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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及云

及云城,位于武极北部的城市。巍峨壮丽的它就如同一只黑色的巨兽蹲伏在昆仑山脚,守卫着武极的边疆。

及云城的建造初旨是为防范来自北方的威胁,说白了就是来自邻国出云的威胁。所以他拥有着极为广阔的占地面积,高耸难攀的城墙。城中最为宽阔的主干道,也就是连通西、北、南三门的道路足足可以容纳十六匹马匹并行。

它曾经有着辉煌的历史,超过十万部队在这里镇守过;曾经的它城墙之上角楼林立,重弩一一排出,锋利的弩箭散发出摄人的寒芒;曾经的它繁茂鼎盛,百支商队在这里进行贸易,每一日出入人口都超过万数;曾经的他是世家争夺之处,拥有了它等同于拥有了一座最为坚实的要塞、拥有了它等同于拥有了一个日进斗金的聚宝盆。

但是这些都是曾经。当人们发现北方根本就没有威胁的时候,军队与士官从这里调离,君上也将视线移往别处。

随之而来的商队也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什么特产,及云城只有冷冽的寒冬与稀薄的空气,只有大量的人数与频繁的贸易才能够给商队带来充足的利益,于是商队也走了。

最后的世家发现大家都走了,没有人,没有资源,再坚实要塞也不过是一个龟壳。所以世家都纷纷离开,只有那些小世家才在选择这里落脚。

现在的及云城透发着腐朽的气息,残破的城墙没有资金维修而显得坑坑洼洼。曾经排列的重弩现如今也只有零零星星两三架无力的搭在城墙边缘,锈迹斑斑的弩箭只能无力地述说它曾经的辉煌。城墙之上的角楼也因长年不修而导致残破不堪,破碎的砖瓦不时从上面坠落。

可是哪怕是这样,高耸入云的城墙也让其显得体面异常。及云城真正的腐朽来自于它的内部。

无数破败的房屋,大量无人居住的住房,甚至有些房屋早已坍塌却无人问津,整个及云城有将近三分之二的面积是荒废的。所有可以被称为“繁盛”的集市都位于城中心,可这些“繁盛”却是靠着大量沿街的乞丐苦苦支撑。

及云城就像是拥有着它的国家,曾经有着辉煌与鼎盛,乃是九州之地上最为耀眼的新星。可如今人们发现这颗耀眼的新星不过是一颗流星,当它散发完它的光和热就将重新归于无尽的虚空。

它们都有着称得上光鲜的表面,实质到了骨子里却透发出浓郁的腐朽的气息。这个原本应该屹立于九州的国度现在已是岌岌可危,它的腐朽已经逐渐侵蚀到它的根部。等待到那个时候,它的结局只是一把火,一把将它从世上抹去的火……

“哇!好高的墙啊!可儿你看,站在这里我都看不到顶。”莫撒望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城墙惊叹着。

可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莫撒哥,那叫城墙。”她心中不禁懊恼刚才为何没有告诉他这个墙叫城墙。

“哈哈,这里就是及云,你要知道它曾经可是武极北部最为庞大的要塞。”就在他们二人身后站着一个身着劲装的年轻男子。

这男子名为秦觉,乃是汇金商会的一个管事。他原本在押运一匹商会的货物前往及云城,在来的路上偶遇了饿了一天肚子的莫撒两人,得知了莫撒两人的目的地与自己相同时,秦觉大方的收留了二人。

“现在也是啊,不过现在的及云城……哎……”说话的是商会护卫的头子,名叫铁桑。他可是土生土长的及云人,可谓是见证了这座城池的兴盛与衰败。

大多数留在这座城池中的人都有着铁桑一样的情感,他们很多当初都是这座城池修筑者或者是后代。他们或亲手修造及云城,或在及云城出生成长,对于这座城池他们有着难以言喻的特殊情感。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吧,当他成功辉煌时你会在一旁鼓掌,当他失败颓然时你会将其拥入怀中。

铁桑顿了一下继续感叹道:“当初依君上之言,倾全国之力打造这座及云城。十年完工,十年鼎盛,十年衰败。短短不过三十年……才三十年啊,对于一座城池是如此短暂。”

“铁桑,哎……”秦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走到铁桑旁边安慰的拍了拍肩膀。

对于可儿和莫撒来说,这种对“家”的情感他们都有着深刻的体会。尤其对于可儿,此时她得眼眶都有了些许湿润。莫撒见状轻轻将可儿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

“哈,莫小哥没来过及云城吧。来来来,快进城好好看看。”秦觉见大家都陷入感伤,只好转移一下话题。

一提到带莫撒参观及云城铁桑就来了劲,早在路途之中他就提过要带莫撒好好转一下及云城,“走走莫小哥,我带你们进城看看。”铁桑笑着将莫撒拉入城中。

商队也重新启动,陆陆续续进了城中。由于秦觉也是经常走及云城这条线所以城门口的护卫也是认识他,也就没有进行什么复杂的检查。

一进城门就感到强烈的一股荒凉的气息。一道笔直的道路就在莫撒脚下,道路极为宽阔,路两旁的房屋也是鳞次栉比。但是这些房屋大都紧紧闭着房门,路上也鲜有人际,只有行人三三两两的路过。

看到眼前的景象,铁桑眼中透出丝丝忧伤,不过很快他就重振起来,“这在九州之上,你绝对找不到第二处地方能看到这种风景。”他语气倒是显得颇为自豪。

不过确实,九州之上比及云城大的城池是有几座,但是没有那一座城池想及云城这样衰败。极为广阔的土地却鲜有人迹,这样的城池在九州确实也是独此一家。

路上的落叶、破败的房屋、以及少许高楼上挂着的已经破旧不堪的灯笼,构成了一副凄凉荒芜的场景。一阵秋风徐徐吹来,顿时落叶纷飞、瓦砾轻响、灯笼也不住地摇曳。说实话,这样的场景确实有一些冲击力,尤其是对于莫撒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少年。

“哇!”莫撒再次发出一声赞叹。

而可儿也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景色,“这就是及云城吗?”

“怎么样,还可以吧?”铁桑拍了拍莫撒的肩膀问道。

“可以可以,我可没见过这么多房子,这么宽的路。”莫撒用着他贫瘠的词汇努力地形容着他的感官。

顿时引来不少欢笑,大家也没有嘲笑的意思,对于莫撒这个单纯的傻小子大家还是很欢迎的。

商队一行人就沿着这条大道一直往里走,直到走到很靠城池中心才向西转入一片房屋之中。这一趟商队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可见及云城之大。

到了商会门口秦觉热情的对莫撒邀请道:“来,进来转转吧。”

“不用了,我想先去一趟姬家。”莫撒直接婉拒了秦觉得邀请,在路途之中他就告诉过秦觉他此行的目的。现在在他看来还是正事要紧,等忙完那里再回来找秦觉。其实主要他一路上吃人家的,住人家的,现在还要住到人家商会里面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他也就向秦觉鞠了一躬,“谢谢秦大哥了,要是没有秦大哥我们还不知道在哪呢,以后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一定会回来帮秦大哥的。”

“哈哈,小事一桩,何足挂齿。你要去姬府就去吧,记得到时候进了姬家可要回来看看我们啊。别一进去就只顾着荣华富贵,把我们忘记了。”秦觉爽朗一笑道。

来的路上秦觉就知道莫撒是要去见姬玉,不过虽然他很好奇这个傻小子和鼎鼎大名的姬玉有什么关系,但是他没有主动去问。他也知道自己问了,莫撒肯定会说,但也是出于这个原因,秦觉更没有问。当他听到姬玉的时候就对莫撒的事只字不提了,因为身为及云城中,或者说武极中比较有身份的人,对于姬玉他可是有着深深的忌惮。

不过秦觉帮莫撒也跟姬玉没什么关系,纯粹也就是一善行,在他看来不过举手之劳而已,而且莫撒这小子也确实深受大家喜欢。更何况可儿那丫头没事还会给大家煮煮粥,她煮的粥那叫一绝。

至于回报,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后面的话不过是一句调侃之言罢了。

顿了一下,秦觉继续接到,“要不要我找个人带你过去啊?你小子别瞎走走丢了,要知道及云可大着呢。”

“不用,不用,我在路上就问过了。很好找的。”莫撒连忙说道。

“那你去吧,再见了,傻小子。”秦觉冲着莫撒摆摆手,两者估计也没有机会再次相遇了。

至于带路,秦觉也就随便那么一说。姬府在及云可是怎么都能找到的,甚至比城主府都要好找,只要往人多的地方走,很自然就能找到了。

“嗯,再见,秦大哥。”莫撒郑重地说道,显然在心底将这位侠义心肠的好人给永远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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