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戊午年(公元178年)东汉熹平七年、光和元年(178),我17岁,人生从长大开始,慢慢接触社会多了,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开始有所避讳地干些事情,虽然那时在行学,但在这个世界中如何生存,我还是开始慢慢体会并学会适应。
很多时候是无助的,如何在无助中化无助为动力是个学问,有的人在无助前倒下了,有的人在无助前追求眼前利益,我想我不会走极端,至少是我一个人时我的底线我有所考虑,就像后世许多大学生中流行的一句话一样:我以我生命和法律为底线,去做我想做的任何事情。呵呵,我们那个时候可不行。起码我要站在一个高度,忧国忧民,心怀天下。对这就是我的底线。
后世明朝有东林党人顾宪成的对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告诉年青人“读书不忘救国”这个浅显的道理。其实无论哪个朝代都会有积极向上的力量来支撑当时的社会。那个年代的读书人,报效国家的念头还是有的。
先说一下当年的一些时事,这是我所关心的,以至于在我缀学后,我和我的的同宗刘德然在一起谈论上学时候的往事时,德然还记忆犹新地说:玄德,你对时政感兴趣,应当举孝廉,去做官。我只能苦笑面对,织席贩鞋做买卖勉强混个肚子饱,哪还有心思去做官。唉,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当然这是后话。
正月时候,听说交趾郡(今越南河内东)、合浦郡(今广西合浦东北)等地乌浒蛮起兵反汉,与九真郡(今越南清华、河静二省及议安省东部地区)、日南郡(今越南广治省广治河与甘露河合流处)等地蛮人联合,有众数万人,攻没郡县。南方边境顿时不太平起来,这也是当时学生们讨论的话题,报效朝廷,参军打仗也是当时的一个很热门的议题,虽然我们还不知道打仗对我们意味着什么,但是远的像朝堂之上段大将军封万户侯还是能听到的,近的像卢植老师去带兵平乱也是能看到的,总有一种意气奋发,气吞山河的豪气。现实却是直到光和四年以后,南方边境才被交趾刺史朱俊(朱儁)击破。
今年灵帝改了年号,万事新气象,就像我们开饭店一样,换个招牌,继续开饭店,但是这厨师的手艺怎么样?那是决定一个饭店生意的关键因素,来看看我们的皇帝是怎样来经营管理这东汉这家老字号的百年老店的,灵帝诏命在洛阳皇宫鸿都门内设立学校。其中画有孔子及其七十二弟子像。告诉州郡三公推举征召诸生。有的出任刺史、太守,有的入朝任尚书、侍中,有的竟封侯赐爵,这不知是不是天子门生的雏形,每一个皇帝都为了避免大权旁落,自己自然也要用一些自己人。这些坐火箭蹿升起来的人难免会没有实际的的治国理政的经验,属于唯上派,让当时的士大夫们看不起。当时,妖异的现象常有发生,大家不知道怎么办?七月,灵帝下诏召蔡邕与光禄大夫杨赐、谏议大夫马日磾、议郎张华、太史令单飏至金商门,入崇德殿,让中常侍曹节、王甫问他们关于灾异及消除变故所应当采取的办法,蔡邕用心答复,言辞中肯。灵帝又特诏询问蔡邕:“近来灾异变故的发生,不知是什么罪咎引起。朝廷焦急,朕心里也害怕。访问群公卿士,想听到一些忠言,他们都守口如瓶,不肯尽心。因为你经学功底深厚,所以朕特地问你,你应该阐明得失,指出为政的要点,不要唯唯否否,或者怀疑恐惧。全按经述对答,为了保密,要用皂囊封上。”蔡邕直言上奏认为妇人、宦官干预政事,是怪异发生的原因之一,并弹劾太尉劾张颢、光禄勋玮璋、长水校尉赵玹、屯骑校尉盖升等人贪赃枉法,又举荐廷尉郭禧、光禄大夫桥玄、前任太尉刘宠,认为可以向他们咨议朝政。灵帝看了奏章后很是叹息,一方面觉得有道理,一方面觉得权力平衡中,皇权肯定是第一位的,其他的事情是蔡邕所不能懂的,也不会懂的,在起身如厕时,奏章被曹节在后面偷看了,就向左右的人泄露了全部内容,致使事情泄漏。蔡邕奏章上认为应该废黜的人,都非常恨他,企图打击报复。在早一些时候,蔡邕与司徒刘郃不和,蔡邕的叔父卫尉蔡质,又与将作大匠阳球关系不好,阳球(当朝众人议论是酷吏)是中常侍程璜的女婿。程璜(宦官)让人写匿名诬告蔡邕、蔡质几次因私事请托于刘郃,刘郃没有答应,蔡邕怀恨在心(真的是有点小心眼)。派系的斗争让刘郃决心要对付蔡邕,灵帝下诏给尚书,叫来蔡邕质问。蔡邕上疏为自己辩白,最后他与蔡质还是被送入洛阳狱,有关部门认为应该将二人弃市。中常侍吕强(宦官)怜悯蔡邕无辜,替蔡邕向灵帝求情,灵帝回想蔡邕之前奏章的话,下诏将他免死,与家属被流放至朔方,不得因赦令而免罪。阳球打发刺客刺杀蔡邕,刺客被蔡邕的正义感动了,不为阳球所用。阳球又贿赂有关官员毒害蔡邕,受赂的人反而把消息告诉了蔡邕,要他提高警惕。蔡邕因此平安无事,居住在五原安阳县。
这其中的原委和曲直,当世的人都分不清楚,后世又怎么能理清其中的因果关系呢?蔡邕反对宦官干政,却又被宦官保下来,阳球娶了宦官女儿,后来又杀了宦官首恶王甫,当时是很难用派系来区分他们对朝廷倒底是忠还是奸。而灵帝内心真实的想法,谁又能真正清楚呢?伴君如伴虎,这不是一句危言耸听的话,在权力面前,德行高尚也好,作恶多端也罢,都是皇权下的好恶与需求使然。很多年后更是让我感慨万千。看来“肉食者谋”并不是一件好差事。
蔡邕以前在东观,与卢植老师、韩说等修撰《东观汉记》,突然今年遭流放,所以没有来得及写成。他上书所著的十意,分别首目,附在书尾(《邕别传》记载有《律历意》、《礼意》、《乐意》、《郊祀意》、《天文意》、《车服意》)。灵帝爱怜蔡邕是个人才,正第二年大赦时就赦免蔡邕,准许他返回原籍,蔡邕自从放逐到被赦免,历时九个月。这一年对于蔡邕来说真是悲喜交加呀,正当蔡邕正准备启程回郡的时候,没想到又出了岔子,五原太守王智(中常侍王甫的弟弟)为他送行。酒喝足后王智起舞劝蔡邕,等于是王智喝醉了耍酒疯,王智本来很骄贵,丢了面子被部下嘲笑,破口骂蔡邕说:“罪犯也敢轻侮我!”蔡邕振衣而去。王智很恨他密告蔡邕心放怀怨,诽谤朝廷。灵帝身边宠幸的人也都诬陷他,蔡邕知道消息害怕再次流放,干脆一跑了之,远走吴会之地,得外界沟通就只依靠泰山羊氏,在吴地共待了十二年。后来蔡邕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在世人的眼中消失了,在当时的士大夫中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当时不像后世通讯发达,无论什么时候,走到哪,一个电话搞定,那时最快的是书信,也得十天半个月才会有一次。
在学生中开始流传一种“读书无用论”的观点,我想蔡邕的失踪算是一个引子吧。然而更为让学生们失望的还在后面,套用一句话叫没有最失望,只有更绝望。
灵帝在他母亲董太后和及常侍们的教唆下尝试卖官。朝廷公开宣布可花钱买到自关内侯以下至光禄勋下属虎贲、羽林等部门职位;卖官的规定是:地方官比朝官价格高一倍,县官则价格不一;官吏的升迁也必须按价纳钱。求官的人可以估价投标,出价最高的人就可中标上任。除固定的价格外,还根据求官人的身价和拥有的财产随时增减。一般来说,官位的标价是以官吏的年俸计算的,如年俸二千石的官位标价是二千万钱,年俸四百石的官位标价是四百万钱,也就是说官位的价格是官吏年收入的一万倍。段颎、张温等人虽然功劳很大,声望也很高,却也都是先交足了钱,才登上公位的。及至后来更变本加厉,以后官吏的调迁、晋升或新官上任都必须支付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的官位标价,也就是说,官员上任要先支付相当他25年以上的合法收入。许多官吏都因无法交纳如此高额的“做官费”而吓得弃官而走。后世人家都跑官要官,这倒好,因为付不起做官费不做了,这倒很让后世的那些人汗颜。
从上面可以看出当时的朝廷已经知道地方大员比朝廷官员油水大,所以价格高出一倍,县级官员价格按所在县的人口多少,富裕程度来逐个定价,想买官的可以预先估价,进行投标,出价最高的人上任。还要根据竞买人的自身财富情况随时进行变动。就连有军功的段颍,张温这样的人也得交钱。后世的商业运作中的集合竞价,排名竞价,招投标中的明标,暗标,围标等种种商业手段简直被灵帝用了个出神入化,空前绝后。真是把当时的朝廷当成百年老店来经营的呀。
这真是让我们这些想通过读书而做官的人的梦想彻底破灭一大创新举措。
灵帝将卖官所得收入用于西园的建设,供自己享乐。这个时候有个宦官吕强(就是在蔡邕落难是在灵帝面前替蔡邕说好话的那个人),就劝说灵帝,天下财物都是陛下的,何必还分公家和私家的呢?
不得不说一下宦官阶层,他们中也有不少是明白人,这个吕强就是个明白人,吕强字汉盛,成皋(今荥阳)人。从小黄门做到中常侍,灵帝时封都乡侯推辞不做,劝说灵帝斥奸佞,任忠良,薄赋敛,厚农桑,开言路,走一个皇帝应该走的正道。灵帝知道偏偏不听,黄巾起义时,劝说灵帝赦免党人,诛杀贪官,考核地方官,很多宦官害怕,就把自己己的七大姑八大姨从地方调回来,他的同事赵忠等诬陷吕强兄弟贪污,灵帝就派人拘捕,吕强个性要强,史载:强闻帝召,怒曰:「吾死,乱起矣。丈夫欲尽忠国家,岂能对狱吏乎!」遂自杀。这是一个忠君为国的宦官,一个和当年飞将军李广一样,不愿意面对狱史坐监狱而死的人。灵帝这个百年老店的经营管理者,着实让围在他周围的各路势力寒心。而且这个卖官制度一直持续到灵帝死亡。
曾经有美好的梦想,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作为当时的学子,我们也感到了迷茫,如果说青春的迷茫谁都有过,但对于国家前途的担忧和自身的出路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通过和公孙瓒大哥的交流,一个想法在我们的脑海中酝酿着。
十月,灵帝下诏收回了他老婆宋皇后的玺绶,直接和他老婆离婚了,很快他老婆就忧郁而死。宋皇后的父亲宋酆和兄弟都受到牵连被诛杀。那可是当朝的岳父和国舅,皇后身边的工作人员(宦官)常侍,小黄门们都可怜宋皇后无辜受冤死,一起凑钱物,收殓埋葬宋皇后及其宋酆父子归葬在旧茔地皋门亭。这个事件影响很大,宋酆是当朝执金吾,妹妹渤海王刘悝王妃,几年以前在王甫等常侍的诬陷下说刘悝被人拥戴要和灵帝争皇位,刘悝被诛杀国除,如今女儿宋皇后又被废除,全家被诛杀,不知这灵帝是想办这件事情还宦官王甫想办这件事情,真是皇门恩怨深似海,一朝富贵成云烟呀。思来想去,这根由还是在灵帝身上。
同样是在皇帝身边的宦官,王甫们和吕强们的差别咋就这么大呢?另一个和宦官颇有渊源的青年官员曹操,因为是宋皇后强侯宋奇的堂妹夫,“从坐免官”一撸到底,被开除回老家谯去了。今年有两个小孩出生了,一个是张昭的儿子张承,一个是吕蒙,都是未来孙权的部下。新老代谢是如此之快,人这个种群就是在时间的前行中不断出现为世人所景仰的人物,完成历史故事的精彩书写。
在年末的时候,我和公孙瓒大哥做出了人生的第一个决定,辍学回家,连曹操这样有背景的人都免官回家了,我们通过读书出仕的道路已经被东汉这个百年老店的柜的灵帝刘宏给阻断了。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我和公孙大哥收拾好行囊,一起踏上了回乡的路,就这样算了吗?公孙大哥说不至于,我们回去可以通过其他的途径来实现人生的理想,回乡创业,从头做起,我赞同,因为采取不同的方法而得到相同的结果。古来就有,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都是有出处的,《周易·系辞下》:“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所以我和公孙大哥决定回乡创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