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两天的奔波之后,车厘子和释灵欢来到一个小镇上。小镇古老而素净,整整洁洁的小街,到处散发着一派与世无争的味道——对于他俩来说这都不算什么,关键是这里的偏僻。对于逃亡的人来说,在偏僻的环境里隐没其身是一个无可争议的有利条件。所以,当他俩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镇找到一家偏僻的茶舍坐下喝茶的时候,望着外面的眼神是散漫而无目的的,一连几天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暂时放松一下了。
茶不是什么好茶,但根根香净;水也不是什么好水,但杯杯清洌,啜在口中,感觉到的是一种朴实的放松,余香里蕴含着的是乡间独特的自由自在的气息。
可是,在这样一个令人相对无言,恹恹欲睡的时刻,释灵欢的一声惊呼,吓了车厘子一跳。车厘子急忙看看四周,可四周毫无动静,便过转头骂道:“你有毛病啊?!”
“不是,你、你看这个。”
车厘子看到释灵欢伸过来的手里放着一块东西。
“这不就是一块石头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是石头啊,可是,”释灵欢竟然有点磕磕巴巴了,“可是,我带出山洞的时候,它还是一块金子!”
“金子?确定是你带出山洞的那块?”
看到释灵欢肯定的点着头,车厘子也是大惑不解。石头变成金子,金子又变成石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总是遇到这么蹊跷的事?
“啊,明白了,”释灵欢说,“既然我这块金子变成了石头,这么说,那满洞的金子都变成了石头?”
“也就是说,那个贪财的老乌龟这几天搬回家的金子也都变成了石头?”车厘子眼睛发着光,一脸坏笑地说。
他俩对视一眼,都禁不住狂笑起来。哈哈,想必那个老财主看到满屋子的石头,都要气疯了吧。
车厘子摸一摸身后背着的用破布包裹着的那把赤焰凰神剑,心里说:那个老乌龟得到了满屋的石头,可我却得到了一把货真价实的神剑!
二人笑毕,释灵欢忽然沉吟了一下,若有所思地对车厘子说:“不瞒你说,我对这几天的遭遇总感到有些纳闷,主要是对我自己的感觉,你看啊,”释灵欢对着车厘子扳起了手指,“这第一件,虽说我是天象师之后,但我对自己的占星之术一点儿信心都没有,可是偏偏就替那个老汉找到了失踪的大黑牛。”
车厘子点点头,他也有同感。
“这第二件,”释灵欢扳下第二根手指,继续说:“我那天对着老财主占卜他家的镇宅之宝时,其实只不过是玩了一个小小的把戏,叫它魔术也行,可偏偏就猜对了那个千年老龟。”
“第三件,在山上寻找藏宝山洞的时候,那个从天而降的亮光,在我眼前一跳一跳地指引着我们找到了山洞,因为找到了山洞,才又看到了满洞的金子,见到了金凤凰,解除了封印,得到了神剑……发生了这么多离奇的事情。”释灵欢又想了一想,表情极其认真地说:“我总觉得,在冥冥之中,我是被一种看不见的外力暗中控制着,它只是借助于我,通过我的发现,控制着咱们的行动方向,其实都是按照它的需要,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
“你是说……我们一直在被人牵着鼻子走?”车厘子吃惊非小,听释灵欢这么一说,他也不禁瞪大了眼睛。几天以来,虽然他总对释灵欢突然表现出来的超强的占星能力心存怀疑,但是由于他终究不是释灵欢本人,怀疑归怀疑,根本原因无所知晓。现在,由切身体验的当事人亲口说出自己的疑惑,看来这件事真的并不简单。
难道真的像释灵欢说的这样,他们是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所控制吗?若真是这样,这是一股什么样的强大的力量呢?又是谁才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这力量看不见,摸不着,却无处不在。车厘子紧张地看看四周,禁不住毛骨悚然起来。
然而此刻,一阵微风吹过来,轻轻吹散了眼前茶杯上浮动的茶水的热气,渐行消散。远处,一个砍柴的樵夫背着一捆柴草慢慢走进了家,身后关门的声音,隐隐可闻。一家庭院门口的一株黄色的小花上,正翻飞着两只白色的蝴蝶,相互追引逐随,然后翻过矮墙阒然不见。
见此世间一片慢慢悠悠的生活场景,车厘子不禁“噗嗤”一笑,对释灵欢说:“你就瞎编吧,净知道唬人,你的话跟你的占星术一样的不可靠。”
释灵欢还想再狡辩,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三个农人模样的人进来喝茶,释灵欢便住了口。那几个人坐在了邻桌。
只听其中一个说道:“你们听说没有,五十里外的石头城城西有一座凤凰山,山下的一个山村里出了一件奇事。”
“奇事?快说说看。”另两位的口气甚是好奇。
那人接着说:“有一个老财主从那山上发现了一个藏满金子的山洞,从洞里抬出来好多的金子,整整装满了他家一个大屋子。”
“我的个天!本来就有钱,这下不是更有钱了?”
“据说,这满洞的金子被一只巨大的金凤凰看守着,凡是接近山洞的人都死了。”
“那他是怎么弄出来这金子的?”
“看,要不说是奇事嘛,后来也不知什么原因,这金凤凰竟然飞走了,白白将一洞的金子留给了人家。”
“啊?这等稀奇的好事咱怎么就碰不到?”
“稀奇的还在后面呢——可是那个老财主一觉睡醒后,却疯掉了。你道是什么原因?”
“我要是有了满屋子的金子,肯定也会乐得疯掉的!”
“不是乐疯的,是气疯的!”
“啊?为啥?”
“因为一觉醒来,一整屋子的金子都变成了石头!”
“乖乖,有这样的稀奇怪事?”那两个听事的人,都被惊得张大了嘴巴。
“金子成了石头,本来就够气人的了,可是偏偏家里又着了大火,家里烧了个一干二净,连荷花池水都给烤沸烧开了,那老财主也被烧死了。据说放火的是两个扮成小天象师的两个少年。”那人压低声音,“这老财主的背景可不简单,他可是朝廷五大杀手之一朔犀大人的亲舅舅,舅舅死了,朔犀大人怎肯善罢甘休?据说已经派出重兵搜捕这两个少年了……”
听他们这样说,车厘子和释灵欢也是相当吃惊。如果一切都是属实,烧死老财主固然解恨,但是是谁放了大火烧死老财主却嫁祸于他俩?看来身边危机重重,还是赶快离开此地吧。
他俩结了茶钱,快步离开了茶舍。
他们来到的这条通往西去的中心小街并不宽绰,两侧的店铺也不多,几近午时的街面上没有几个行人,车厘子远远地看到在前面靠右有一棵高大的樱花树,有三个白衣人正坐在树荫下纳凉。紫红色的花瓣满树飘香,树根处一片落英铺地。
忽听在几个白衣人身后传来一阵打骂和哀求之声,然后就看到从一间肉铺里滚出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太婆,后面跟着一位身材高大凶神恶煞般的屠户,屠户满脸横肉,手里还提着一把剔骨用的砍刀。
已经倒在地上的老太婆口中还苦苦哀求道:“您老行行好,那只老狗已经陪了我快五年了,你不能就这样逮了去杀它,求求你了!”看样子是一个与一只老狗相依为命四处流浪的老乞丐。
“快滚!快滚!”屠户厉斥道:“漫说是一条老狗,就是一头大黄牛,那又何妨?快滚!”
“求求你啦,求求你啦……”老太婆不断哀求。
“快滚,不然也给你一刀!”老太婆被那个屠户一脚踢开。老太婆惨叫一声,被踢出老远,屠户跟上去,一脚一脚不住地踢。老太婆翻滚于地,呻吟不止。
车厘子见状,不禁火冒三丈。其实他的火气是由两方面引起来的,一是那个不讲理的屠户,这样欺负一个弱者,真是无法无天了;二是由于旁边那三个白衣人,别看他们个个穿着白净素雅,神态若闲,可是眼见暴力就在眼前,却不闻不问!看来人心善恶,真的不能以衣装外貌来取。
“住手!”车厘子大喝一声,几步就跃到屠户身前。
那个屠户住了手脚,侧头一看,原来是个孩子,便将横眉一竖:“你个小毛孩子,多管闲事!去去去!”
这屠户竟毫无惧色,还想再踢那老太婆,车厘子见就从后背扯下了“赤焰凰”神剑,剑指当前,怒声道:“你还不住手!”
“嗬,你以为你带一个火红的烧火棍儿,就是大侠了?去你的吧。”只见那屠户抡起砍刀一下子就拨开了车厘子的长剑。
车厘子大怒,举剑就刺向屠户的肚子。可哪里想到,这屠户竟然侧身一步躲开了,原来这膀大腰圆的家伙还是个练家子,加上车厘子毕竟身高不及,又不会任何武功,没出三招,车厘子就被屠户一脚给踹翻在地。车厘子爬起身,再次提剑攻击屠户,又被踹倒。几次三番,累得车厘子趴在地上嘘嘘带喘,倒惹得屠户哈哈大笑:“要不是看你还是个孩子,定饶不了你,快给老子滚吧!”
趴在地上的车厘子眼中升起一股罕见的杀气,以剑柱地,直起身,用尽全身的余力,将剑刺向打算扬长而去的屠户。屠户一惊,闪身躲过这一剑,口中骂道:“好个不止死活的小东西,看我不宰了你!”用刀格开长剑,顺着剑刃滑向车厘子持剑的右手手腕。
刚才一把没拉住车厘子的释灵欢现在一看,心中陡然一紧,眼睛都吓得闭上了,心想:完了,车厘子的手保不住了!
只听“哎呦”一声,一只血淋淋的手臂掉落在地上。
释灵欢被吓了一跳,车厘子也被吓了一跳,因为他们同时看到,地上的确有一只手臂,可是它的主人却不是车厘子。
这时候,那个膀大腰圆的屠户已经晕倒在地上了,没有了前臂胳膊下,渗出了一摊乌黑的血。
车厘子一怔之后,大惑不解,但有一点他是明白的,屠户的手臂并不是自己的剑给砍落的,因为自己的剑身当时已经被屠户格开了,自己动手不被对方砍刀就属万幸了。可到底是谁出手相救呢?
车厘子四下一看,释灵欢脸色惨白,肯定不是他,再说他也没有这个本事。还有一个躺在地上的老太婆,唉,她要是有这本事也就不会挨恶汉的打了,现在还在哎哎唷唷呻吟的她,自身都难保了,绝对不是她。另一边的屠夫也不能自己闲着没事拿刀砍自己的手臂玩儿吧?除了释灵欢,除了老乞丐,除了屠夫他自己,就是只有不远处樱花树下的那三个白衣人了。
那三个白衣人依然是事不关己的模样,神态一如初遇时那般的悠闲自若,都在默默含笑不语。
真是几个怪人!
正因他们怪,车厘子正想仔细察看这三个白衣人,却只听见远处响起一声夸赞:
“好快的手法!”
车厘子循声一看,远处走来一匹黑色的墨灵马,马上一人紫面褐须,手持一根阴风杖。刚才的话,正是此人所喊。其后是一只赤红色的鸑鷟兽,兽背上端坐着的正是辟疆。他们身后是一大队身着玄衣手擎利器的骑士。
紫面褐须大汉将墨灵马往前一催,停在距车厘子等人一箭之地,朗声笑道:“车厘子、释灵欢,你们跑不了了,还有刚才漂亮出手的三位朋友,请一并跟朔犀走吧。”
原来此人就是朔犀,那个老财主纥通的外甥,也是呼獠王手下的五大杀手之一。车厘子往前往后一看,四面八方都有朝廷的人,连房顶上都站满了拉满弓弦的黑骑士。可是那三个白衣人,却还是稳稳地坐在樱花树下,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对待朔犀的话就像是一阵风,一阵并不存在的风。
朔犀勃然大怒,擎起手中的阴风杖,一提坐骑,向车厘子这边疾冲过来。释灵欢急忙躲在车厘子身后,车厘子也赶忙把手中的长剑一顺,打算与冲过来的朔犀战斗。可是朔犀的墨灵马根本就没有冲向他们,目标却是他俩旁边的白衣人。看来三个白衣人才是朔犀认为的对手。
朔犀的墨灵马速度极快,瞬间而至,但是紧随着一声马的嘶鸣,墨灵马又往后疾退。
车厘子扭身一看,原来在自己身边倏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白色结界,这个结界足够大,把整个樱花树都罩在了里面,但是自己和释灵欢却被隔离在了结界之外,墨灵马正是被结界释放出来的灵力所击退。车厘子有些纳闷,如果刚才自己是被白衣人出手相救,可现在他们幻出的白色结界却只顾罩住自身,对所救的自己却又不管不理了,这又是为何?
朔犀当然也是大吃一惊,他料想不到一个结界竟会有如此强劲的灵力,看来今天真的遇到劲敌了。朔犀是个聪明人,面前这个强大的结界目前只是用来自保,并没有向外发起攻击,他知道以自己的独力难以击破这个结界,他回首看了一眼远处的辟疆。辟疆一直在静观其变,看到朔犀在向自己求援,便急催鸑鷟兽,擎着嗜血龙牙锥疾风般驰来。
眼看一场大战就要展开。
忽听人群之外有人大喊:“辟疆殿下、朔犀大人,快请住手!”
辟疆勒住座下的神兽,与朔犀一齐向发声处望去。只见一匹白色俊马从黑骑士们让开的通道内飞奔而来,马上是一位身着华丽的盛装朝廷的官员,辟疆认得此人是皇家迎礼司的司首。在司首后面是一队华贵的迎接贵宾用的车马、华盖,旌旗招展,气势非凡。
司首在辟疆面前停住,向辟疆深施一礼,说:“殿下,切不可动手,这可是我们朝廷邀请的来参加皇后诞宴的贵客。”
辟疆当然知道,再过五天,就是自己的义母皇后乌玄机的生日,义父呼獠王已经对外广发请帖,邀请天界、神界,以及花海神国、约度国、萨尼罕国、柏瑞王国,甚至是表面上还有往来的狼人族的贵客前来参加皇后的诞宴。迎礼司早已提前十天就开始出门迎接各方贵客了,也不知道今天他所说的贵客来自何方。
那迎礼司司首向辟疆汇报完毕,然后下马步行来到白色结界跟前,对着里面的白衣人恭恭敬敬地说:“卑职逤罗帝国迎礼司司首敖彻,奉王命,在此迎候花海神国特使樱赏姑娘。”
姑娘?其中一个白衣人是个姑娘?车厘子在心里狐疑道。那些人之间的对话,车厘子刚才一字不落地全听到了耳朵里。此刻他和释灵欢已在黑骑士的重重包围之中,可能正因为他俩已是瓮中之鳖,再加上有贵客在此,朔犀和辟疆并没有马上动手来抓他俩。
司首敖彻又恭敬地说了两遍,等说完第三遍的时候,那个巨大的白色结界才缓缓解除了,满树的樱花,又重新展露出了灿烂的紫红色。
只见那三个白衣人缓缓转过身来,两人向后微撤半步,一人便当首站立了。
后撤的两人分明是两个随从,当首在前的那位肯定就是朝廷车队迎接的贵客——樱赏姑娘了。
当白色结界解除,一袭白衣的樱赏姑娘迎风站立的时候,忽然整个世界似乎都刹那间静止不动了,连风都不会刮了,连鸟都不会叫了,人们连眼睛都不会眨了,连嘴巴都合不上了,甚至都忘记了呼吸——因为,樱赏姑娘实在是太美了!美得就像一片正从樱花树上缓缓落下的花瓣,不急不躁,不大开,不大合,徐徐而行,缓缓而至,容颜温婉俏丽,身姿优美绰约,举止脱俗无类,连划过的空气都留有一丝浅浅的余香……
难道这就是花海女王牒幻派来的特使?一个如此风华绝代的特使?
所有人都被这份来自神界的美丽给怔在了当场,当然也包括辟疆在内。他擎着他的嗜血龙牙锥已经惊在了鸑鷟兽上,他虽贵为呼獠王的义子殿下,但也从未见过如此美若天仙的女子,目睹此情此景,不禁让他心旷神怡。
花海是一个属于神界的地方,掌控花海的是花神牒幻。在花海的各神分为六级:灵士、灵师、大灵师、御灵师、灵督师、圣灵尊,花神牒幻是御灵圣母,也就是圣灵尊。辟疆不知道此次派来的特使樱赏在花海的级别,但从她身后的随从来看,两个白衣人的级别绝不会不低于大灵师。
司首敖彻再次躬身施礼,道:“卑职奉呼獠大王和皇后的谕旨,在此迎驾,请贵客移步上车。”
樱赏颔首低眉,浅浅一笑,向敖彻轻轻致礼,然后带着两个随从,款款地向华丽的车马走去。那些原本都拿着利器把街道围堵得水泄不通的黑骑士们,都自动闪出了一条通道,好像在欢迎仙子下凡一般。在经过辟疆身边时,辟疆在鸑鷟兽上赶忙欠身致礼,可是目不斜视的樱赏好像也没看到一样。
樱赏坐着华丽的车马渐渐远去了,好久,人们才似乎刚刚想起各自的目的——抓人的是来这里抓人的,逃跑的人是要准备逃跑的。可是车厘子和释灵欢跑不掉了,因为四面八方都是黑压压的黑骑士。
朔犀将手中的阴风杖一顺,大喊道:“车厘子,释灵欢,你们两个火烧凤凰庄的朝廷钦犯,束手就擒吧!”
车厘子知道已无路可退,望了一眼倒在地上仍旧呻吟不止的老太婆,将“赤焰凰”当胸一横,“那就放马过来吧。但是我告诉你,那火不是我烧的。我们只不过是一介草民,却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偏要这样赶尽杀绝?”
“跟我走,就有你明白的那一天!”朔犀说完,将阴风杖杖头一指,冲着车厘子就击过来一股暗灰色的阴风,将车厘子、释灵欢以及躺在他俩脚下的老太婆整个罩在了里面。
呼!
阴风螺旋般快速旋转着,而且越收越紧,车厘子擎起长剑刺砍阴风,可丝毫不起作用,渐渐地感到自己开始呼吸困难,头晕目眩,头痛欲裂。忽然,随着如电光雷石般的一声轰鸣,车厘子顿时不省人事,失去了知觉。
当他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来到了镇外的一个土坡之上,脚下躺着释灵欢,还有那个受伤的老太婆。远处的小镇上空飞沙走石,让朔犀的阴风杖祭出的阴风给弄得乌烟瘴气。
车厘子叫醒了释灵欢,然后拉起释灵欢就准备继续跑。这时候老太婆也醒来了。看到老太婆醒了,车厘子就对她说:“老人家,快跑吧,你看官兵往这追来了。”
可老太婆却并没有反应,也没有跑,而是跌跌撞撞地冲着官兵的方向走去,口中还自顾自地喃喃不止:“阿黄,我的阿黄,你在哪里呀……”
释灵欢见状,就催促车厘子说:“算了算了,我们可管不了这么多了,就让她和她的狗听天由命吧。”
小镇方向一片人喊马嘶,尘土飞扬,辟疆和朔犀带领着黑骑士越来越近了。
从背后已经有了射来的箭矢,疾飞而至的利箭,有的钉在了石壁上树木上,有的击中乱石迸裂出四溅的火星。车厘子和释灵欢就像两只无头的苍蝇,漫无目的地往前乱冲乱撞,见路就拐,见弯就折,跌跌撞撞地跑进一条草木掩映着的小径,连径前一块大石头上所刻的“蝶花谷”都没有看见,一头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