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道:“是啊,那天你晕倒在山坡上,我就拾起你身边的阵旗,将你背了回来。你被我背回来后一直是我照顾你的,开始两天陈管事还怪我不能及时交出任务,幸好熊长老看到,帮我解了围。熊长老真是好人,他后来还安排我专门照顾你,这些天的任务都减了一半,呵呵。”
东涵道:“如此说来,是你救了我?”那少年连连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东涵微微一愣,那少年又道:“你想啊,我只是在坡上看到了你,发现你还有气,将你背回来了。但是你病了,身上一会发冷一会发热,我可救不了你,只有大夫能救你。”
东涵恍然大悟,心道:“这个人真是憨厚老实啊。”还是感激的道:“不管怎样,大哥将我背回来,也是救了我的性命,要不然大夫也不会到那偏远的地方去治病救人,那我就死定了。所以说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那少年憨憨笑道:“啊,你这么说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东涵笑道:“那么我的救命恩人,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那少年道:“我叫小胖子,对了你多大了?”
东涵道:“我啊,我今年十三岁了。”
那少年道:“我今年十四岁,比你大一岁,你就叫我胖子哥吧。”
东涵道:“我不是问你的绰号,我是问你的姓名。”
那少年道:“我的姓名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了,先让我想想。”他皱着眉头在头上挠啊挠啊,突然高兴起来,对东涵道:“啊,我想起来了,我好像姓黄,叫……叫黄什么来着,啊,是了,叫黄仔波!对了,我叫黄仔波。诶,跟你说了那么久的话,也忘记问你叫什么名字了,你叫什么?”
东涵笑道:“我叫东涵,东方的东,涵养的涵。”
黄仔波道:“你的名字真好,比我的名字好。”
东涵道:“其实你的名字也很好啊!我名字是我娘亲起的,当然好了。”心下突然想到自己离开田园镇已接近五年了,娘亲还活着吗?若她活着,过得还好吗?回想起以前的日子,一时发起了呆。
只听黄仔波大声道:“东涵,我差点忘记了,熊长老说过,让你醒过来就去见他,我们这就快去吧!对了,先把药喝了。”说着将药碗递到东涵的手里。东涵见拗他不过,只得喝了一口,药一入口,登时满嘴苦涩,不禁咳嗽起来。
黄仔波赶紧拍他后背,道:“慢点!慢点!良药苦口,你捏着鼻子把药往嘴里一倒,什么味道都没有,我娘亲跟我说的,你快试试。”说着还要用手来捏东涵的鼻子。
东涵忙道:“好了,我自己来,我自己来……”用左手捏着鼻子,将药一口喝干,感觉似乎真的没那么苦了,不禁“咦”了一声道:“好像真的不苦了。”
黄仔波笑着道:“是吧是吧,我就说这样一定有效。”还顺手接过药碗,也不放在桌子上,就拿在手里。
东涵奇怪的道:“你怎么?”黄仔波道:“这碗是借的厨房的大婶的,我要还回去,免得下次厨房的大婶发脾气。”
东涵道:“厨房的大婶脾气很坏吗?”
黄仔波道:“不是的不是的,覃大婶很好的,做的东西也很好吃。有一次我吃饭没注意,那碗上裂了一道口子,结果我一扒饭,嘴皮就被割破了,流了好多血,好疼。覃大婶赶紧过来给我包扎伤口,还大发了一通脾气……”
东涵一边听他说话,一边起身穿好衣衫,又蹲下穿鞋子。却突然看见黄仔波的鞋子内侧,居然有一颗很漂亮的红色宝石,再看另一只鞋子,果然内侧也有一颗,这红色石头本来被裤角挡住的,若不细看根本不知道不会发现。
他心道:这个石头倒是与拓拔嫣然给我的阵眼中的红宝石很像。他指着那两颗石头道:“你这两颗红色的石头好漂亮啊!”
黄仔波憨笑道:“你也觉得很漂亮吗?我也觉得漂亮,这两颗石头是我无意中发现的,我见很漂亮,就把它们钉在了鞋子上了。”
东涵连声道:“不错不错。”边说边与黄仔波一同慢慢的走出石屋。
一出门,只见石屋处于一个山谷之中,山谷不是很大,处处都是绿树绿草,让人闻到就是一阵心旷神怡。向四周看去,只见山谷之中尚有数十间相同的石屋,显然此山谷中不只住了他一人。只是此时却不见人影,也不知这些石屋中住着哪些人。
东涵笑道:“那个熊长老在哪里?我们这就过去见他吧!”
黄仔波扶着东涵,两人一起缓缓的爬上山坡,只见山坡背面是一个极大的山谷,比石屋所在的山谷大出十数倍。几栋极大的房屋错落有致的分布其中,房屋中隐隐传来敲打之声,这声音极像铁匠铺打铁的声音。
在另一面山腰上还有几间精致的木制阁楼,阁楼装点的十分精致,显然住在其中之人身份非同一般。
两人沿着山脊小路向阁楼行去,只见数个稍微小些的山谷散乱的分布在山坡之下,其中分布许多石屋,显然与东涵之前住的山谷一样。也不知这到底是何所在,远远望去,山峰一座跟着一座,仿佛没有尽头。东涵心中暗暗称奇,这样的地方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只觉新奇无比。
黄仔波扶着东涵,走了大半个时辰,这才走到最近的一间阁楼之处,只见阁楼大门紧闭。
黄仔波小心翼翼的上前敲了敲门,过了半晌,方有人声从屋中传出:“谁在敲门啊?”声音苍老,但不急不缓,让人听在耳中十分舒畅。
黄仔波连忙答道:“是我,小胖子啊!”屋中那个声音又道:“哦,是你啊!你来此有何事?”
黄仔波道:“他……他醒了!”屋中又道:“谁醒了?”黄仔波道:“那天我背回来的弟弟。”
“吱呀”一声,阁楼的门突然打开了,只见一个身材矮小、体型瘦削的老者从阁楼现出了身形。黄仔波道:“熊长老,他是东涵,才刚刚醒过来,我立刻带他过来见您了。”
东涵心道:原来这个就是熊长老了,看样子似乎真的很和蔼啊!
那熊长老打量了一眼东涵,然后将门完全打开,这才道:“都进来吧。”说着回身进阁楼。黄仔波连忙一扯东涵的衣袖,示意他赶紧跟上。东涵随着黄仔波战战兢兢的进了阁楼。
进门便发现,阁楼第一层是个很大的会客厅,两张桌子同向而置,中间摆着几个盆栽,几把木制椅子放在桌子的另外一侧,如此一来,无论坐在何处,人人皆可相互对望。
那熊长老已经在内侧最中间的一把椅子上了,他指着对面道:“不要怕,坐吧!”黄仔波道了一声谢,便拉着东涵坐在了最边上的两张椅子上了。
那熊长老向东涵道:“你叫东涵是吧?这里的情形你都清楚了吗?”黄仔波赶忙接道:“他正是东涵,因为他刚醒我就带他过来拜见熊长老您了,所以他暂时什么都不知道。”
那熊长老道:“哦,那好吧!我来问你,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东涵赶忙站起抱拳施了一礼,这才道:“正要向长老请教。”
熊长老道:“你可听说过绝阵门?”东涵摇头道:“没有。”
熊长老对黄仔波道:“来,你跟他说说绝阵门的事情。”黄仔波赶忙站起答应,这才坐下对东涵道:“绝阵门是中州专门精研阵法的门派,又分为四个宗派,分别是阵旗宗、阵图宗……”
熊长老插口道:“与阵旗宗无关的今日就不要多说了,只向东涵说说阵旗宗的事就好了。”
黄仔波躬身道:“是。”转头对东涵道:“阵旗宗就是专门研制阵旗的,你应该见过得,我寻到你时,你的身边就有。”
东涵连连点头,黄仔波道:“我们就是阵旗宗的,平日就是制作阵旗,时而帮长老和掌门打个下手,偶尔出去布置一下阵法,也还算是清闲。”
那熊长老道:“旁的话不用多说了。东涵,那天小胖子等人出去布置‘超度大阵’,发现你一个人病倒在山坡上,却是没有发现你的父母亲人,我问你,你可有什么去处?可有父母或者兄弟姐妹?或是什么远亲?”
东涵心道:“我的爹娘现在也不知是否尚在人间,艾伯伯也已经去世了,本来无天派倒是一个去处,只是那无天派不知有何古怪,连那文士前辈也是不知,我又如何能够找到?”于是道:“我没有亲人,没有兄弟姐妹或者远亲,现在也没有什么去路。”
那熊长老颔首叹道:“这世道怎的变成如此境况!你也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可怜人啊!”
黄仔波赶忙道:“东涵兄弟,我们阵旗宗的弟子大多数都是没有亲人的了,若是你愿意加入阵旗宗,以后我们就都是兄弟了,这样一来,我们从此便像是一家人了。”东涵感激的向他笑了笑,道:“若是可以,我当然愿意加入了!”
黄仔波道:“熊长老人可好了,一定会让你加入的。”说完面带恳求的望着那熊长老。
熊长老对东涵道:“你若是愿意加入阵旗宗,我自然没有问题。只是阵旗宗每过一段时间可能都要执行相应的任务,你可愿意?”
东涵道:“我愿意。”
熊长老又取出一块木牌,对黄仔波道:“接着我的信物,这就去给东涵安排安排。”说着将木牌向他一抛。
黄仔波连忙伸手抓住,东涵侧头一看,只见上面刻着一个方形阵图,图中写着一个“熊”字,显然正是熊长老的信物。
熊长老道:“我阵旗宗没有什么入门仪式,我说你入门了,你就入门了,你先随着小胖子熟悉熟悉,然后再给你安排任务。好吧,你们这就去吧。”两人赶忙退出门来。
正在此时,一个身穿灰白短袍的年轻人在阁楼外大声道:“熊长老,施掌门请您过去一趟。”
熊长老道:“他又有何事找我?”
那年轻人道:“说是孝义门黄州分舵的胡明亮胡舵主求见。”
熊长老道:“不见不见,我尚有要事。”
东涵心中疑惑道:“这熊长老先前对我们两人态度都是很好,为何此时却摆出好大的架子,连掌门的招呼都不理?”
只见那年轻人却不放弃,又大声道:“施掌门说了,熊长老阵法研究的造诣极高,普通事情肯定是不会麻烦熊长老的,但是据说胡舵主带来了一个十分神奇的阵图。”
熊长老不耐烦的道:“定然又是些胡乱拼凑的阵图,看了也是脏了我的眼睛,不去,说不去就不去。”
那年轻人突然压低声音说了几句。东涵仔细倾听之下,也只听到“驱骨”两个字,其余都未听到。
那年轻人刚刚说完,就听“吱呀”一声,熊长老已然打开门冲了出来,一把抓住那年轻人的手臂道:“你说的是真的吗?真有那么神奇的阵法?”神色慌张,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镇定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