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房,从门缝里钻进来的风扑得烛火左右摇摆,蜡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台座上,圪圪瘩瘩堆起老高的一垒红色。明祥抱着枪倦缩在柱子旁鼾声轻起,四姨太蓝枫用棉布蘸着热水轻轻擦拭着邢雲天的脸庞,认真仔细的端详着,宽阔的额头,高挺的鼻梁,灰暗的脸上连颗黑点都没有,非常的洁净,浓浓的眉毛下,一双眼晴虽然闭着,想它睁开時定然十分的有神,这是个長相俊朗的男人,该是非常的气宇轩昂。她轻轻的擦拭着,头埋的很低,慢慢的欣赏着她眼前这个昏迷不醒的男人,他是英雄!“是啊,他是个大英雄,民族的骄傲!”蓝枫嘴里轻轻念叨着。
唉!我的命怎么这样苦,嫁了大自己二十岁的刘長安,还是个小四。
为什么我遇不上这样的伟岸男人,想着,不由心酸起来,一滴眼淚落在邢雲天脸庞上,他没有醒,只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四太太,老爷叫你呢,说是長官要问话!老爷着急着呢!”华天在门外轻声急促的叫着。
蓝枫又看了邢雲天一眼,用自己的手帕轻轻拭去落在他脸上的淚珠,才站起身,扭着细腰踱到门口拉开半扇门望着华天不耐烦的问:”什么事?”
“四大太,赶紧吧,长官问话,老爷在上房都等急了,我的姑奶奶!”华天赔着不是边催促。
“你前头走,我会去的!”四姨太蓝枫懒洋洋的说着款款起步,旗袍开叉处白亮的大腿时隐时现,华天不由自主的盯着多看了几眼。
“怎么这么慢啊,長官都耐烦了!来,来,来,见过長官!”刘長安抓住蓝枫的手一把扯到校毅面前。“真是个美人,刘团长艳福不浅,艳福不浅啊!”校毅说完几个人都笑了,刘长安也陪着讪笑着。
“四太太,你当过护士,还会洋文?”
校毅直接了当的问蓝枫。
“是,美国奥尔斯神父办的教会医院,我跟我小姨妈一起在那里工作!去年,奥尔斯神父回国,我才辞了职!”蓝枫说完看了刘長安一眼。
“会用药吗?比如盘尼西林什么的!”
校毅不放心,又问。
“我常给病人打针,也会用药,奥尔斯神父是位医生,整教了我两年!長官,你问这些干什么?”蓝枫有些不明白。
我们准备去丁家集,劫医院,救我们的長官邢雲天,他是蒋委员长最得意的门生,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救活他!所以,想请你帮忙,进医院拿药,我的人会保护你生命安全!”校毅斩钉截铁的回答蓝枫。
“啊!”蓝枫惊讶的半张着嘴,一双手捂着。吃惊的望着面前这位長官。
“这是为了国家民族,拯救危亡,也为了抗日军人心不寒。这是我们的职责,本不应该拉你进来,可我们不懂药!
蒋委员长训导说,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四太太,请三思!”
说完,四个人同时站起,向蓝枫敬了一个军礼。
蓝枫哭了,用手帕捂着嘴呜呜的哭。
我一个女流之辈也能为国家做事,也能拯救民族危亡?她想到这里,止住淚水,挺起胸脯,看都不看刘長安一眼,对对面的四个军人说:“我去,为拯救国家民族危亡出一份力!”
“呵呵,好,好啊,真乃巾帼英雄!你跟着默默,有他保护你,我放心!”校毅笑逐颜开的说着,又拍着默默的肩膀说:“一定要把四姨太全须全尾的带回来,这可是刘团长的最爱!”说罢,哈哈大笑!
刘长安心里跟吃了只绿头苍蝇一样恶心难受。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这帮****的,心思都使到头发梢上了,也恨四姨太蓝枫,贱货,不跟老子商量都敢自做主张,白疼你了!再看看一锅锅白米饭和溢着肉香的菜抬到院子里,心里更加的腻味,也不理蓝枫,对着校毅说:”長官,饭菜已备好,叫弟兄们用饭吧,我头疼得紧,进去躺会!”“好,好,刘团长辛苦了!”默默在一边觑着眼说。
校毅命令,“召回村外那一百名士兵,明哨暗哨通通不用,赶紧吃饱饭,休息一会,天亮出发。我要大闹丁家集,砍掉日酋多田俊的脑壳为李家坡和李树洼子的百姓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