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祥扛起一挺歪把子左手提着弹匣箱刚要跑路,听到旁边屋子一个女人声气的声音喊:“大哥,你站住!”
明祥顺着声音看去,竟是那个唱曲的女子倚着门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妳怎么没走?一会儿日军就要来了,赶紧走吧!”明祥说完转身便走。
“大哥……你等一下!”那女子喊着便迈步出来,却又被门槛绊倒在地,挣扎几下没起来,手捂着脸放声痛哭。
明祥见不得女人哭,几步跑过去放下家把什扶起那女子,见她虽然穿着自己衣服却仍是单薄许多,冷得浑身发抖嘴唇冻得乌青,一边脱下绒衣披在她身上一边说:”赶紧走,寻你的家人,日本鬼子马上要来了!”说罢便弯腰捡枪。
“我要跟你走!”女子眼睛盯着他说。
“啥子?……不行,我是军人得守军规。现在每天都要打仗,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到处跑,明天能不能活着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跟着我怎么行?让那个疯子知道还不得剥了我的皮!赶紧走吧!”
女子淚眼婆娑地望着明祥;“你救了我的命,看见了我身子又是抱过我的第一个男人,你不要我我只有死!”
明祥挠着脑袋不知该怎么回答,听见远处传令兵叫他:“焦连長,長官到处找你呢!”他应了一声,看了那女子一眼:“赶紧走吧!”说罢弯腰捡起枪扭头便走。那女子突然绝望的尖叫一声,拧步一头便向墙角撞去。
明祥听声回头,一声“我的娘啊!”慌忙扔了枪,一个箭步便窜了过去,姑娘头离着墙还有一张纸的距离时,被明祥一把攥住脚脖子硬生生的拉了回来,同时一个前扑将那姑娘揽在怀中。
“哎呀!我的娘啊,真烈性啊!多亏我手快!”明祥擦着头上沁出的冷汗,脊梁沟一阵阵发冷。用手抹去姑娘脸上的淚水:“在这等着,别他娘的再干傻事,我去给長官说一声!”说罢扶她坐好捡起枪一溜小跑在人群中寻找振光。
振光说声走更是拔腿便走,明祥素來与振光交好,上前一把拉住了:“長官,在茶馆里我救的那个女孩还在那边屋子里,刚才一厮杀…就给忘了……咋弄……管她不管?”
明祥挠着头刚说完,振光劈头盖脸几巴掌便抡了下来,边打边骂:“猪脑子!把人救出來了咋能不管?”打完,不解气,还又在明祥屁股上踢了一脚,望着远去的马车说道:”你小子刚才对人家又搂又抱的,敢情是看上人家了吧!这可是军队,不是你家后花园,敢胡来我扒了你的皮!去把人叫过来,我问问!”
“滚”!说完又是一脚蹬在明祥屁股上。
振光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尖局促不安手搓着衣襟的女子笑了:”这小子挺会怜香惜玉的,也不怕冻着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
“……王玉嫣……,”嘤咛着声音只有她自己听得见,本来已羞红的脸更加的红了。
“什么…胡连?胡连就胡连吧!离开这儿,想跟谁胡连就跟谁胡连,这里是军队,不容儿女私情!我可以把你送到安全地带,但不能带你走,明白?”振光口气严厉心里还想,我叫你给我胡连?
“我要跟他走!”王玉嫣突然声音大得出奇,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甪手指着明祥,复又跪在振光脚下嘤嘤哭了起来。这下振光慌了,虚抬着双手搀又不敢搀,扶又不敢扶。只有劝说:”小娘子,这是干啥子噻?起来,起来说话!有话好好说嘛!”见王玉嫣跪着不起,便转脸迁怒于明祥:
“明祥,你个****的咋日弄人家小娘子了?哭得如此伤情!****的,自己日弄的事自己想办法……骑马追上马车将她交四姨太,还不快去?误了我的事枪毙了你,格老子!”说完拔腿便走。
默默听着城北密集的枪声坐在沙袋上看着这挺九二重机枪、三挺轻机枪和三个掷弹筒突然灵机一动,他拍了下自己的脑壳:“对呀!”声音大得连走到他旁边的振光和明祥都吃了一惊,停下皱着眉头看着他。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不用去支援校毅了,在这干也一样!捣了多田俊的司令部,马蜂窝捅一下是捅,捅两下也是捅,干脆捅他个稀巴烂,来个围魏救赵!咋样?”默默说完看着振光明祥。
“鬼子的援军马上就到了!”振光嘬着牙花子咂着嘴担心。
默默想了一下说:“毬!”老虎口是郧县往丁家集的必经之路,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上面的两块大石头向前突兀着,只要两包炸药便完全堵上路。派明祥骑马追上马车告诉他们向东进山!然后叫回王梦海支援咱,让工兵炸掉老虎口两边的大石头堵住路他日军还过个毬啊!两边再放上人专往下滚石头扔手榴弹,哼哼,也够多田俊这老鬼子喝一壶的。咱这一开打,吳仁義自然会反扑支援,校毅那儿自然轻松许多,他炸军火库还不是易如反掌?论指挥,他还真不如咱团長!”
提起团长,振光心里更加沉重,也不知团長现在咋样了,丁氏父女能不能医好他!想到这里振光长叹一声:“唉!神灵保佑吧!”
他看了看默默,猛地拍了下默默肩膀:”咦,你大爷的!好,听你的,捅他****的一家伙!”
宪兵司令部大门前是一条东西马路,正前方是石板街,典型的“T”字路口,街道两边都是石头砌的高大楼房。默默看完地形立马布置阵地防务:“重机枪给我架到前面牌坊那儿,不让一个鬼子过来!三个掷弹筒摆到这里,往大院里轰,振光你先收拾门口的机枪,咱夺了它,打西门回援的日军。三挺轻机枪打冲锋,中不,长官!”默默布好防笑着问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