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翰林回到家的时候,东方已经露出了一丝鱼肚白。现在没有一丝睡意,快步走到父亲的书桌前,将以前父亲给他写的信一封一封的都拿了出来。
拿着父亲最后为他写的这封信,轻轻的把信封打开,生怕弄坏了似的。
“孩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父亲可能已经不在了,今天上面给我们连队下了一道命令,当我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今天可能会出什么事,但是我又不能不去执行,因为这次行动成功的话,全团的兄弟们或许就能撑过这一次小鬼子的进攻,到那个时候我们得援军就会到达,兄弟们就能突出重围,所以这次行动我必须成功,就算付出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孩子,以后父亲就不能再照顾你了,真是怀念小时候的你,那时候你每天就像牛一样早上读完书放出去,不到太阳落山是不会回来的。那时候我经常打你,你小子还倔的很,但是我都是为了你好,你母亲去世的早,要是没有人经常提醒你,就怕你的路走偏了。每次你听到别人喊妈妈,你就自己跑到你妈妈的坟前偷偷的哭。”
“孩子,父亲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妈妈,还没让她过个一天的好日子她就走了,我还记得你妈妈走的时候,让我带她去看看日出,没想到我竟然连她的这个愿望都没能满足,父亲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
“孩子,既然你看到了这封信,说明父亲已经离你远去了,以后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我交给你的有两封信,另一封信也在你手里吧!你带着这封信和我夹在书里的信物去南京,找一个叫宁致远的人,他当年受过你爷爷恩惠,书只要你拿着这块玉佩去找他,无论什么事情他都会帮你的,记住千万别把玉佩和信搞丢了。你从小没出过远门,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你在外面行走不要轻易相信人。”
“孩子,我要走了,你要记住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个道理,你也长大了有自己的理想,无论你做什么,父亲都支持你大胆的去做、去闯。”
姜泓卜
看到这里姜翰林胸前的衣服已经被眼泪打湿了,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你没有对不起我,父亲我要你回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倒在书桌上睡着了。
这一觉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将信一封一封的收好,他知道从今天开始就不会有人在催促他起床,再也不会有人因为他做的不对教训他。本以为在内心说过要坚强的,可是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流出眼泪。
姜翰林打开门听着外面的哭声,来往的行人脸上无不挂着伤心的眼泪,在这个很小的村庄上空弥漫着一层悲伤的浓雾,笑容已经悄悄的离开村民,恐怕直到他们老去也再也找不回那份淳朴的笑容。
“妈,我今天过来看你了,父亲走了我想你在上面应该见到他了吧!父亲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这次你们在一起他一定对你很好吧!他在上面是不是穿你的衣服,我想他穿起来一定很好笑吧。今天我把他的衣服带来了,我这就给他捎过去,免得他给你抢衣服穿,穿的臭烘烘的还得你给他洗。”姜翰林将衣服一件一件的丢进火盆里面,火光烤的他的脸通红。
农村有一个传统,当有人去世以后,就会把他生前穿过的衣服带到坟前烧掉。所以姜翰林这才抱着父亲的衣服来到母亲的坟前。
姜翰林拿出一个大碗说道:“父亲,我给你带酒来了,我这就给你满上,今天我们父子俩不醉不归。”
说完又给自己倒满一大碗。不知不觉中带来的酒就被他喝了大半,再看看快要落下的太阳,时间也不知不觉悄然而走。
“父亲,儿子一直以你为荣,你说的话我都知道了,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儿子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你们,不过下次回来的时候我一定给你们带个儿媳妇回来。”姜翰林朝着天上喊道。
姜翰林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路走过来所有人家门前都在烧着钱纸,烧给天上的人。把晚饭吃了,姜翰林收起父亲写给他的信和备用的衣服。
“明天就走吧!不过走之前去村长爷爷那里一趟,给村长爷爷说一声,还要请周叔帮帮大成和胖子的参军的事情。”
姜翰林放下刚收好的包裹,拿起笔给大成和王胖子写了一封信,把信揣好,朝村长家走去。
“村长爷爷,开开门。”姜翰林站在门口,敲着门喊道。
“来了,来了。谁啊!”老村长拄着拐杖,慢悠悠的走过来,边走还边问。
“村长爷爷,是我翰林啊。”
“翰林啊!怎么过来了,快进来,吃了饭没有。”老村长打开们拉着翰林就往里走。
“村长爷爷,我已经吃了,我是来找周长官的,他有没有在?”姜翰林任由老村长拉着,只是一双眼睛尽朝着周博孝住的屋子看。
听到姜翰林是来找周长官,老村长松开他的手说道:“周长官就在里面,他今天一天都没有出来,饭菜都是我们送进去的。”
跟村长爷爷说了声,姜翰林走到房前,轻轻的敲了敲门。
“是翰林吧,门没上锁你进来吧。”这里离大门那里不是很远,周博孝早就听到姜翰林说话声音。
姜翰林从村长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很晚了,不过姜翰林心情还不错,大成哥和王胖子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周博孝还给他说了南京现在的情况,最后还把他父亲的那笔抚恤金提前发给了他。不过老村长知道他要离开以后,左叮呤右嘱咐的叫他在外面要小心,不要学坏,想家了就多回家来看看。看到村长爷爷这个样子,他仿佛看到了父亲,也许父亲在的话也是这样吧,怕我在外面不安全、怕我学坏。
第二天天还没亮,姜翰林一个人背着包袱站在家门口看着这片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心中满满的都是说不完的不舍。
“再见了,村长爷爷。再见了,我的兄弟们。再见了,我的亲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