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怎么个意思?这个……虽然从动机上来说,我一直都是想让刘辩同学你去死的,但是……从实际情况而言,我好歹也是替你杀了几个狗腿子的吧,你要不要这么努力的替我拉仇恨啊!!
果然,刚才没怎么注意他的王允蹭的一跟头蹦起老高,“此乃何人,安敢如此无礼,王师,还不速速将他拿下!”
喂喂,我无礼,你可是没得你认可的皇上发话就自己爬起来了,你丫才tm无礼呢!
“看他衣甲,定是并州逆贼,在殿下面前手执利刃,欲行不轨!”
不轨你大爷啊!
岑猛之前不怒是因为得罪不起,三公可是相当于政治局委员的角色,最好还是别得罪,但被一个东汉末年的古代人教训,他骨子里那种来自未来世界的优越感终于憋不住了。
妈蛋,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老子不跟你们玩了,一会看我飞檐走……卧槽!!
岑猛看着正准备拔剑站起来的王越,突然脑门上尽是冷汗——飞爪在作战服的袖筒机关上,作战服在……貂蝉身上……
他已经来不及分辩什么,只是转体伏身,将军刀反手藏在腕后,死死的盯住了王越。后者已然长身而起,利刃出鞘,斜斜的指向地面。
如果说当初面对吕布的时候如同面对狰狞猛兽,那面前的王越就仿佛真的化身为凌厉锋锐的宝剑,整个人寒意森然,杀气逼人。
虽说自己客观上算是和他一起救了弘农王,但是岑猛心里清楚,就算他不出手,王越要杀那几个人也跟宰个小鸡子一样没啥区别,只不过唯一的可能是如果没有自己磨磨唧唧,李儒到场会比原来早个十来分钟,等王越过去的时候,小胖子已经变成死胖子了。
刚才众人冲着他戟指怒骂的时候,岑猛暗中掂量了一下。杨彪倒是老狐狸一只,既不落后于人,也不一马当先,王越倒是紧随王允之后,立场坚定。王允要他杀自己,恐怕也是想给刘辨一个下马威,免得以后这小子不听摆布……呃,虽然现在看起来就不怎么听摆布……
可是现在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他只觉得眼前的压力越来越大,身子也如弓弦一般越绷越紧。这并不是个好现象,如果他的力量压缩到极限而对方还能行有余力的话,他就不得不强行抢先出手,以免被过大的压力给击垮。
冷汗一滴一滴从额角流下,王越却依旧纹丝不动,人与剑仿佛练成了一体,化作了一座铁铸的雕像。
不……行了……
虽然在极力抗争,但岑猛的头依旧一分一分的沉了下去,右手手指也略略后缩,把军刀的刀刃亮了出来。
动手吧!
他几乎连气也喘不过来,脚尖往外微微一旋,就准备暴起扑杀对手。不过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这一刀,九成九会徒劳无功,白白送死!
“王师,王师!别……别动手!”
随着一个身影突然冲进两人之间,弥漫的杀气突然消散了。让他意外的是,这时候站出来的居然是刘辩。
“诸君……诸君都是国之栋梁,何必争斗于……于萧墙……之内。”
“殿下,你!”
我了个大去!小胖子,我给你点一百二十个赞……我当初不该盼着你去死的……
岑猛差点感动的泪流满面,没想到这个没出息的祸居然会在这么紧要的关头讲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来。
“王卿,你……你们……眼下孤身边只有此二三人,你……你要把他们斩尽杀绝不成?”
“殿下,我等皆愿为汉室效死,替殿下分忧。殿下何以近小人而远贤士耶?”
“我……你……你们……,”刘辨涨红了脸,一口气塞住了,吭哧吭哧说不出话来。
“我等竭忠……”
王允话只说了一半,忽然身后的杨彪拽了拽他的衣角。
“允……”王允的话咽了回去,瘦削的脸上忽然显出一股怒意,站起身,深深的朝刘辩看了一眼。
“既是如此,还请弘农王且……且沐浴歇息。”
他行了一礼,转身便出了后院。余下诸人互相看了看,王越也拱手抱拳,紧随其后而去。倒是杨彪慢吞吞的,端端正正的跪拜,再拜,然后起身慢慢退出。
一时间,整个后宅里只剩了四个人。
你小子倒是出息了啊……
好歹也是欠了小胖子一个人情,岑猛正打算道个谢什么的,没想到还没开口,刘辩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爱妃,岑君,你们都看到了,他们对孤何其无礼,呜呜呜呜……孤才出虎穴,又入狼口……”
得,还是没什么出息……
刚才的场面简直是无比混乱,从礼数上来说,王允和杨彪对刘辩的称呼和礼拜也是乱七八糟,估计他们自己的意见也没统一起来吧。
大白痴!
要说忠于汉室么,勉强都算吧。但是汉室归汉室,皇帝归皇帝,权利归权利。造反他们必然是不敢——毕竟就连战神皇甫嵩当年要名有名,要兵有兵,都没胆子干这事。但换个听话的皇帝,或者拿唾沫星子制造社会舆论那可玩的太溜了。
从头到尾,这些人也没把刘辩放在眼里。当年他坐在皇位上是一回事,一干人反对董卓擅自废立是一回事,已经被废了的小胖子可又是另一回事了。只要能拿他做吉祥物,号召天下人起来把董仲颖撅下台,让士人重新把持朝政,事后谁做皇帝又有什么关系。
要分析朝局时政,岑猛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但有些时候,这些汉朝人也未免太耿直了,王允一边号令王越一边赤裸裸的鄙视的眼神是闹哪样?杨彪在背后看不上王允又故作淡定显拙藏锋的表情又是闹哪样?怪不得你们这些人最后没一个折腾出点浪花来……
不过话说回来,难道还得靠刘辩罩着自己?他扭头看了看在唐姬怀里呜呜咽咽的小胖子,心里更觉得堵得慌。
“别哭了!”
“嗝……咳咳咳咳……”
冷不丁被岑猛一吼,刘辩吓了一跳,一声哭强行憋了回去,结果气走岔了,呛得大声咳嗽起来。
“岑……咳咳……岑君,你也……咳咳咳……如此对……对孤……”
“孤你大爷!你还真当自己现在是弘农王啊!”岑猛左右看看没别人,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你看看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你多大了,还靠个女人护着你。你也知道这群人对你没安好心,你光哭有什么用,能把董卓给哭死么!”
“岑君,岑君,”唐姬扑到他身边跪倒,“殿下钟鸣鼎食,千金之体,事起突然,自然……”
“自你妹啊!”岑猛猛地往旁边一跳,“我又没把他怎么着!”他转头又指着刘辩,“看见了吧,你就打算在女人身后躲一辈子?”
“是……是……”刘辩虽然窝囊了点,但好处是不怎么犟,“不知……不知岑君何以教我……”
我能教你个毛啊……
他听了听外面渐渐嘈杂起来的人喊马嘶,心里一阵一阵发毛。这趟任务到底是tm得有多倒霉!本来出了事之后,以为凭着自己的装备和身手,逃出洛阳没什么问题,结果不知怎么莫名其妙的得罪了一堆人,到现在满城皆兵,四面八方都走不脱。
“要我说么……”他摸着下巴,哎?胡子好长了啊?不对不对,这时候先别管这事了,“你们先住下,要说把你们卖给董卓,估计那王子师还不至于,剩下的,等我想想再说。记住,一个个都听话,别乱说乱动乱跟人发脾气!尤其是你,别拿出什么殿下的谱来!”
“是,辩受教了!多谢……多谢岑君……”刘辩和唐姬一起朝岑猛行了一礼,倒把他吓了一跳。
哎呀?这是收小弟了么?这小弟还是个前皇帝,现王爷,哈哈哈哈……呃……
岑猛心里刚有些得意,转念一想,突然又觉得丧气。
别人穿越的时候,不是收典韦就是收许褚,随便碰上一个说不定就是于禁李通郝伯道,自己倒好,第一个马仔竟然是个没出息的小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