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柩听着心魔越来越不像话的声音,眉眼俱笑,只一心翻出香囊里的香料,将那些香料里的灵植一一辨认,突然开口道,“清浊,怎么能用这样肮脏的术法呢?伴生心魔不能杀不能打,得伴生心魔可是本尊者的大机缘啊!”
“灵柩所言极是,那我便再看看哪一处最适合歧公子修炼?”只见灵柩手腕上的古朴镯子传来一阵翻书的声响,不多时,那声音又真切的传来,“清浊无能,不能为主人分忧,也无法帮助歧公子入定修炼啊!都是清浊的错……”
那似乎很悲痛的声音在心魔歧的耳中,愣是听出一种幸灾乐祸的味道,歧突然间鄙视了自己的记性,他怎么忘了天清浊这个魅惑主上的家伙,本着伴生的角度,他对着灵柩开口道:“凌九兮,你道心本就不稳,修炼近八百载,连自己的道都不知在何处?何必如此着急化神?你可知一旦化神不成功的后果?自古以来,多少英雄大能死于化神雷劫的?你尚有千年寿命,大道不易,何不慢慢前行?”
“我着急化神,自有我的理由!心魔,你筑基阻我,金丹阻我,元婴阻我,难不成这性命攸关的化神,你还要如以前一般阻我?”灵柩心一狠,顿时觉得天清浊说得没错,心魔就是心魔,若是自己真的修炼到无所求之地步,心魔一定会阻止,哪怕与自己伴生,“看来,这五百多年的雷劈还未曾让你清醒?”
“凌九兮,谁人害你,我不会害你!”歧有些着急灵柩的修为,金丹境界未稳固时便突破元婴,元婴境界看似牢固,实质薄弱得不堪一击,如此情况下,便急急忙忙的突破化神,不论化神,就元婴而言,哪个突破元婴境界不是花了百年以上?他这次窥伺她的心底,连时间规则都没改变,不就是为了帮她稳固境界?这般不识人心,成为她的伴生心魔简直就倒了他修炼岁月的八百辈子血霉,“我不知道天清浊用了什么法子让你筑基刚过,百年内元婴,未到千年便化神,但是世间万物都是均衡的,你本就偏激,若是如此化神,必会不得好下场!”
“那几株粪池里生长的芨芨草要百年份的,深海鱼鳖蛋,倾心臭臭荷,黑玄蛇皮,这三个给我找八百年份的。”灵柩一道灵力封了心魔歧的嘴巴,开始摆弄灵植,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嘴角微翘,对着天清浊一阵吩咐,“对了,还有师尊给我的噬魔蚁给我拿出几只来,这噬魔蚁可得要高阶的,不然,就妄送了歧先生给九兮的一番机缘。”
说完噬魔蚁三个字,凌九兮就感觉到一道深深的怨念向自己袭来,心下玩乐更甚,笑着对着嘴巴封住的心魔歧说道,“也不为难你,自己就乖乖的到这为你准备的香囊里住上一段时日,我就不放噬魔蚁了,如何?”
说罢,灵柩衣袖一挥,卷起红衣的心魔歧,收入刚刚放置“香料”的香囊中。这才再一次注视自己在此间过程慢慢由元婴渡为化神的丹田。
丹田内的婴孩状内丹急速翻滚,凌九兮整个人随急速旋转的内丹一样,不停的旋转着。
“师妹,恭贺你出关了!”坐在依靠灵石转动方向的轮椅上,柳烛虽然淡笑,但语气里的轻松却是喜人,“怎么这般久?我落霞宗第一修士成就化神,也花费了千年啊!”
“师兄,大道虽不易,但是终有所成!”灵柩谈笑,一如既往的高傲和孤立,“看师兄的状况,好似好了很多?”
“且过一日算一日,不过一直等着你化神这一日呢。”柳烛似乎对灵柩如此模样已经颇为习惯,“说到底,师兄今生已经无望了,此番境地,还是你和师尊耗费心血为我续命,看你化神是我最大的愿望。”
“灵柩必尽力!”灵柩突然间向前一步,指尖灵力化作一支箭,射向轮椅上的柳烛。
“柳烛”见状不妙,一阵灵光闪过,烟雾渺渺,逸尘子随风而来,哈哈大笑,“有此高徒,吾之大幸啊!”
“师父?”灵柩明知此人是心魔歧幻化出来的,可到底师父对自己恩重如山,不能不敬,遂弯腰作揖,“弟子见过师父!”
“灵柩,果真不负为师所望!”逸尘子抚了抚自己的胡子,“我徒灵柩,大道可行!大道可行啊!”
“徒儿还差一点才窥入大道起点,距离大道远矣,成就大道,还望师父指点成全!”灵柩再次拜服,尚未说完,脚下一顿,手上便出现了一把大刀,灵柩嘴角轻蔑,“你代我师父受了我两个礼,你可知,修真界除我师父外,还尚未有人受过本尊如此大礼呢?”
“你这孽徒!当日我就不该助你报仇,妄我对你七百多年教导,你根本就不配为人,你这欺师灭祖的畜生……”
“心魔,你不必再试探!”灵柩将知命刀一横,身形未动,刀意已出,“我凌氏的五行混沌经和千斤诀,本就是修真之人的功法,不是被修士季落雨盯上,也会被其他修士盯上,我质问过宗门,也私下调查过当年事宜,不过是季落雨碰巧是落霞宗修士罢了,季落雨入寒风炼狱,当日凡参与我凌氏灭门的人都被我诛杀,我凌氏的仇已经报了,我凌九兮虽不是个东西,却也知道宗门不易,既有宗门护我,我又将始作俑者毁了,一啄一饮,一因一果,我不会找供养我的宗门报仇的!”
说罢,灵柩大刀一劈,不见灵光,心魔歧只觉得刀意化作密密麻麻的大网,瞬间套住了他,直到知命刀穿胸而过,方才更加深刻的了解到五百年不见,凌九兮修真界的“修罗刀灵柩”之名,并非空穴来风。
刀毕,歧幽魂微动,被灵柩收到为他特质的“香囊”之中,又给“香囊”添加了数种料,方才作罢。终究是自己的伴生魔,即便是魔,那也是自家的魔好,但是,扮作凌肆却是让她火大,所以,想了想,灵柩最终还是拿了几个低阶的噬魔蚁放了进去。
灵柩知晓,心魔此时不会再有力气找自己麻烦了,所以,便开始打坐修炼。
丹田处的婴孩面目平和,身形开始细碎,碎而再碎,细碎成块,碾碎成片,莫名的黑色光泽在碎片上流动,进而成为粉末状,眼见所碎成的粉末已到极致,灵柩朱唇一张,吞下逸尘子为她准备的化神丹,双手合十,闭目展开神识。
灵柩尚未驱动神识再次查看自己丹田处如何,只觉得,这九品丹药化神丹入口未化,直直的奔向自己丹田,一下子落在自己丹田处,像是扎了根似的,死死黏住在正在曾经结婴的丹田,疼得灵柩猛的弯了一下身子。
黑金色碎末涌动,仿佛挣扎着化神丹的侵入,刚刚破丹的黑金色粉末,终是不甘的被化神丹拽了回去,乖乖的又化作婴儿状,暗金色流光舒展涌动,附在再次形成的婴孩儿身上。
丹田处似乎被什么东西紧紧包裹住,狠狠的隔绝了已经化神的丹田,灵柩只觉得自己的各路筋脉还尚未拓展,就疼到极致。
灵柩本就是第一次化神,来不及瞎想,更无人求助,只觉得这化神的确不一样,别说其他的,平时顿悟,都是灵识震荡,识海清明,筋脉一阵舒服。就连练气期到筑基,筑基到金丹,金丹至元婴,也是微微出汗,不曾如此疼痛过。
灵柩尚未反映过来,便昏厥了过去,昏过去之前,只暗暗感叹一句,“靠,我凌尊者的形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