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晴雅开唱没多久我就离开了酒吧,付了钱,让店员转达给晴雅我有事先走的消息。我觉得我没有留下的必要,晴雅肯定也不会觉得可惜,我们处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刘亮,睡了没?”当我躺在床上快要睡着的时候,我收到一条QQ信息。有一两年没有用过QQ了,没想到竟然还会有QQ信息。
“没”我打了一个字过去,QQ上显示好友申请是通过账号查找的,对方的QQ地址是河北邯郸,应该是老家的朋友,可是脑子里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大概是骗子吧,现在使用QQ骗话费的人太多了,应该是对方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账号,然后冒充是我好友骗钱。可能一会他就要跟我说转账或者充话费的事情了。
我回答完,对方就发起了QQ电话。现在的骗子竟然还敢语音,报着好奇的心我就按了接听键,心里想着一会该怎么收拾这骗子。电话接通了过了30秒都没人说话。我也不说话,等着骗子先出手,然后我再见招拆招。
“你国庆回来不?”挂了QQ电话对方发过来信息。
“不”我依然打一个字过去。果然他不敢跟我语音。
“你电话号码是多少,我没你联系方式?”这,难道骗的目标不是我是我的家人。就像现在常见的,给爸妈打电话说儿子出了车祸,在医院急需要钱,然后利用父母的爱子心切发一笔横财。
“你呢?你把你号码先发给我。”我心里想他肯定不敢给我发,没想到他马上就发过来了。
“你是谁?”我继续试探。
“我是张信。初中跟你是同桌,你还记得不?”
看到这个名字,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不是骗子,然后我赶紧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发了过去。
怎么都不会想到竟然会是他。我跟他算好友吗?说不清,反正我不想承认。10多年没有联系了,干嘛现在又要联系,何必呢。当年分开的我们没有留彼此的联系方式,我连再见都没有跟他说,因为那时我很气愤,说再见我都怕污了我的嘴。那时候我单方面的跟他闹僵了,发誓再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这种人像瘟疫一样离得越远越好,他是我过去唯一一个不想再接触的人。现在10多年过去了,我的怒气消减了一点,可是还是不想跟他联系。所以初中毕业以后这10多年了我没有参加过一次初中同学聚会。我不想遇到他,更不想知道他过得比我好。其实一切错好像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所以才会那么决绝的跟过去说再见。承认自己错就像打自己一个耳光,我不想。
初二上半学期因为林思晓的事情,我觉得在学校待不下去了,就跟爸妈说了转校的事情。后来经过考试我也很顺利的被县二中录取了,等到初二下半学期一开学我就成了县二中的一名转校生。当时进校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所以记得很清楚。是在中午时分入的校,当时学校的喇叭里我记得很清楚放的是SHE的歌。
那时候农村的学校是没有晚自习,我上的第一次晚自习就是我第一天进入县二中的晚上。傍晚放了学,我不知道如何是好,第一次离开家,我在教室里坐着,屋外黑蒙蒙的,小虫子在窗边飞来飞去。等到很多人吃饭回来的时候,我才下楼去吃饭。教室在二楼,后来我做过好多次关于那间教室的梦,梦见的教室都是在无穷高的地方,而且没有楼梯,我经常在没有路的焦急中醒来。下了楼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食堂,可是饭菜已经没有了,剩下的只有馒头和辣条。两个馒头一根辣条一共5毛钱,我付了钱走出了食堂。没有吃饭,没有爸妈在身边,周围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流着眼泪。天好暗,眼泪却是那样的明亮,积在眼框闪闪发光。
那是我转校后吃的第一顿饭,那时候从家到学校看起来还是那么的遥远,踩半个小时的自行车就以为是天各一方。跟现在20个小时的火车比起来简直不值得一提,那时候我很傻以为自己被困住了,为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而伤心流泪。
张信是第二天来报道的,当时进153班的一共就我们两个人,进来后很巧我们成了同桌,连宿舍都是一起的。他来校后的第一餐我们是一起吃的,记不起来是谁开的口,后来的一年多几乎每一顿餐我们都是一起去吃,直到我跟他彻底决裂。因为都是转校生,因为是同桌,因为是舍友,又因为一起吃饭,我们两个很快就成了最好的朋友。因为想出人头地,所以那时候我很努力,努力的想比这个班级或者这个学校的所有人都要做得好。那时候学校中午是12点放学,下午1点半上课,晚上是9点半点放学,10点统一熄教室的灯,10点半统一熄宿舍灯。我入学后不到一个星期就成了这个学校最努力的那一撮人中的一个。早上6点中起床,中午放学了吃了饭不午休而是回教室学习,晚上放学坚持到10点走,回到宿舍再搬一个小凳子在楼道里学习到12点,出来吃饭就没有什么其他娱乐活动了。一个班级里像我这样拼命努力的大概有10多个人,很难描述这群人,因为他们看起来很努力,可是成绩几乎都只能算中等,而学习好的那一撮恰恰都是站在看起来不怎么努力的那一边。这并不是说因为努力了成绩就不好了,因人而异吧。张信就是那种很努力学习又很好的人,我只能算半个,这是后话,刚开始张信也是不努力的那一个人。现在看来也许放松一点会更好吧,可是在那种情况下当你感到手足无措的时候,加大学习强度是获取心里安慰的最好方法。即使再重走一遍初中我估计也会选择同样的路。
张信刚来学校的时候并不是努力的那一个,像很多人一样,上课的时候认真听讲,下了课了就回去休息,很偶尔的某个晚上熄了宿舍灯后他会跟我一起拿一个小板凳到楼道里学习。第一个月考成绩出来的时候我考了进了班里的前五名,这个结果令班里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当然也包括我自己——跟县里这些优秀的学生比,原来农村来的我也并不算很差。张信名次却排在很后的地方,差不多快到垫底的地步。名次发布的那天班主任还特地走到我面前表扬了我。在那次月考前我们一直相处的很好,其实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相处的很好,可是我能很确定的是从那次月考后我们两个的友谊慢慢产生了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