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风旅社在锦江大学后门的垃圾街上。一幢两开间三层小楼,一楼一间是付食品小卖部,一间是旅社的总台。
垃圾街是学生们对后门充满流动小吃摊贩的那条小街的俗称,缘由是因为街尾有个垃圾站。这条小街的大名其实叫新风街。而新风旅馆就在小街靠近大街的地段,老板老钟是个五十多岁的本地汉子,和老伴就靠自家房个开的八个房间的小旅馆和小卖部营生。开房80元一间,钟点房30元两小时。基本上都是做恋爱中的大学生的生意。
周六周日向来是生意不错的日子,周六晚上八个房间开出了七个。
但周日凌晨四点左右,突然闯进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敲门声惊起了睡在服务台后沙发上的老钟。
开了门,进来五六条汉子。打头的陈五老钟认识,是这块区域的道上老大,但锦州向来是个富裕的地方,道上的人靠的是组织赌局和承包建筑工地的地基路基沙石生意,收入丰厚,和小生意人并无金钱往来,没有其他地方收保护费敲竹杠这些事情。再说乡里乡亲的,平时遇上也点头招呼,所以看到陈五带人急匆匆进来,老钟完全摸不着头脑。
陈五进来也不多废话,直接向老钟要住房登记本,看到302房客的资料就拿给后面一个高个的帅气年轻人。那人看后点了点头,轻声问:“老板,302房的人还在里面么?”
他的声音很平顺,也没什么凶神恶煞的样子,但老钟还是被他通身的气派吓得肚肚子发软。
他当下老老实实压低声音说:“前天中午开的房,前天下午、昨天上午都出去了。昨天下午到现在一直呆在房间没出来。”
“其他房间还有几间有人?”
“除了这间,还有5间房!”
其中一间的男女开了房后,不知道为什么吵起来,不欢而散早走光了。
“总台和房间有内线电话么?”
“有。”
“嗯,除了302,你一个一个打电话让他们下来。”年轻人语气平淡,却有着让人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老钟略微迟疑。
年轻人从身上掏出证件给他过目。
老钟看过证件无误,颤抖着手开始拔号。
陈磊的**之夜的神奇经历,此生难忘。
不是因为班花太难追,化了一个多学期才搞定;
也不是因为两个人都没什么经验,折腾到下半夜才大功告成。
而是凌晨4点多诡异的电话铃声。
然后听见电话里旅馆老板压低声音说:“国安局来抓302的人,你们赶快收拾好悄悄下来!”
陈磊头皮一麻,短暂大脑空白后,赶紧悄悄告诉也被惊醒的班花。两个人赶紧套上衣服,拎上鞋子,轻手轻脚下来。
下面有六个神情严肃的便衣,但没有看到拿枪,领头的年轻人实在太帅,惹得班花偷偷多看了好几眼。
看到他们下来,一个便衣递给他们每人一张纸。上面打印着几句话:
“1、国安局办案请配合。
2、不要发出任何声音,领好补偿,静静离开。
3、任何时候,不得向任何人提起此事。否则以泄密罪论处。”
陈磊和班花分别看完,向紧盯着自己的便衣点头示意看懂了,接过递过来2张百元大钞,赶紧离开。
他们身后,又一对被老钟叫下来的男女现身在一楼……
张金平这几天睡得并不好,上半夜,旁边开房的大学生叫床声音太大。后半夜睡得也不是太安稳。
他做梦梦到如影敲门进来,睁开眼发现真的有敲门声。
天还没亮,如影就来找他了么?
他套上外套,拖着拖鞋朦朦胧胧去开门。
门才打开一条缝,就被猛的推开了。涌进来5条汉子。
领头的高个年轻人问他:“你叫张金平?”
被吓呆了的张金平刚点头回了一声“是”,就被其他四个人围上来堵上嘴一顿胖揍。
张金平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惹上了这帮子凶神恶煞。
直到那个没动手的年轻人拿纸巾一边擦着手里的金属棍子,一边用冰凉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说:“听清楚,你要找的人,现在由组织专业保护。你如果再敢来锦州找人,或者在路上不小心碰到不赶紧跑出30公里以外,那么下次断的就不是一条腿,而是你的命根子和你的命了,听明白了没有?”
被四条大汉按在地上的张金平点头如捣蒜。
“回到老家就说遇到劫匪被打了,然后被好心人送到医院的,明白么?”
“明……明……明白。”
“重复一遍。”
“就说遇到劫匪,被好心人送到医院的!”
年轻人冰冷的手:“你听话,我就让你这条腿以后还能用一用。如果不听话……”
“我听,我听!”
年轻人挥起手里的实心金属棍,快准狠地砸在张金平的小腿骨上。
张金平被大汉捂住嘴沉闷的痛苦嘶吼声通过紧闭的房门,还是隐约传到了楼下。
老钟打着抖擞,紧闭嘴唇。
老钟开小旅馆多年,见的事也多了,看见他的顾客一个个拿了钱离开,他并不敢吱一声声,也不敢要求看一下他的顾客看过的那张纸的内容。
哪怕其他人都上了楼,只留下一个人看着他,他也识相地老实坐着一动不动。忍住了上厕所的冲动
他强忍尿意,看着302的顾客被他们抬下来放上了停在门口的依维克。
他自始至终抱着听不到看不到的态度呆坐,直到陈五最后一个离开,扔下两千块钱,说,今天麻烦你了,这是给你的补偿。
老钟觉得他后来的前列腺炎,起因就是因为这天憋尿憋的,但他不敢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
而事实上,这件事好象也压根没有发生过一样,302的客人从此没再见过,那个领头的帅气男子也再没遇过,至于陈五,偶尔在街上遇见,还是象从前一样打着招呼。
好象所有一切只不过是老钟的一个梦,并没有真实发生过。
钟的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