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含曦哭得晏祤心在滴血,他拼尽全力举起插满管子的手,轻轻地触摸上慕含曦的脸。这个柔美的人儿,如今又回到了他的身边,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还能看她多久。
脸上忽然袭来冰冷的温柔让慕含曦忘了哭泣,她惊讶地抬头,对上了一双深情的眸子。有一瞬间,慕含曦有一种被眸子主人深爱的错觉。
他醒了!他终于醒了!
慕含曦心脏里的血液沸腾起来。
可是,下一秒,她散开的笑容又渐渐凝结起来。
这个人是她的堂兄,他的堂兄打败了死神,回到了人间。那也就意味着她该离开了。生命可以延续,孽缘不能延续。
“含曦……”从晏祤的喉咙里发出两个几乎没有声音的音标,太久没有说话,他的嗓子发音功能似乎退化了。
慕含曦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晏祤死命忍住想拥慕含曦入怀的冲动,挣扎着要坐起来。只是,才刚刚挪起一点点,他的内脏像就像被撕裂一般,晏祤疼得发出了蜥蜴一般的嘶声。
“不要乱动,你的身体太虚弱。我让医生来帮你检查一下。”慕含曦赶紧站起来,制止了晏祤的动作。
负责主治晏祤的医生迅速赶来,给晏祤做了一系列的检查,他的神情并不像慕含曦那么明朗,而是自始至终都相当凝重。
“医生,他情况怎么样?”慕含曦跟着医生到门口问。
“虽然醒过来了,但是还没完全脱离危险。”医生眉头皱成深深的沟壑,摇摇头。
“怎么会?”慕含曦还想问下具体的情况,医生已匆匆走了。
两人坐在病房里,心里全是话,却不知从何开口。
忽然开门的声音打破了宁静,慕含曦和晏祤双双侧脸,看到了路珊莎。
“晏祤,你终于醒了!”路珊莎越过慕含曦扑向晏祤。
晏祤大喊:”等一下。”
可惜已经慢了一拍,路珊莎直直冲进他的怀里。
疼得他龇牙列齿,苦不堪言。
“我天天为你烧香拜佛,佛祖不负我心,你终于醒了。”路珊莎边笑边哭,捧着晏祤的脸左看右看。
“珊莎。”晏祤有点难堪。
他希望不请自来的女人只有慕含曦,其他人,他不希望见到。
曾经和路珊莎有过两次肉/体接触,他以为那只是成年人间你情我愿的需要,路珊莎当时也知道那不过是场游戏,现在却腆着脸以情人自居。
同样难堪的还有慕含曦,她眼睁睁地看着路珊莎和晏祤抱在一起诉衷肠,显得她要多多余有多多余。
她不该来的,晏祤跟她已经没有关系了,任何关系都没有。
慕含曦默默转身走出病房,轻轻带上门。
“含曦……”晏祤焦急的声音被房门隔断。
“我找你找得好辛苦,没有人肯告诉我你在哪里,这么多天,我是一家医院挨着一家医院找过来的。”路珊莎想起这几日的辛苦,不禁又泪流满面。
晏祤忽然觉得这个女人令他作呕。
“含曦!”呆呆坐在走廊里的慕含曦听到了晏懿清的叫声。
打起精神,慕含曦发现同来的还有晏懿锋和丁玲玲。
大概是被医生通知过来的,晏懿清和慕含曦打完招呼也不做停留就和晏懿锋匆匆进了病房。
“慕含曦,你还是没有听进去我的忠告。”丁玲玲没有跟着进去,而是站在慕含曦面前阴森森地说。
“你想多了,我对你所谓的东西不感兴趣。”慕含曦冷冷地。
“哼,你就装吧,没有兴趣你为什么要倒贴过来!”丁玲玲警觉地看向病房门口,生怕隔墙有耳。
“我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蹉,眼里只有名利!”
“哟,小贱人还挺清高,视钱财如粪便呢还卯足劲往屎坑里跳。”丁玲玲狂笑起来,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丁女士,我再说一遍,我对晏家没有任何企图,包括所谓的名分和金钱,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像得了羊癫疯一样发病。”
慕含曦转身,她要去病房拿她的包,从此离这家人远远的。
“站住,你个小婊/子,你说谁得了羊癫疯!”
丁玲玲被气得不轻,冲上来抓住慕含曦的后衣领一甩,慕含曦差点扑街。
“你,疯女人!”慕含曦气得找不到更合适的词。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让你骂人!”丁玲玲扬起手就要赏慕含曦耳光。
慕含曦用手挡住。
丁玲玲不依不饶扑上来,慕含曦一个不小心被扑倒,两个人在地上扭做一团。
慕含曦毕竟练过,慌乱过后准确地抓住丁玲玲像狗一样乱挠的双手。
真倒霉,两个男人伤透了她的心,她还没缓过劲来又被一只疯狗撕咬。
“住手!”一声震天喝令忽然响起。
丁玲玲和慕含曦同时停下动作。
“丁女士,麻烦你跟我们到警/局走一趟。”两个来人穿着制服,铁面无私地吩咐丁玲玲。
丁玲玲立刻撇下慕含曦爬起来。
“谁让你们过来的!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丁玲玲盛气凌人地质问。
“我们当然知道你是谁!这是我们的警官证和逮捕令,请你配合。”警官气场强大,丝毫没有被丁玲玲吓到。
“我跟投毒案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已经让我做过笔录排除嫌疑了。”丁玲玲的气势稍微缓和了一些。
“与这个无关,走吧。”警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不去!我要找我的律师!”丁玲玲吼道。
声音引来了病房里晏懿清和晏懿锋的注意,他们随后走了出来。
“去不去你说了不算,去了拘留所之后你再唤律师吧。”警官不耐烦地给丁玲玲扣上手铐,押着她就走。
“老公!小叔子!”丁玲玲凄厉地叫起来,回头向晏懿清和晏懿锋求救。
“这是怎么回事?”晏懿锋快步上前,拦住警官。
警官之一大概解释了一下情况。
晏懿锋焦急地嚷道:“不可能,我兄嫂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
“是不是,法院自有定论。走!”警官半推半拉,把叫得凶狠的丁玲玲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