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他们两个带下去！”杨警官不想再让妇人惹事生非，指了指石楠与蓝鸢，让人先把他们带离大堂。
“不行！你不给我个说法，不许带他们走！”妇人一开口，西装男就欲拦在后方。
“你们是活腻了？再敢碍事，一并抓了！”刘队动了极大的火气，堂堂警局的威严可不是谁都能挑衅的！
“我儿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你们就这么欺负我一个女人！你们好狠的心！”妇人哀嚎，怒指着两名警官。
众人皆头皮发麻，怎么就遇上这么个女人，于公，又不好太过无情，毕竟人家儿子都死了，于私，对于这种莫名的关系户，还真是不能随便开刀。
“……把他们带下去。”杨警官懊恼地挥了挥手，如今能做的只有如此，等两名案件关联者离开，再慢慢让妇人的情绪稳定下来。
“一个人渣而已，死了就死了，活在这世上也是祸害。”冷淡的声音显得很突兀，在场的人皆有片刻愕然。
哪个家伙敢在这时候火上浇油，这是众人心中共同的疑问，顺着声音望去，发现说话者阴沉着脸，竟然是疑是犯案嫌疑人的少年，不由瞠目。
这小子……疯了？
角落中的男子看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淡定无比的少年人，也是微微哑然。
“这小子倒是有点血性，不过……更好！”男子冷冷地打量着在场者，目光锐利，“你闹得越凶，嫌疑就越大……不过，最好不要只是一时冲动，不然，就不好玩了。”
“你这兔崽子说什么？！”石楠的话彻底引爆了妇人的怒火，顿时响起一声尖叫，疯狂地往他方向冲过来，警员见势不妙赶忙拦住。
“闭嘴！”杨警官怒视石楠，此时的他对于眼前的少年已然没有一丝好感，“你还嫌这里不够乱吗？！”
石楠只是瞥了一眼开口的警官，就不再理会，迈开步子想走，立马有警员拦住去路。
“怎么？你们这么多双眼睛在这里，还怕我会跑了？”石楠看着挡在前方的小赵，语气嘲讽。
“你想去哪？谁让你走的！”小赵非常气愤，眼前的少年撒谎糊弄他，他竟然还傻乎乎地跟他聊得开心。
“我妹妹被人打了，难道我还不能过去看她？！”石楠一声低喝，倒是唬得拦路的小赵身形退了退。
众人诧异，这女孩是他妹妹？
“你是他妹妹？”小赵看向蓝裙少女，忍不住出声询问。蓝鸢也因石楠的话呆了呆，哭泣倒是止住了。然而还没等她回应，石楠已趁小赵分心之际，稍一用力就撞开道路，径直地穿过人群，走到了少女的身边。
“你！”小赵一个踉跄，撞到身后的凳子上，差点坐下去，不由羞恼，但看到周遭严肃的氛围，一时间无人出声，倒也忍住了。
“你这狗东西敢杀我儿子！别想让我放过你！”妇人恶狠狠地磨着牙，一副吃人的模样。
实际上，石楠从人群后方走到大堂中央，已然有些脱离警员们的保护，虽然少女身旁也有两个警员看着，但已经有两个西装男堵住石楠的来路，再想回去可就不太容易了。
石楠看在眼里，却没放在心上，望了望少女发红的脸庞，不知为何，心中有着莫名的愤怒，正是这股怒火压过了一开始的胆怯，让他愈发强硬阴沉，感觉就像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被他人侵犯而产生的情绪。
他不知道这股情感产生的原因，而且，此时的他也不想知道，唯一想做的，只有一件事。
“你知道么？你这婆娘真的很啰嗦。”石楠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却让他人表情精彩万分，“无耻老妈早死儿，果然是一家子呐。”
毫无疑问，这种没有丝毫温度的语气是最有效的。
“小王八蛋！我宰了你！”妇人气得脸都歪了，身旁的警员彻底挡不住她那股冲劲，愣是让她突破了保护圈。
生气的女人果然可怕。
“啪！”
“啊！”一道巨大的巴掌声，伴随着女人痛彻心扉的尖叫一同响起，众人定神，看到的场面却让人透着寒意。
上一秒还无比发狂的女人，此刻却蹲在那里捂着脸大声哭泣，隐约间可以看见嘴角缓缓溢出的鲜血，以及脸上一道火红的手印，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地面上那颗带着血丝的牙齿。
前方的石楠只是静静地站着，与先前出手的迅捷完全是两个极端，有谁会预料到看似稚嫩的少年出手竟然如此凶狠。
大堂内又是一阵诡异的寂静，那妇人只顾着大哭，却也没有再说什么难听的话，那种深入骨髓的痛已经让她顾不得其他的事情，除了痛，还是痛。
“抓住他！”杨警官率先回过神，立即唤人采取行动。
“你……你竟然敢打夫人！”西装男中有人大喊，立刻得到其他人响应，“抓住他！给他点教训！”四面八方的西装男将石楠两人团团围住。
“这里是警局，你们谁敢乱来！”刘警官大喝，警员们也立马插手。
此刻的石楠，前前后后都是人影，尽管有身旁的警员保护，依然受到某些方向的袭击。
一个拳头冲向石楠的面门，石楠举手格挡，手背淤青浮现；一只脚从下方踢中腹部，石楠体内一阵翻腾，不由自主躬身，却迎上了另一个拳头……
身旁的蓝鸢惊叫，看着被多人围攻的石楠，拼命呼喊着前方警员的救助，却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波及，遭到一些撞击，所幸，没有人刻意攻击她，所有的力量都对准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角落中的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大堂中的混乱，并没有插手进去的意思，在他心里，不管是石楠的安危，还是妇人的情况，都跟他没有半分关系。
一切不过发生在瞬间，一个呼吸的时间而已，等警员们拉开所有人，石楠已经受伤不轻。
“统统给我抓起来！”杨、刘警官两名警官已经忍无可忍，警局都成打架斗殴的地方，这怎么能让人接受，不多时，所有西装男都被警员们迅速制住。
“小子！以后别让我逮到，不然有你好受的！”即便被擒，依旧有两三个西装男放着狠话。
石楠拍了拍衣服上的脏痕迹，即便被人打得难受，依然一副倔强的模样，嘴角更是扯起一抹莫名的弧度。
以后？没以后了！
“我石楠！打的就是这种丢人现眼的女人！”石楠双眼锐利，环顾四周，声量极大，说出来的话徘徊在所有人的脑海里，“再有下次，我石楠照打不误！”
不论是西装男，还是警局里的人，亦或是旁观者，都惊讶于石楠的不屈，受了教训竟然还不知死活？
“你丫的！你还想找死是不是？！”
“你这狗崽子，竟然还敢嘴硬，信不信我把你整个胳膊都给卸……下……来……”
突然间，大堂内所有的声音都止住了，就连那蹲在地上的妇人也一时安静了下来，一秒钟后，所有人都茫然四顾。
这是……发生了什么？
石楠静静地穿过人群，拉起蓝鸢往外走，没有理会任何人，一时间竟也无人阻拦他。
“唉？这……我们去哪？”蓝鸢看着寂静的众人，内心有股莫名的触动，见石楠拉着自己便走，不明白他的举动的意思，弱弱地说出自己的疑问。
“离开这里。”石楠话也简短，直接带着蓝鸢来到了警局外的铁门前。
守门的警员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警官你好，我和妹妹是小赵警官的朋友，刚刚见完面，正准备离开，本来他要送我的，可惜临时有事，警局里面有点乱就耽搁了。呵呵，我妹妹不听话，非要他送，让我训了一顿。不过小赵警官把他的手机借给我了，说只要给你看就可以出去，你要检查一下吗？”石楠面带微笑，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来。
警员显然跟小赵打过交道，一听是他的手机，倒也拿在手里查了一阵，发现里面有警局人员的联系方式，确实是内部才可能有的手机。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少年衣服整洁，眉清目秀，女孩脸颊通红，一副哭过的样子，倒也有几分可信……不过，好像少女的右脸比左脸更红一点，是错觉吗？灯光昏黄，倒也看不太清晰。
“好了，我给你们开门。”警员将手机还给石楠，转身到门边动作，打开了一道供人通过的门缝。
“谢谢警官，我叫石楠，警官回头可以去跟小赵确认一下。”两人出到外面，石楠回头对着警员说了一句，也不待警员反应，拉着蓝鸢就走。
“石……石楠，他们……是怎么了？”蓝鸢看到后方竟然没人追来，怯怯地问着身旁的少年，然而少年只是静静地走着，并没有回答她的疑问。
一路上，少年都只是沉默，少女慢慢从今晚的惊吓中恢复过来。
“石楠……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好一会，蓝鸢终于忍不住担忧地问道。
却见少年猛地转头看向她，满脸震惊。
“你……还记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