了另外一封邮件,这是前天发过来的。但里面毫无文字,仅有附件,似乎是一个音频文件。打开之后,传来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唱着一首歌:
“我还是深深的,深深地,爱着你,是爱情的,友情的都可以......”
刚听到这里,罗筱曼猛地关掉了播放器。没错,正是秦禹城唱的,认识他那么久,从没听过他唱过歌,果真是“说得比唱得好听”。不过,好歹听清楚了歌词。
罗筱曼此刻再也笑不出来,颇有百味杂陈之感。皱着眉头,用胳膊撑着脑袋,盯着电脑屏幕。有那么十分之一秒的瞬间,罗筱曼想关掉电脑,倒头大睡。但是这个想法最终只是一束闪电,并未停留。
越来越成熟的土壤里容不得逃避的种子。纵使不完美,纵使会做错,但试过总好过逃避。
罗筱曼打开刚刚未完成的回复邮件,慢慢地删掉,又恢复,继而又删掉,然后再恢复。“唉,逃避果然是最简单的路!”,叹了一口气,罗筱曼觉得自己的言辞竟然是如此匮乏,此刻竟不知如何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