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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存在(8)

那天跟她聊了很久,聊到差不多夜里两点左右,火车已经过了长江。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伴随一路。远处的灯光时不时的就投进车窗,跟她聊着聊天,就放佛乘着列车开到了过去。在她送出我的第一封情书的时候,她曾等了很久,等着我的回复,可是我却把她的情书撕得粉碎专心致志的喜欢我的林思晓。让她一等等7年。她当时应该能猜到这是我给的结束的信号吧。我怀着愧疚的心情反思着那时我应该怎么做才更好。

“可是万一你没有收到呢”赵颖跟我说,“那我是不是就错过了一段本该属于我的幸福。所以呢,所以在爱情面前自尊算什么,所以我就又给你写了第二封第三封信,结果依旧音信全无。那时候我才相信可能是真的没希望。打击是有的,也伤心过很长时间,但是爱还是难以舍弃,所以我珍藏了起来,不去打扰你,也不打算将来让你发现,只是默默的喜欢你,就让爱情在我心里腐烂成灰。只是没想到日子会这么久。”过了7年了,大家都长大了,赵颖说话却还是这么直白。现在的话看起来不肉麻了,只是让我有些恐惧。因为现在我喜欢的人是石晓冉,她对我付出这么多这么爱我让我承受不起。

“你早就应该放弃的,7年真的太久了,把7年的时间给我真是不值得,……不好意思。”

“我觉得值得!”她很干脆的回答。

原来她从六年级开始就喜欢我,一直到高考结束,她才决定要彻底的放弃。对现在我的来说不知道这算惊喜多点还是意外多点。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份爱在没有联系不能见面的情况下会坚持有这么久,更没有想到这种幸运是落到我头上的,给将来的我一个可以自豪的借口。可是那份爱好像又与我无关,让一个喜欢自己的人等那么久,只会增加自己的负罪感。况且现在我也不会喜欢她。

我初二转校后,赵颖说她经常去看我的,周末的时候就骑着自行车去我们学校转悠,心里想着兴许能碰到我,多看我一眼。她说她十次中都不一定有一次能看到我,偶尔看到了,也只是远远的,远远看一眼就够了,然后再兴高采烈的踩着自己行车回家。如果不是她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想不到在我初中的时候会有个人这么注视我。我转校后她也开始更加努力的学习,希望能跟我考一样的高中。不过因为她哥哥刚生了小孩,她在家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照看小孩,所以能用到学习上的时间很少,她的成绩没有进步反而降低了不少。最终跟我考一个高中的愿望就落空了。她当时上了魏县一中,而我去的是邯郸市第4中学。

高中的时候她说她开始写日记,等到高考结束的时候,已经写了厚厚的4本多。日记中有想对我说的悄悄话,有未来的幻想,有梦,有像浪花一般的诗歌,有包含青春爱意的小说。写了4本,每次想起我了都会去写,开心的不开心的都要写下来,就像告诉我一样。高中三年她试图告诉我她身边发生的一切,可是我却一点都不知道。她说她一定到《花香》就会想起我。

那时候很巧的一件事情是她高中跟我转校后的一个舍友在同一个班。当她知道有个人认识我的时候,她说她高兴的都快哭了。她每天有事没事就缠着我舍友跟他聊我的事情,聊我转校后的点滴。她想知道我转校后的一切,忍得人家很烦了她还是经常骚扰人家。赵颖还告诉我,她每年都会给我过生日,每年4月的第10天,她都会买一个蛋糕叫上我初中的那个舍友给我过生日。在没有我在的地方唱生日快乐歌给我,为我许愿,庆祝生日,然后再大哭一场,而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阵错愕,我自己的生日我都从来没在乎过,从来也都没注意过。她竟然会知道,而且候鸟一样总会在某个确定的时间飞来。

看着赵颖传过来的一行行文字,过去一点点向我展开,对过去了解的越多,我变得越来越手足无措。在我的世界中整个高中都单调乏味让人痛苦不堪的,除了一张张的考卷,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而活,浮浮沉沉像一粒尘埃,而名次就像根绳索勒紧我的脖子一勒就是3年。我哪里会想到在另一个地方还会有个人在导演另一个我,我又没有特异功能。此时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弥补赵颖那么久的等待。求她做我女朋友?我不是感动了吗?我哪里能再遇到一个这么爱我的人呢?我明白这些道理,明白爱的珍贵,可是心里还是好不甘心,因为我不喜欢她,那时候我不喜欢她,过多久我都不喜欢她,我现在喜欢的石晓冉。我做不到我理智所要求的那样。我迫切想做的不是弥补,而是想逃避,想结束这场对话,关掉手机,掩耳盗铃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我是不是该用那个惯用的借口“感动不是爱”来躲避呢。已经厌倦了不想再聊了。

“日记本能送我一本吗?”静默了很久后,我传了一行文字给赵颖。是怎样的自己会让别人喜欢呢,如果我真的是一个值得一个人喜欢,为什么石晓冉不喜欢我。我有点卑鄙,想利用她看看外人眼中的“我”是什么模样。

“已经没有了,高考后我就把日记本都烧了。也是自己对自己的一个约定吧,高考前就决定不要再让这种日子继续,但是想要一个圆满的结局,所以就跟自己约定了高考后一定要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所以高考后就把日记本都烧了,从记忆和生活中真真实实的删除。”

“我还想看下,真的没有了吗?”我装作恳求的样子。知道赵颖把日记没有了,其实我反而有些轻松。脑中构想着着赵颖把日记一页页撕碎丢进火堆的画面,那些写满自己的日记被烧掉,哎,真可惜。熊熊的大火中,日记化作灰烬成了心灵成长的土壤,培养了一颗更加健壮成熟的心。

“没有了,其实我烧掉日记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因为我喜欢了其他的人。”

“谁?”我惊讶道。

“你初中的舍友,我在高中很多时候都是跟他在一起。写关于你的日记的时候,给你过生日的时候,任性发脾气的时候,因为爱你太辛苦想放弃的时候。他都在我身边陪着我,他也能理解我,他比你更加会体贴人,他不会像我其他朋友一样觉得我是个傻子。不知道是把他当你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渐渐的我就发现他对我很重要。我越来越觉得我不能没有他。这也加剧了我放弃喜欢你的决定。”

“嗯……他挺好的,是个很好的男生。”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如果赵颖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会由衷的为她高兴。一个懂感情的女生需要一个知悉她的男生陪伴。至于我舍友是不是一个好的男生,其实我也不知道的,因为我跟他也不熟。初中那****一样的日子,除了整天考试比成绩,那里还有时间去了解别人。

“没你想的那么好,高考后我跟他表白了,又是我主动,是不是很搞笑。他跟你一样拒绝了我,不过他是直接告我说的,他说我们更合适做朋友。这次我学乖了很快就舍弃了,马上开始了自己的生活。就像现在这样,虽然一个人,但是每天都很开心。”

卑微的人是不是就注定卑微?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为她感到难受。

“你不用为我难过,我一直都过的很好。”隔了很久后,赵颖又补充了一句。

“恩,不用担心的,你会遇到那个属于你的人的。”我勉强打上这些文字传给赵颖,恶心的心灵鸡汤,我说了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我不想用这种话回复,可是我又找不到好的借口可以安慰。火车呜呜地穿过隧道,远处的星光田野都消失在一片黑暗当中,橘黄色的灯光照着昏暗的车厢,沉闷的空气在车厢浮动,静息的声音让今天所知道的一切都想梦一样虚幻。一个飘渺的梦,一个属于旅途的梦。

“我现在经常见网友!”

“网友?”

“嗯,谈网恋,上一年见了一个网友聊了很久很聊得来,见面才发现对方是个小孩。”

“网恋很不靠谱的。”我无力的回答道。

“还有一个男的,聊的也不错,我们说见面,结果那家伙非要去酒店见面。我就拒绝了。”

“一会要注意安全,别在见网友了,很危险。”

“过年时通过漂流瓶认识一男的,现在还在聊,他说过年想见见我。我还没同意,我想等到五一的时候再看看。”

“……以后……能不见就别见吧,好参加些活动交些现实中的朋友。”

“你觉得我能吗?别说风凉话可以吗?”

“这……不算……风……凉……话吧。”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知道她在做贱自己,可是我却不能帮她。

“我只是想谈一次恋爱……”

“嗯”然后把话题马上岔开了,跟她聊其他的事情,又跟她聊了大概半个小时,我看看表快3点了,就跟她说了晚安。

我们可以牺牲尊严,可以担当风险,可以放弃所有,可以不顾一切阻碍,只为争取一个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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