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鸦雀无声的,没有一丝响声,所有人静静的听着他的声音,怕打破这一份寂静,又像是怕漏听一个字。
周博孝又敬了一个军礼,深深的鞠一躬。
“你们的父亲都是好样的,他们都是英雄。”
听完周博孝的话下面的年轻人眼睛充满血丝,一个个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前线去吃小日本的肉喝小日本的血。
王飞龙红着眼睛,脸都扭曲的不成样子,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乐天派的胖子,看到他这样姜翰林心里更加难受。
“翰林,我想去参军去前线为父亲报仇。”
大成也跟着附和道也想去参军去前线报仇。
姜翰林握着拳头,想起父亲临走时给自己说过的话,翰林啊!在这兵荒马乱的社会,凡事要学会冷静,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别因为一时的冲动丢了性命。这句话一直影响着姜翰林,在后来的他参军后,这句话帮他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
姜翰林压住心中的愤怒,看着王飞龙两人坚定的眼神说道:“父亲战死沙场,作为他的儿子应当上战场为父报仇,我同意去参军,等下来后,我们过去找周长官,先问问他参军的具体事宜,让他给我说说,我们也好准备。”
姜翰林的父亲毕竟在外闯荡多年,给他说过一些外面的情况,也不是谁的部队都能参加的,有些人成天都知道打中国人,去了那样的部队不能报仇又有什么用。
不过看两人现在这个状态,先不要打击他们,待稍后问问周长官,我父亲既然是他的连长,这个忙他会帮忙的。
“好,既然这样我们听你的。”两人也觉得翰林说的没错,都点头同意。
听着下面愤怒的声音,看到他们一个个年轻的身影,这年轻人并没有因为父亲的牺牲而消沉,有这样的年轻生命,何愁国仇家恨不能报。
“大家先静一静。”
周博孝抬着双手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
“我知道大家心里非常的愤怒,你们的心情我非常理解,当我站在阵地上那一刻,我恨不得立刻杀进小鬼子阵地为你们的父亲我的兄弟报仇,我恨不得用我的生命去换他们得生命。但是那样只是白白枉费了性命,这样冲动的上去只会便宜了小鬼子。既然你们都想上前线去杀敌,去报仇,我会留在这里一个星期,想参军的明天开始过来我这里报名,一星期后我会带你们离开,到时候我会送你们到训练营进行严格的训练,只有那样你们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才能在战场多少鬼子为父报仇。”
“我该说的都说了,现在大家都回去,虽然你们的父亲都牺牲了,但是你们的其他家人还在,参军的事情我希望你们先征求他们得意见,战场是残酷的,他们有的失去了丈夫有的失去儿子,或许他们更希望你们留在身边。考虑清楚后在来我这里报名。”
看到众人没什么动静,老村长站出来。
“既然周长官这样说了,大家就先回家去,家里的人现在应该也等急了,你们把事情的原由说清楚,唉··”
老村长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件事大家回去,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件事就如晴天霹雳打在大家头顶,还不知道那些老人能不能承受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翰林你留下来,其他人都回去。”
听到老村长叫自己留下来,姜翰林一想应该是周博孝的意思,毕竟姜泓卜曾经是他的连长,或许父亲还有什么交待给他。
“大成哥你们两先回去,记得别把大伯和叔叔的事情告诉爷爷和奶奶,他们年纪大了经不起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尽量跟伯娘说说吧!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正好问问周长官参军的事情。”
两人黯然的点点头。
“收起你们脸色,别让老人家看出什么,你们也不想几位老然应为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也离开吧!”姜翰林一脸严肃的说道,就像教育两个孩子。
大成和王胖子虽然比姜翰林大,但是姜翰林比较早熟,他父亲也给他说过外面的很多事情,从小到大就像一个小大人一样,脑子又聪明,周围孩子很多孩子都比较听他的。
看到两人走的时候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姜翰林真想大声的哭出来,从现在开始他就要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但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他不能哭。
姜翰林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微微一笑,向老村长屋里面走去,可是没有人会看到这个难看的笑容。
“村长爷爷,你找我?”姜翰林瞟了一眼坐在村长旁边的周博孝,然后看着老村长说道。
“翰林,是我让村长叫你进来的,你跟我进来我有些事情跟你说。”
周博孝站起来,朝外面另一间屋子走去,这间屋子是村长专门腾出来给周博孝住的。
姜翰林看了看老村长。
“应该是你父亲有什么话托他给你带过来,你过去看看。”
“好的,村长爷爷。”
姜翰林退出来,跟在周博孝的后面,来到周博孝的房间。房间里面很简单,就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条板凳,桌子上面点着一盏煤油灯。周博孝叫姜翰林坐下,自己却站在前面一句话也没有说。
“周长官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看周博孝就站在哪里一句话也不说,姜翰林心里火急火燎的,周博孝叫他过来肯定是有父亲有什么事给他说,现在周博孝站在这里发呆,能不让他着急么?
听到翰林的声音,周博孝这才回过神来。
“翰林,以后叫我周叔。”
“好的,周叔。”
“翰林,你知道吗?刚进部队的时候,我就跟在连长身边,那时他就经常跟我说起你,我能从他的言语中听出他对你的关爱,但却不能在你身边陪伴你成长的无奈。他每次写信给你的时候我都在他身边,我还记得有一次,我们接到上面的任务,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连长负伤了还发着高烧,我们几个战士连夜送到医院,刚做完手术,他就说要给你写信,当时我还劝说让他高烧退了以后在写,但当时他说什么也要给你写,我当时找来笔和纸,他当时连笔都拿不稳,这还是从医院里找一个会写字代他写,不过最后还是他落的款。”
听到这里,姜翰林眼泪不停的流下来,他还记得那次他看到那封信的时候,一看前面的字就知道不是父亲的笔记,如果不是最后的落款,他都认为父亲出事了。当时他还笑说父亲变懒了,尽然让别人给代他写信。现在他才知道,那封信父亲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写,就是为了不让我在家里担心。
“周叔,我想知道我父亲葬在那里?”
“我当时把连长他们都葬在了他们牺牲的地方,我想他们肯定希望我把他们葬在那里,那里有他们希望守护的土地。”
周博孝将手里的茶倒在地上,表示给死去的人敬茶。
“不过现在关外基本已经落入小鬼子手里,你父亲现在肯定不希望你过去。”周博孝怕姜翰林一时冲动,白白枉送性命特意给他提醒道。
“周叔,你放心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以后我一定会和村里的兄弟,宰了那里的小鬼子,要让父亲看着我们把小鬼子赶出我们的土地。”
姜翰林紧紧的握着拳头,他的心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一头不会发怒的老虎才真正的可怕。
“翰林,你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叫你过来还有一件事情,当日我回来报信的时候,连长还给了我两封信,他让我务必把这两封信交到你的手上,他还告诉我,在你家里他经常看的书里面夹着一件信物,让你带着这其中一封信和信物到南京军校找一个叫宁致远的教官,在那里他会安排你。还有一封信是写给你的。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拿来。”
周博孝把床头的包裹打开,把信拿给姜翰林。
“翰林,这一封信就是你父亲写给你的。现在把这两封信交给你,我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下了。”
姜翰林接过信,听到周叔的笑声,他知道这笑容背后的苦涩,前线战斗的残酷,能死里逃生的活下来就不错了。姜翰林站起来给周博孝斟满茶,或许心里还有些怨恨,恨他为什么丢下了自己的兄弟,恨他为什么没有想父亲那样战死沙场,但现在心里的恨都消失了,像他这样的人死容易,活着才是真正的一种折磨。
“谢谢你,周叔!”这一声周叔叫的真诚,叫的周博孝眼泪纵横。
“孩子,太晚了你回去吧!”周博孝摸了摸脸上的泪水,冲姜翰林挥了挥手说道。
“以后如果遇到什么难事事,就来找你周叔,周叔绝不推辞。”
“好的,周叔。那你早点休息,我就先回去了。”说完姜翰林转身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