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就在一个月前,姬晨、君泽二人全灭皇甫家派来的部队没多久。
及云城,皇甫府邸,正厅。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首位,虽说岁月在其面容之上留下了无数痕迹,但难掩的是其身上散发的无形威严。这位老者便是如今皇甫家族长——皇甫痕。
他淡然地坐在正厅首位,冷眼看着坐在他左方的男子,“你打算就这样坐到几时?”他率先开口打破沉默,语气凝重阴沉。
在正厅次位就座的是姬玉,早在半个时辰前他就来到了皇甫家。虽说当下两家是处于敌对状态,但是如果因此就将这位名声显赫的人物拒之门外,未免显得皇甫家太过小家子气。
于是皇甫痕就将姬玉请入正厅就座,奉上好茶,好生伺候着。哪想姬玉就这样一喝就喝了半个时辰,期间皇甫痕多次询问对方来意,不过姬玉东拉西扯一堆也没有说正事。
见姬玉如此胡闹,皇甫痕作为一家之主也没气恼,反而自己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可谓人的名,树的影。姬玉的名声他也不是没听过,这般做派如果换一个人早被皇甫痕扔出去了,可姬玉这样却让皇甫痕心中有些忐忑。
皇甫痕也就抱这种忐忑不安在姬玉身旁陪坐了半个时辰,而现在这种不安终于酝酿成恼怒。毕竟这里可是皇甫家的地盘,而他可是皇甫家的族长。
可姬玉好似没有听见,继续淡然地喝着茶。
皇甫痕见状,顿时恼羞成怒。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对着姬玉大喝道:“够了姬玉。你来我府上拜访,我以礼相待。可你如此做派却端的是目中无人,好生狂妄。你此行目的究竟为何?你若想清楚现在就给我说出来,你若没想清楚我便遣人送你回府上慢慢想。”虽说是有些恼怒,但这话确实说的在情在理。
见皇甫痕的忍耐达到极限,姬玉终于有所动静。他放下手中的茶,无奈地说道:“哎……不是我卖关子。其实……”
“族长!”来自厅外的一声大喝打断了姬玉的话,来人是皇甫家的一位族民。他急匆匆地闯了进来,来到皇甫痕身边,满脸紧张不安,甚至直接无视了姬玉。
他来到皇甫痕身边之后,在其耳边低语几声。而皇甫痕的脸色不可谓不精彩,由喜转忧,由忧转惊,由惊转怒,由怒转哀。
姬玉将此情此景全然收入眼底,不过他也没作声,只是淡然一笑,重新端起摆放在桌边的茶。
片刻之后,待那族人退了下去。皇甫痕重新坐回座位上,不过此时他的身上没有了之前的威势,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颓然与绝望。
他就这样呆坐在座位上足足有一刻钟,随后他伸出手指,颤抖地指着姬玉,“好……好……不亏是姬玉。你究竟想干嘛!你们姬家到底想干嘛!”最后一句几乎是一声怒喝,此时的皇甫痕满脸狰狞。
姬玉听完,没有接皇甫痕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原本我对你们的情报系统不抱信心,所以足足晚了一个时辰过来,没想到到了之后却还要等半个时辰。”说完还看了茶杯中的茶,摇着头说道:“你这茶……”
皇甫痕听完自然是怒不可遏,他一掌就将桌子拍碎,就连姬玉手中的茶杯都化成碎片。杯中茶水四溅,将姬玉身上的白裳都打湿一片。
姬玉看着被茶水浸湿的衣裳轻皱一下眉头,“皇甫族长,我奉劝你冷静点。你最好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说完他举起手掌,托起化为碎片的茶杯,“我要想覆灭皇甫家,易于反掌。”手掌翻转,顿时那些碎片再次摔落在地,变得更碎。
“大不了我与你们姬家鱼死网破!”听到姬玉的威胁之言,皇甫痕表现出一副视死如归地面容。
姬玉不屑一笑,“行了,收起你那副嘴脸。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一点,不过从一开始你就输了。输的彻彻底底,所以你不用在我这里演戏,你是什么人,我可比你还要了解。
你这个人阴险狡诈,自私自利,利益至上,薄情寡义。别和我说复仇之类的话,要说复仇的话,你最应该杀的就是你自己。”他顿了下,看着皇甫痕继续说道:“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摆正自己的位置,这样我们两人接下来的谈话会轻松很多。”
原来之前都是皇甫痕的演技罢了。就在他呆坐在那里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想对策。这一刻钟时间他基本也知道姬玉,或者说姬家的打算。无非就是想控制皇甫家罢了,不,应该说完全控制。
知道对方的目的之后,他认为表现出一些抵触,可以增加之后谈判的筹码。不过这在姬玉面前自然是班门弄斧。
“哼!”皇甫痕冷哼一声,点头示意了下。随即也收起之前那些愤怒和激动,重新变为一开始那位不怒自威的一族之长。只不过从他眼中的忧愁可以看出,刚才那些事情对他而言不是没有影响。至少这让皇甫家的实力下降了很多。
姬玉见状满意一笑,“也难为皇甫族长在如此短的时间能想到这么多,我倒确实有些小看皇甫族长了。”见皇甫痕同意了,他也不吝啬赞美之词,小小地恭维了一下对方。“原谅我一开始摆出那种姿态,毕竟就算我姬家是九大世家,也不可能让皇甫家这样的家族立刻俯首称臣。
从一开始这都是局,你了解这些就够了。至于我们姬家为何来到及云城,我奉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们的目标不是及云城,自然也不会是皇甫家。我们有我们的事情要做,事成之后,皇甫家的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我甚至能够让及云城重回巅峰,到时候皇甫家作为及云城的第一世家,就算比之武极一流世家也丝毫不逊色呀。”
“及云城就这般便可,如若重回以前巅峰时期哪有我皇甫家的份。说吧,你这般花大力气布这个局,究竟想让我皇甫家做什么?”皇甫痕淡淡地回道。
“不,不,不。”姬玉连连摇头,“首先我没有花多大力气,其次我说这是个局只不过是让你好理解罢了。皇甫家没有和我对弈的资格,甚至连成为我棋子的资格都没有。要知道,我下的这局棋。哈哈哈哈……”他忽然发出大笑,形似癫狂,眼中透发出一阵狂热。这与他一开始表现的淡然自若形成鲜明的对比。
足足笑了半晌姬玉才收起笑容,他阴冷地望着皇甫痕:“就像之前说的,皇甫家连成为棋子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掺和进来。
至于我要你们做的,很简单……”
……
莫撒挂着那个大牌子,重新回到姬府门口,而一旁的乞丐都如同见到瘟神一般纷纷避开二人。
为什么堂堂姬府门口会有那么多乞丐呢?
原来在一个月前,皇甫家大展神威,力压姬家。而姬家势微,暗地里派姬晨去往皇城请援。但这一行动被皇甫家得知之后,皇甫家派遣了一只小队将姬晨“送”回了姬府。如今及云城之中皇甫家可以说会死如日中天,而姬家败象渐成。
就在几日之前,姬家开始招收人员,听说在准备一个大反扑。而那些乞丐也是闻讯而至,反正他们在哪乞讨都是一样。现如今的姬家可以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说那也是世家,养几个人不是和喝水一样简单。所以那些人常日守在姬府门口,说不定哪天就被姬府看中给选了进去呢?
更何况就在前几天就有几个乞丐被召了进去做事,偶尔还能见那几人衣着得体的出来走动,可以说羡煞了不少乞丐同行。于是更多的乞丐闻讯而至,可以说及云城基本大半的乞丐都在此处。
有人有需求,就有有人提供服务,以此牟利。哪怕有需求的是乞丐,哪怕提供服务的也是乞丐。
之前那个和莫撒两人搭话的那个乞丐也就是这种人,他们通过收一定的钱财,帮助其它乞丐进姬府。
而刚才那位就是干这一行中的大手。每个乞丐见了他,无不尊称一声“雷叔”。雷叔的“功绩”不可谓不惊人,虽说刚才他说的有些夸张,但他确实已经送进去了好些人了,其中就有一个小乞丐。
雷叔在这些乞丐眼中可以说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只要能满足他的价格,他都有本事把人弄进去。不过这个价格太高就是了,足足一两银子不是谁都能掏出来的,更何况这些乞丐。
不过再厉害那也是乞丐,对于钱财自然是充满贪婪的欲念。雷叔自然也不例外,多少钱他都收,不过钱够了自然就进了,钱不够的话……
那些乞丐都如同看傻子一样看着莫撒,不时还低声讨论几句:“哎……这个小哥也是可怜,看他这样子也是入行没多久,还带着个妹妹。如今被雷叔这么一弄……”
“喂,你说话小声点,得罪了雷叔没什么好下场的。”
“你说他就这样挂着这种牌子,不是找死吗?”
“哎……关于姬晨小姐的话题如今都没几个人敢提了,要说前几天有人在姬府门口讨论这个,立刻就被人打断了腿。”
“可不是吗!要说这个人也是活该,姬晨小姐那件事本来就是姬家的耻辱,当着人家面揭伤疤,只是断了条腿也是命大。”
“这话说的在理,那人被打断腿的时候我还在场呢。”
“哦?来来来,快给小弟说说,也让我涨涨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