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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我认为有必要

在晓天离开以后不久,一个护士小跑了过来让陈茵尽快把钱交上,之前陈茵交的2000元早就不够了。

陈茵有些无助,之前她交钱的时候已经知道,姬贤荣之前为了省一点钱并没有缴纳医保费用,所以现在的费用都是自费的。

原本虽然家里只有2000多元,不过银行还有三万元,只是这三万元也是有着用途的——这是需要归还给姬贤光的最后一笔房钱。

不过现在账单上已经小两万了,陈茵也不知能撑多久。没办法之下,他也只能看向姬贤光,商量道:“大哥,阿荣现在这样子,家里的钱不够用,你看欠你的那三万元能不能推迟一年还……”

“不行。”还没等陈茵说完,姬贤光就断然打断,直接拒绝道,“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不要想太多了。合同写着什么时候就得什么时候还!”

“可阿荣……”陈茵不甘,只能继续低声下气到。

可依然没有等她说完,姬贤光就打断了,说道,“没钱?!哼,没钱就让晓天不要读书了,自己出来打工。年纪那么大了,还读什么书!”

他却忘了,那个比晓天大上四年的儿子,在他眼中依然是年纪不大,还是小孩子。年纪这么大的他现在在上大学?大学才算刚刚够!

“好,我去借也把钱借还给你,我儿子还要读大学的!”陈茵听到姬贤光最后那句话,直接发飙了。也是此刻,她原本对于姬贤光的亲情仅有的一丝奢望也失去了,从此,两家成陌路人。

至于在一旁的姬家三姊妹,都只是看着,没有相劝。姬贤光的做法,也让她们心里有些发寒。不过长久以来的长子为大的思想,又让她们不敢去说什么,或许有一天站在陈茵的位置,她们也不敢如同陈茵那般强硬。

不过姬贤荣毕竟是亲弟弟,所以老大和老二也去了一边,慢慢商量着要怎么让她们家老幺能度过这一关。在五姐弟中。她们的年纪最大,家境也是相对最好的。最终她们两位还是凑了三万,借给陈茵渡过难关。当然这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了。

虽然姬贤光拒绝让自己家把尾款延后一年,不过,她还是动用了最后的三万。不为别的,钱没了可以再想办法,人没了却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而姬贤光只是冷眼旁观着。等到了傍晚,他丢下一句“记得钱要按合同时间给。”就和家同样在新谷的老大老三一起回去了。

当晓天晚修后来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外已经没人了。打了电话过去给陈茵,晓天才知道原来姬贤荣已经被转移到了重症监护室。

当晓天来到重症监护室外的时候,只有陈茵、姬贤蓉和他姐夫还在,其他几个姬家人回去乡下了,包括姬贤光。陈强夫妇也回去了,陈强在这里呆了一天,也帮着处理了一天事情,实在是累了。

“晓天,晚上你不用过来啦。”陈茵看着坐到她身边的晓天,不由摸着他的脑袋,说道。

“没事,反正挺近的。”晓天摇了摇头道。

“那不要呆太久,等下就回去吧。”陈茵用有些血丝的眼睛摸了摸晓天头发,道。

“现在爸怎么样了?”晓天看了看那扇很大的紧紧关闭着的重症监护室的大门,问道。

“还没脱离危险期,具体还不知道。”陈茵也皱了皱眉,有些担忧地说道。

“那你呢?休息过了么?”晓天看着陈茵憔悴了很多的脸色,心疼道。

陈茵只是勉强对他笑了笑,“还好,下午的时候小歇了一会,不过还是睡不着。”

“哦。”晓天知道她一直担心父亲,肯定就休息不好的,“那今晚呢?我替一下你?”

“不用,今晚我在这,明天你二姑看着的时候我能休息一下。”陈茵断然拒绝道,“你不用担心我,你照顾好自己的学习就行了。”

“那二姑又怎么办?”晓天看着姬贤蓉,关心问道。不可能因为自己家的事情,让年纪更大的二姑受罪。

“我等下就回去休息,明早过来。晓天你不用担心。”姬贤蓉说话的方式一直都如此,简单直白,甚至连自己那有些担心的表情也不加掩饰。

“嗯,那二姑你要先照顾好自己身体。”见此,晓天只能这样关心地回道,毕竟,即使他想留下,陈茵也不会允许。在此情况下,也只能让二姑帮忙照看,但也不能让二姑太劳累。

“嗯,我知道。”姬贤蓉点了点头,回道。

“姐夫,你也接替下妈,让妈有时间休息下。”晓天对一边的姐夫说道。

“嗯,我会的啦。”姐夫回道。不过晓天并没有寄望于他,毕竟对这人还并不熟悉,虽说是自家姐夫,但还是有些戒心。

“晓天,晚了,你先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呢。”陈茵看见一直没接触过家里重大事情的晓天也开始学着安排,心里有些安慰,不过还是劝道。

“嗯,那你要照顾好自己。”晓天轻轻抚摸了下母亲的头发,轻声交代道。

“好。”陈茵应着。

“那我先回去了,二姑,姐夫。”晓天向陈茵点了点头,然后向两位长辈告别就离开了。

此时一中的学生都基本离开了,只看见零零星星几个还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走着。

看见蓝白校服的时候,晓天的脑海还闪过了梓柔的身影,不过,却立马甩了甩脑袋。

回到家里洗完澡吹干头发,晓天就躺在床上,不自觉的扫了一下手机,却发现没有一个未接来电,也就是说,那个女孩在之后,并没有找过他。

这让晓天原本一丝期待也消失了。

躺在床上,皱着眉头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几点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晓天只发了一条信息给梓柔,“你自己回去吧,我不等你了。”

他没有去接梓柔,也不想见到她,只是想到她可能还等着自己,才提醒了一句。然后,他就骑车到了医院,看看母亲,还打听了一下父亲的情况,再回校。

这一天中午和晚上,晓天吃完东西以后都带了份盒饭给陈茵。

这一天,坐在晓天附近的一些同学都发现了这个平常除了学习外爱玩爱闹的跳脱人士变得很安静,到了放学就立即消失不见了。

这一天,陈茵告诉晓天,姬贤荣还在重症监护室,一直在昏迷状态,没有醒来。医生说,如果他清醒了,那么就渡过了最艰难的时期了。

第三天,晓天依然早早地过去了医院,看了一下就回校了。

因为这几天心里压力很大,睡眠质量很差,所以到了第一节还没下课,晓天已经竖着一本书,在后面迷迷糊糊睡了起来。

“喂,晓天,有人叫你。”突然,他的同桌稍稍推了晓天一把,说道。

“哦。”晓天才发现,原来已经下课了。迷迷糊糊走出了教室,才发现刚被墙挡住了的梓柔。

见到是他,晓天的脸色变得有些冷淡,没看她,却没有离开,只是趴到了过道围栏,看着远处的田径运动场。

一中校本部大门直入是主干道,右边是一个大型花坛,花坛另外三面则是高中二高三的教学楼,是连在一起的。主干道左边则是田径运动场。再深入一些,就是实验楼和初中教学楼,最深入的地方,则是宿舍区和饭堂,不过规模很小,毕竟只有家在乡村的学生才会寄读。

晓天和梓柔所在的教学楼刚好正对田径运动场,晓天在四层,梓柔在二层。

“喂……”梓柔看着晓天对她的冷淡的态度,心里一紧,让她感觉到似乎有些东西要离她而去一般。这种不好的感觉,让她带着些许撒娇地轻叫出声。

“怎么了?”晓天瞥了她一眼,有些冷淡地说道。

“你……没有事情了。”梓柔被他的态度呛了一下,也冷淡地丢下一句话就转身走了。

晓天没有去追,只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表情很是复杂。他不知道梓柔这次上来是为了什么,不过他对梓柔的气一直就憋着,所以才会这样对梓柔。这也是他第一次这样冷淡对待梓柔。

梓柔平常也是很好说话,只是如果被这么粗暴冷淡对待,她的反应也是很激烈。她这样的离去,晓天早已预料道。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后悔,也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对的。他还记着,晓天最需要人支撑的时候,梓柔话语中的不耐,那些都如一根刺那样插在他心中。

晓天第二节课的时候,一直在走神。他想着父亲的病情,也在想着梓柔。明明用自己的冷淡去反击梓柔对他的忽视了,也打算以后只和她保持一般朋友关系而不再如同原本般亲密,可是他却一直未能真正地下决心,特别是在看见梓柔以后,他心里原本的想法早已被击破。

“梓柔是不是因为不知道事情,所以才这样对我的?如果她真的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许不会如此了吧?可是,这些突发情况谁说的准,如果每次都要自己长篇大论说明情况而她自己却没留意到自己的状态,那么,她还适合和自己保持这样亲密的关系么?而且,她这样的态度,真的值得自己去爱么?”

“不过,自己早就知道,梓柔就是那样的性格,神经大条,对很多东西都不敏感,都是后知后觉的……而且那时候,自己真的没有说明情况,也许是自己表达的问题……”

“也许是自己表达的问题”这几个字,在晓天心中萦绕不去,似乎,终于对这件事情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解释,并且这个解释,能让他更加好受一点。对于自欺欺人的想法,他是丢到一边的。

没有人,希望占据自己心中重要分量的那位,却视自己无物的。

这一节课下课以后,他到二楼找到了梓柔。

这次倒是梓柔对他有些冷淡,果然,梓柔就用之前晓天的态度反击道:“怎么了?”

同样简单,同样冷淡。

“你找我什么事?”晓天没有理会她那令自己不舒服的态度,只是有些淡淡地问道。

“没事。”梓柔继续冷淡道。

“那好,没事就算了。”原本状态就不大好的晓天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干脆转身要走了。

“喂……”这是梓柔今天第二次,也是一直以来第二次简单晓天这样冷淡对待自己,而且她终于听出晓天那怒气了。而且她也知道晓天家里应该出了问题,不然他的神色不会比之前憔悴那么多。只是刚刚还有些恼怒晓天对自己的冷淡态度,才一见到晓天控制不住自己地以彼之道还之而已。只是当晓天有些发怒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不想继续和晓天这样互相冷淡对待下去,不由叫到。

“你还有事?”晓天顿住了脚步,没有回身,冷淡问道。

“你爸怎么了?”梓柔走近晓天,轻声问道。

“进院了,还没脱离危险期。”晓天回道,想起还依然生死未卜的父亲,眼睛不禁又有些湿润。

“我……我不知道……”听到这个,梓柔不由一愣,然后怯声道。她真的没想到晓天父亲的病居然那么严重,两天多了,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我那天跟你说过的。”晓天语气更加冷淡。

“我以为……”梓柔的语气明显软了下去,她也知道自己想当然了。

“别以为了,没事我先上去了。”晓天一步踏上楼梯,就想离开。

“晓天……”梓柔后面软声叫道。

“又怎么了?”晓天听下脚步,转身依然有些冷淡地问道。

“我想去看看叔叔。”梓柔轻声说道。

“有必要么?”晓天听此,也愣了下,语气缓了下来。

“嗯,我觉得有必要。”梓柔看了看晓天,然后又扭头看着一楼那几颗大树道。

“你又没有见过我爸妈,而且我还有亲戚在哪边,你没必要过来的。”晓天又说道。

的确,这些年来梓柔不是没来过晓天家,但不论是白天来玩还是高中的时候傍晚来家里吃饭,一直以来她都没碰到过晓天父母,而且晓天父母也只知道梓柔这个和自己儿子要好的女孩子,却也没见过她。

而且,以晓天对梓柔的了解,他来见自己父母已经很了不起,如果还有其他更加陌生的亲戚在,那就更是害羞地不敢去见了。

不过晓天这次却低估梓柔的决心。

“有必要,我还是觉得我需要去看看叔叔。”梓柔听了晓天的话,反而更决定要去医院了。

“我也想见我父亲,可是到了现在,我也没有见过他。”晓天有些无奈回道。晓天的确很无奈,因为重症监护室的探望时间是有限制的,只有每天的下午四点到四点三十能进去探望。不过那时候晓天都在上课,所以从来都是错过。

“我还是去看看吧,看看你母亲也好。”梓柔想了想,还是道。

晓天不知道她为什么坚持要过去探望,不过,也是因为这样的坚持,晓天对她的芥蒂才算是消了大部分。

其实如果梓柔不坚持过去,晓天也不会说什么,毕竟过去看望的确没有什么必要,只要有直属亲人在,以备出现意外就好了。对于这些晓天其实反而不看重,看望与否都只是形式,到的人未必带着心,带着心的未必不想到。最重要的还是心意。

也是因为出事那会梓柔给他的反应,才让晓天对她有很大芥蒂。

不过这次梓柔的坚持,和晓天对梓柔的了解,才让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如果梓柔没有把声音软下来叫住了晓天,或许晓天没有停下脚步,那么,也许他们的芥蒂永远无法消除,或者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消除。

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奇怪。也许你以为的一个小小的意外就可以让你失去你最依赖最信任的人,又也许是一个极为细微的让步就能让很多误会和芥蒂消除。

当然这件事是的确过去了,晓天心里那根刺也拔出了,可是,伤口却一直没有好。这是因为对于那时候梓柔的态度,从始至终,梓柔都没有给以解释,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去让晓天抚平那创伤。

这也导致了后面他们的关系出现了很大问题,甚至永成陌路人。

所以说,有很多时候,合适的充分的沟通对于双方关系的维护,是很重要的,切忌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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