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天最终答应了梓柔和她一起过去医院,时间就定在周五下午。也只有到了这一天下午,一中才会提前放学,晓天才有机会看见姬贤荣。
时间静静流逝,在家里、医院和学校三点忙碌的行走中,到了周五下午放学。
一下课,晓天就到了二楼,找到了已经在收拾东西的梓柔。
“你爸这两天怎么样?”走在校园分列有两排大树的主干道上,梓柔侧脸看着晓天,问道。
“我妈说他一直在昏迷状态,还没有清醒。”晓天皱着眉头说道。
“那你妈呢?”梓柔又问道。
“还好,她和我二姑轮流看着,她能有时间休息一下,不过她还是变憔悴了许多。”晓天说道。
“这也没办法,她一直都在担心你爸……”梓柔轻声说道。
“嗯,先过去再说。”晓天只是说道。这点他当然知道,只是还是对于母亲的身体状况有些担心,毕竟陈茵的身体一直并不是很好,这样地劳累,他担心陈茵会出现问题。
民龙医院离一中只有两百米,他们很快就来到了重症监护室的门外。
刚到的时候,晓天就看了一眼陈茵,她的脸色虽然还是有些憔悴,但是看起来也没有比之前更严重。而他二姑也在旁边陪坐着,这些天姬贤蓉也并不轻松,除了白天陪着陈茵让她能有些休息时间以外,她也回家带了饭和补汤过来给陈茵。要不然,陈茵会更加受罪。除了他们两人以外,晓天的姐夫和姬贤蓉的女儿也来了。晓天的姐夫只是隔天晚上会在这里陪一下陈茵,很多时候,都是陈强和姬贤蓉老公轮流陪着。
“妈,爸现在怎么样?”晓天先对其他人点头,然后问道。
“还没醒。等下就到我们进去看你爸了,你这么久没看过他,就先进去吧。”陈茵皱了皱眉说道。然后又想到什么,松了眉头带着微笑看着跟在晓天背后的梓柔。
“嗯,好。”晓天应道,他知道医院的重症监护室是有限制人数探望的,所以需要分批次进去。不过当他看见陈茵看向梓柔的目光,就知道母亲有些误会了,那目光有些像在看未来儿媳妇。
虽然陈茵一直很看重晓天的学习,不过对于晓天在高中拍拖,她并不会反对。反而希望晓天能早点找到一个好对象,大学毕业就立马结婚生子。
不过晓天也不知道该不该打消陈茵这误会,因为他从心里面,是希望母亲能认同梓柔的。
不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确爱着梓柔,希望老去那一天,依然能牵着梓柔的手一起去看不同的风景。也因为他知道无论他与梓柔最终什么关系,梓柔依然在他心中占有很重的分量。
最终晓天转过身形,介绍道:“妈,这是梓柔,以前我就跟你提过的。她说要陪我来看看爸。”
“嗯,有心了。”陈茵微笑更浓了,有些满意地对梓柔点了点头。估计如果晓天说这是他对象,陈茵会立马同意并满意。能在患难时候依然不离不弃,对待长辈也能关怀备至,谁不喜欢这样的媳妇?
一旁的姬贤蓉也是有些微笑。而晓天姐夫和姬贤蓉的女儿则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晓天带过来的漂亮女孩。
听到晓天对陈茵的话后,晓天那表姐更是说道小声插嘴道:“晓天,这是你女朋友?挺不错哦。”
这话弄得晓天和梓柔都有些尴尬,晓天都不知道如何接话了,只是说道:“不是,朋友,朋友来着……”
不过看他表姐的样子是一脸的不信。
而梓柔更是有些羞涩地低下头,晓天看着她这样子,都有种带着未来老婆见亲戚的错觉了。当然,如果是真的,晓天会更加满意。
“你在这等下我还是也进去?”到了探望时间,晓天走到站在一旁还有些羞涩低头的梓柔面前,轻声问道。
“我在这等你吧,你先进去。”梓柔才抬起头来,柔声说道。
“嗯,那好。”晓天点了点头。其实时间并不充裕,加上探望人数限制,梓柔能不进去也好。而且,里面都是病情严重的病人,晓天也不想让梓柔看到这些病人无助无力的惨状。
当晓天换好消过毒的外套和鞋子,走过了整齐分布病床和医用推车的过道后,就看见了带着呼吸器、插着胃管的姬贤荣。姬贤荣的脑袋开过刀,现在还被纱布包扎着,很是肿大。将近一个星期的昏迷不醒,让他原本的啤酒肚已经完全消失了,甚至连手脚都瘦成了皮包骨……
看见这个样子的父亲,晓天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眼睛也不禁泛红。
因为并不方便靠近病人,所以晓天也只能站在不远处,轻声对姬贤荣说:“爸,我来了,你快点醒过来吧……”
可是这句话也不知姬贤荣也能不能听见,他就一直地躺在那里。
时间到了的时候,晓天离开了重症监护室。
当他离开重症监护室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正站在一旁的梓柔,而梓柔也刚好抬起头来,两人刚好对视着。晓天不由朝她点了点头,微笑了一下,算是告诉她,自己没事。而梓柔也是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
“晓天,看到你爸了吧?”陈茵看见晓天出来,问道。
“嗯,还没醒来。”晓天点了点头,回道。
“嗯,我现在进去看看他,你先回去吧。”陈茵说道,还看了看梓柔,朝她点了点头。
“好吧,那你注意休息一下了。”晓天看见母亲的目光,就知道怎么回事,想要让他先陪梓柔离开,总不能让她一直站在那里。
“我知道的,你不用太担心。”陈茵安慰着晓天,然后说道,“我先进去了。”
“嗯。”晓天应了声,看着陈茵走进了重症监护室以后,又朝其他人说道,“那我先回去了,晚上还要晚修。”
“嗯,注意安全。”其他人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而姬贤蓉则叮嘱道。
“好的。”晓天朝她点了点头,然后走向梓柔,“我们走吧。”
“哦。”梓柔转身,和晓天并肩一齐走向电梯,“刚看见你爸了吧,他现在怎么样?”
“就躺在那里还没醒,就靠着呼吸器和胃管为生。”晓天实话答道。
“希望他早日清醒过来。”梓柔祈祷道。
“嗯,就看这些天了……”晓天有些沉重地说道。这一类病,能早日醒来,那么康复的机会越大,如果过了半个月,就说不好能不能再醒来了。而到了现在,已经快一周了。
“不要担心,或许他明天就能醒来呢。”梓柔轻拍了拍晓天后肩,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晓天一边走出电梯,一边微仰着头,看着远处蓝色的天边,叹道。
晓天在接下来几天也是三点转着,直到第九天的时候,姬贤荣终于醒过来了。
依然在重症监护室内,因为姬贤荣的病情有明显好转,为了能刺激他的生存欲望,所以医院特许让他的直系亲人进来探望。
陈茵和晓天两人在傍晚的时候就出现在他的病床旁边。
“爸,加油,我相信你能很快康复的。”晓天握着姬贤荣的手,小声对他说道。
“啊……”姬贤荣看着他的眼睛已经灵动,只是语言能力还没有康复,只是沙哑地小声“啊”着作为回答,而那反握着晓天的手也不是很有力。不过,他眼神里却以透着一些光亮和坚定。
“对啊,你要快点起来,跟我一起走回家。”听此,眼中有些泛红的陈茵也在一旁握着他们的手,有些颤音地道。
这温馨的画面,让一侧的护士们也不禁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在第十一天的时候,陈茵和陈强一齐把已经能基本表达出自己意思的姬贤荣接回了家里。所谓的基本能表达,其实只是陈茵能明白。对于其他人包括晓天而言,姬贤荣那含糊不清的话语,实在没法听明白,也仅仅陈茵一个人能懂。
其实陈茵也不想这么快把姬贤荣结婚来,但是因为姬贤荣并没有医保,所有费用都是自己出的,所以负担实在太重。现在她所有的积蓄,也就剩下几百块而已。
在这会,可没有后来移动网络那么发达,也没有网络筹款的概念。所以,到了山穷水尽只是,陈茵只能接回姬贤荣,自己学着帮他做理疗康复。
而晓天对于家里的状况并不清楚,只是知道父亲在母亲每天的陪护和按摩下,日渐一日地康复起来。不过,虽然陈茵没有说过,但是姬晓天还是能明显感受到家里的状况并不好,这些是没法隐瞒的。也因此他心里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甚至他也想过不如就这样不读了。
现在不读了,也许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是不可思议的。但是对于一直就不是很喜欢上学的晓天来说,却并不是很不可思议。对于他来说,上学考上大学,只是为了圆他父母的梦而已。而出路,并不是只有读大学这一条。
不过他知道陈茵肯定不会同意。他曾提议过不如休学一年,然后再回来准备高考。这样也能缓解家里的经济压力,而且一年后父亲的状况也能恢复不少,这样他还能安心准备。只是对于这个提议,陈茵直接否决了。
其实晓天也有些不舍,不舍得休学,不舍得跟梓柔能继续一起生活的最后一年。
当年晓天知道梓柔家人都在明珠,而梓柔妈妈也曾让梓柔过去读书的时候,就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分隔在两地,也许以后很少有机会再次一齐生活了。
不过即使如此,晓天的成绩也是慢慢地下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