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落日染红天边的云彩,晚霞与草原在远方的地平线接连到一起,就算是草原的天空亦不会吝啬如此令人心醉的美景。
“差不多该回去了吧。”妮可对着身旁的莫撒说道,她说完站了起来,向遥远的天空伸出手,好像要将这醉人的美景揽入怀中。
莫撒听完也站了起来,他拍掉身上的一些草,回应道:“嗯,回去吧。”
就在妮可和莫撒准备回到部族之中是,莫撒扭了扭头看向远处。远处有一座小草丘挡住了他的视野。
妮可发现莫撒这一举动,她问道:“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说完他向北方那个小草丘走去。
妮可一脸疑惑,不过在她静下来认真聆听的时候,她也听到了一些声响。
她牵起不远处的马跟着莫撒一起向那个小草丘走去。
越走他们二人听的越是明显,妮可当机立断上马对着莫撒伸出手道:“来,上马,我们过去看看。”
莫撒拉住妮可的手,一借力就翻身坐到马上。
他们就这样共骑着一匹马向那个草丘驰去,越是靠近声音越大。
当走到草丘之下莫撒说道:“我听着好像有很多匹马在向我们这边奔驰。”
妮可大惊失色,她也听出来了,一般在草原上听到这声音第一种可能就是一群马在迁徙。可是如今已快进入冬季,马群迁徙也不会是现在。
那么就是第二种可能了,有一只部队在向这里飞速靠近。
她一调马头就向越撒克的方向疾驰而出,莫撒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他内心也很着急,不过现在这里离越撒克部族差不多有几十里路程。
就在他们远离草丘大概五百步的时候,一只数量庞大的弓骑兵部队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正是他们方才听到的声响的缔造者,而此时这只部队离他们不过一里左右的距离。
妮可一看就知道,这只部队不可能是作别的事情的。这里百里附近就越撒克一个小部族,而他们前进的方向更是将他们的目标暴露无疑——正是越撒克。
越撒克不过一个小部族,而眼前这只部队目测就有千余人,明显不是一个小部族能够拥有的兵力。
对方甚至有可能是北部四大王庭之一。妮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越撒克不过是一个很小的部族根本没有什么资源,就算刚来了一批拉瓦颅的救济物资,也不可能让四大王庭之一来兴兵讨伐。
不过现在情况也不容妮可多想,她知道来着不善。对方带着近千人部队不可能就来越撒克喝杯马奶酒就走了。
既然对面不怀好意,她也没理由相信那些人会放过她和莫撒。对付一个没有准备的敌人绝对比对付一个有准备敌人要轻松很多,哪怕只是仓促之间进行的准备。
在她思考之际,那些部队离他们的距离只有九百步左右了。
他心中暗暗想到“不行,我和莫撒共骑一匹马。那边的部队不像是急行军,应该是休息之后打算向越撒克进军。这个时间点到达越撒克刚好是部族中准备晚餐的时间。
这样说的话,对面必然是养精蓄锐而来。马饲料之中说不定都加了些猛料。这样的话在跑十里左右我们就会被追上。不,再跑四里,我们就进入对方的别克的射程了。”
妮可心急如焚,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办法,除非这马只乘一人还有一点机会在对方追上之前就回到越撒克。
想到此处他对莫撒说道:“小莫撒,一会我下来,你骑马回去告诉祭祀和瑟卢,让他们做应战准备。”
“不!”莫撒想都别想就斩钉截铁的拒绝了这个提议。“我要和阿姨一起回去。”说出后面那句话的时候他声音中已然带着一丝哭腔。
他不笨,相反他十分聪明,他早在看到对方部队之时他就看出只有这样,才能有一个人活下来。不过他没说,他知道如果他说了,他绝对没有丝毫可能劝服妮可一个人逃走留下他。
“听我的莫撒,我被他们抓去顶多就是一个俘虏。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之后会把我留下来,相信我莫撒,你要知道一个活人永远比一个死人重要很多”妮可焦急的说道,因为他们与背后部队的距离已经到了八百步左右了。
莫撒的眼角飞出一丝泪水,不过他的声音却突然变得格外冷静“阿姨说的不错,一个活人是比一个死人有用。”
听到这里妮可松了一口气,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眷恋。她刚准备停马下马就听到莫撒继续说道。
“但是,他们不需要死人。我又九层把握可以推测他们是四大王庭之一,我也知道他们的目标是翌大叔,看来拉瓦颅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那里,甚至萨胡尔的消息也传到了那里。
这比我相信中快的多,多半是被透露了消息。他们如此大动干戈,估计出动了王庭之中八层的兵力,如果前面没猜错那么我可以肯定四王之一也来了。在知道拉瓦颅的战况之后作此部署,基本十拿九稳,他们不需要俘虏。
能够稳打稳打赢掉的仗还非要用俘虏要挟,除了降低士气与降低他们王的声望没有别的好处。阿姨我估计你过去投降多半会被直接射杀,以此来继续提高士气,这样可以将快马疾驰时消耗的体力与精力弥补一下。”
妮可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可能说服莫撒,她准备直接跳马。
就在她准备松开缰绳时,莫撒又说道:“妮可阿姨,你最好不要选择跳马。你现在跳下去,多半腿会骨折。就算不会,你向另外一个方向跑现在也完全救不了我。你跑不出对方别克的射程,这样做也就浪费对方一只箭矢,当然最多两支。
而现在我们和对面的距离差不多已经到了六百多步。就算你跳下去,马的提速是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对方出发前马料之估计加了些生鸡蛋,我还是会被射死,只不过是距离问题罢了。”
说道这里莫撒扭过头,看着妮可说道:“妮可阿姨,你和瑟卢大叔还有翌大叔是我最亲密的人了。从我记事起我就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我只知道小时候我身体不好,阿姨就算自己第二天冻的嘴唇发紫也会给我加一床被子。还有一开始我认生一句话都不敢说,晚上还睡不着,每天晚上妮可阿姨都来和我讲故事让我睡觉。
就算阿姨下去我能够活下来,我也不会走的。”
听着莫撒的话,妮可的眼中一片模糊。她不知道说什么好,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她觉得可能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一会都会变成遗言。
不过就在他们二人快要绝望的时候,远方三个疾驰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正是翌、瑟卢和约木嫡。
原来翌为了冲淡莫撒低落的情绪,特别举行了一场晚会,说是要迎接来自拉瓦颅的客人,也是就是约木嫡一行。
在晚会即将开始之际一直都没看机莫撒和妮可人影,他们只好向族人打探去向之后来着寻找。
而约木嫡为了不放弃任何一个交(xue)流(xi)的机会也尾随着翌来到这里。
再路上,瑟卢突然就说有点心神不宁,说是感觉要出什么事。结果还被翌调侃说是想媳妇了。
结果路上瑟卢多次提到心神不宁,这样翌也觉得有点不同寻常。于是三人快马加鞭向这里赶来,接着就在路上看见了莫撒和妮可两人。
莫撒看到翌一行人也是极为,急忙向那边挥手。
翌等人自然能看见莫撒和妮可身后敌人,于是也加快速度接应他们两人。
就在这个时候,从那只游骑兵中一只羽箭破空而出,气贯长虹,势如破竹。
一道音爆在空气中爆响,终于那名别克出手了。
此箭如此威势,在六百步之外就射出了,这绝对是阳纹技。这箭要是命中妮可绝对是直接洞穿两人的。
就在音爆响的一瞬间,妮可放开了缰绳,她一踩马镫向后跃去。而马匹继续往前,莫撒脑袋一片空白,一切发生的太快,甚至他挥舞的手都没来得及收回来。
当他反应过来,一道身影从马的左侧闪出,瞬间就定在他左前方的草地上。
“不!!”瑟卢和莫撒同时大喊道。
妮可躺在草地上,她腹腔插着一只箭。鲜血浸没了妮可的衣服,不断的向外冒。而她的嘴中也不断喷出鲜血。不一小会草地上就形成一个血洼。
莫撒用力一拉缰绳将整个马头拉起,停住疾驰的马。随后立即向妮可奔去,他跪倒在妮可身前泪眼婆娑的看着妮可。
妮可想说什么,可是一张口更多的鲜血喷涌而出。
“别说话,别说话。还有机会,一定,一定有办法的。”莫撒梗咽的说着,看着血越来越多,他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看着远处飞速赶来的翌和瑟卢,说道:“翌大叔和瑟卢大叔马上就要来了,对了,我带你去见他们,他们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的。”
说完就去拔那只深深没入土中的箭矢,箭矢只留了三分之一在外,可见此箭威力之大。
莫撒不管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你还要跟我讲故事;你还要给我喝马奶酒;你还要跟瑟卢大叔结婚生很多胖小子;等到我结婚了你还要来参加我的婚礼;翌大叔那样的说不定都找不到媳妇你一定要给他介绍一个。”说着的时候,莫撒的泪水早已顺着脸颊不断滴落。
可是他无论怎么拔,那只箭矢都纹丝不动。
“啊!为什么拔不出来,为什么啊。”箭矢没动,可是伤口处涌出更多的鲜血。
“啊!为什么我不是萨克,都怪我。”莫撒痛苦到。
妮可望了一眼远处赶来的瑟卢,她听不清他喊什么。她只是看着他,有些话却再也说不出口,他想告诉他:其实她姐姐并不会什么针线活一开始,其实一开始她就知道他喜欢的是她的姐姐。
他不知道的是,那天有个小女孩不断恳求她的姐姐去安慰那个自暴自弃的他。
他不知道的是,无数个他和她姐姐在一起的日子里陪伴他的只有缠绕在手指上的止血布条。
他不知道的是,当他手把手的教她姐姐弓箭的时候有一个小身影只敢躲在远处露出羡慕的眼神。
这些他都不会知道。她用她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想抚摸着眼前男孩稚嫩的脸庞。
莫撒急忙去抓住那冰冷的手掌,想将手掌贴住脸庞,以此给她一丝温暖。
可是莫撒的手在半空停住了,因为妮可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他顿时停住了泪水,双目就这样瞪着,一言不发。
一道道红色的纹路从他的身上蔓延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