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外担任警戒的87师的一百官兵一进院子,原来空旷的大院立刻小了许多。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各种方言此起彼伏嗡嗡嘤嘤,连日打仗奔走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疲兵们看着整锅整锅的大米饭闻着勾人馋虫的肉香,早己忍受不住肠胃的折磨,纷纷翻出自己的饭盒弄得满院子都是金属碰撞声翻砂锅价般闹腾。校毅皱了皱眉,掏出怀表看了看,时指指向一点,他走出屋子,看着骚动不宁挤挤扛扛的人头,大声喊道:“87师的弟兄们,我叫关校毅,是五战区李長官派过来解救你们的,你们辛苦了!你们的长官是谁?”话音刚落,人群中挤出一人跑步来到校毅面前抬手敬礼,大声回答道:“国民革命军第五军八十七
师二0五团三营少校营長方振中,请長官训示!”
“好,好,很好!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都是英雄!约束好你的部下,噤声!去吧!”
“是,長官!”方振中回答一声,跑回人群,见着不安份的伸手就是两个漏风巴掌跟着又是一脚,不到三分钟,整个院子除了偶而一声咳嗽,再无异动。
“叫他们半小时吃完饭,再把饭盒装满,就地休息!”校毅说完头也不回便进了房中。
四姨太蓝枫从梦里睁开眼一看天光己大亮,心下一惊,“晚了,他们走了没?”见刘長安还鼾声如雷地死睡着,她轻轻拿开刘長安压在她胸脯上的手悄悄起了床,赶紧在箱底翻出自己的护士装包括好,打着哈欠打开房门,一眼看到院子里默默和振光都己换了便装,特别是默默一副地痞无赖样,吹着口哨拿幅墨镜在手里把玩着。
振光正在训豪垒,“脸左夜还没给老子丢尽?再多说一句我毙了你,带十个人在家照顧好团座一样有功,滚!”
再看校毅,一袭長袍,干练的生意人模样,嘴里叨着香烟,正仰脸望着树上两只喜鹊撅着尾巴欢唱。
她笑了,脸上飞起了红晕,就像海棠不胜晨风的娇羞。默默盯着蓝枫已是看得痴了,傻傻的呆望着。振光见此便在他后脑勺狠狠来了一巴掌,才如梦初醒。
“华天,快叫你老爷起床,要晚了!”蓝枫说完便往西厢房而去。
“好事没我,挨骂的怎么都是我?”华天十二分不情愿奔上房而去。
邢雲天依旧的紧闭着双眼,蓝枫用手摸了下他的额头,“怎么烫的这么历害?”再看伤口,感染得越发的重了。
“今天,全院子的人都去丁家集,只为救你!哥哥,你到底是什么人呢,能让他们为你甘愿舍命赴死?
你一定是个英雄,今天我也去,救你,我心里的英雄!”蓝枫嘴里念叨着,一边在水盆里捞出毛巾拧了一下敷在邢雲天额头上。又反反复复看一遍没什么遗漏才走房门。
“咱们分成三拨人,每一拨相隔二里地。刘团長你带着默默的人和马车先走,枪支弹药都在粮食下面,默默你小心些!”
“是,是,卑职的明白!”默默刘長安回答着便骑上马,四姨太蓝枫也上了马车,华天等三十人在后载着三辆粮食的马车驶出大院。
校毅眼看着刘長安默默走后,也上了马,对振光和梦海说:“振光随后跟上,走吧!”带人奔出大院。
在刘长安带领下几个关卡没盘查便直接放行,只靠近城门一处关卡是日军把守,刘長安挨个发了一圈香烟后,两个日本兵来到马车前用刺刀捅了几个麻袋见真的是粮食,便笑逐颜开的放行了。
丁家集自古便是个军事重镇,东连河南淅川,西牵湖北郧县,背靠大运河明朝以后渐渐发展成了一个大商埠。城垣之内大街小巷相同里弄房舍栉比鳞次,大街上商铺货栈一家挨着一家,虽说刚失陷不久,却仍然热闹非凡,时不时见一队日军巡逻队排着整齐的队列走过。
十字街口,默默下了马,来到马车前把蓝枫搀扶下车,又迅速地从轿车里摸出手枪塞进腰间。站在测字打卦的卦桌前东瞅瞅西看看等着振光。
他看到街西边不远一座教堂,紧靠教堂边上有一个大门,门上方有一个大红“十”字,门侧有一木牌,上书“共荣医院”。默默高兴极了,“他娘的,原来在这里!”
一辆洋车拉着一个女子在街口处停下,那女子下车后朝这边走了过來,路过默默身边时,默跃惊呆了,咽了一口唾沫,“这女人長的真是美,比四姨太長得还美!
一头烫过的秀发披在肩上,星眸流盼,体态轻盈,带着一副眼镜,身着粉色大衣,肩上罩着白色的披肩,更显得漂亮优雅端庄,淡淡微笑里那种随和恭谦更是十分的甜净俏丽。
默默目光送出那女子老远,扔舍不得收回來,振光到他跟前他都不知道。
“刚才这女子是谁?”默默问算卦先生。
“这你们都不知道?”算卦先生眼晴透过眼镜上方看着他俩不相信的问。
“知道还用得着问你?”默默瞪着眼珠子看着算卦先生。
“那是丁家邦医生的闺女丁红颜,丁家邦跟宪兵司令部的多田俊关系密切,没人敢打她的主意!年轻人,看看就行,别瞎想!”
默默凑近振光耳边低声说:”把她抢回去给咱团座冲冲喜咋样?”
振光一听,便知道他的痞气性子又发作了,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看啥时候,省省吧!”
“瞧你那熊样,你不抢我抢,奶奶的,老子看见了就飞不了她!”默默蔑斜着眼看着振光说。
见振光不理他,他转过头又问算卦先生:“那女子他爹是医生,那她在哪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