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不知道喝了多少,等我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躺在龙凤呈祥的的被褥上,心中满是期望。真喜庆啊,现在就等萧雅妹妹回来了。
我赶紧起床洗漱,整理好了床铺,五年的军旅生涯,已经成为了习惯。
旭日东升,温暖地阳光照在院中的那颗樱桃树上,那圆润红亮的果实似乎在朝我微笑,摘下一颗,还是那个味道,还是那个在大柳树下的味道。
父亲已经下地干农活去了,母亲在厨房忙乎着做稀饭,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我到厨房帮忙照看着炉火,农村里烧的都是地锅,虽然有些时日不曾摆弄,但是我烧火的水平依旧没有退步,地锅烧稀饭最重要的就是对火候的掌握。
吃完饭后闲来无事,便在村里闲逛,这里的一草一木依旧和当年一样,这里空气的味道依旧没有改变。
我来到了村头大柳树下,曾经我和萧雅常到这里玩耍,几年的时光,这棵大柳树更加的粗壮了。
正当我陷入深深地回忆之时,隔壁的王婶急匆匆地赶来。
“啊堇,啊堇,你爸叫你赶快回去,说是你家出大事了。”王婶气喘吁吁地三步并两步地跑着。
“王婶,您慢点说,出了什么事了?”王婶紧张匆忙的神情立刻牵动着我的神经。
“我也不知道,那个你萧伯父也来你家了,好像是和你未婚妻萧雅有关,哎呀,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反正你赶快回去就对了。”
没等到王婶说完,我便急忙地朝家里跑去,萧雅,萧雅会出什么事呢?王婶的话牵动着我每一个神经,萧雅,你可千万不要有事阿。
“阿堇啊,你可算回来了,你知道吗?出大事了。”母亲在篱笆院的门口等着我,那焦急地神情,到底会是什么事呢?
“萧伯父,您来啦,我还正准备去拜见您呢,这急急忙忙地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阿?”我强压着心头焦虑。但愿不会是什么大事才好。
“你说,你说。”萧伯父看着父亲。
“还是你说,你说吧。”父亲推辞着。
他们俩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担心。
“到底什么事?是关于萧雅的吗?别在你推我,我推你了,快说啊!”萧伯父几次欲言又止,越看我就越心急。
“刚刚接到学校的通知,萧雅在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已经去世了,这已经是几天前的事了,我们也是刚刚接到校方的通知,阿堇,萧伯伯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一家人。”萧伯父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我怔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来,萧伯父此刻已经是老泪纵横。
“什么?这…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一个星期前我还和萧雅通过电话,怎么会?怎么会?”我逼迫自己镇定下来,不能慌,反复地思量着萧伯父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阿堇啊,萧雅的遗体今早我已经从公安局认领回来了,就停在萧家祠堂,明天就要给萧雅准备后事了,你去看她最后一眼吧。”萧伯父带着哭腔说到。
“什么?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立刻朝萧伯父家里跑去,心中不断地告诉我自己,这不是真的,或许只是他们为了考验我对萧雅的真心而设的局,家里的喜字才刚刚贴上,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我一路狂奔,一口气跑出十几里地,萧家门前已经挂起了白绸。
我揉了揉眼睛,希望我把红色看成了白色。
萧家此刻已经在办丧事了,萧伯母瘫痪在堂屋的棺材前,失声痛苦。萧家的亲戚几乎都已经到全了。
我的到来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视线,人们在小声议论着这就是萧雅的未婚夫。
我一步步地走着,每一步重如万斤,直至此刻我依旧不愿相信棺材里躺着的是萧雅。
此刻我脑海中一片空白,胸口就犹如被一块巨石压着,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我不知道这里的一切是梦境还是现实,会不会等我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还身在军营?会不会?会不会?
此刻脑海中不断地浮现着我与萧雅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声堇哥哥,曾经无数次地融化了我的心扉。
“萧雅…萧雅…”我呢喃着,一步步地走到了棺材前,当看到那熟悉的面容时,我如梦方醒,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原来我并非身在梦境,但是此时此刻我宁愿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我握着萧雅冰冷的双手,希望我手中的温度她可以感觉得到。轻抚她的脸庞,就如同在那颗大柳树下,不过此刻她再也不会嘻嘻笑地,深深地亲我一口了。
眼眶的泪珠再也挽留不住,一滴滴地滴落在她那宛若天仙的面庞之上。
我哭了,堂堂的七尺男儿,铮铮铁骨的我,居然哭了,曾经无数次枪林弹雨,曾经无数次身负重伤,我也没有哼过哪怕半句。
而今天,我真的哭了。泪水决堤,犹如两条溪流。
我拿出了那对准备新婚之时给她的钻戒,轻轻地戴在了她右手的无名指上,轻轻地,轻轻地,我怕稍稍用力就会惊醒沉睡中的仙子。我怕,我怕。
又把两颗红樱桃放在了她的手心,这是我来时在树上摘的。
“萧雅,来世就拿着这两颗红樱桃,我会在茫茫人海找到你的。”我第一次亲吻了她嘴唇,可也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