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胡明亮等众人正在与四周骷髅和金冠道人相斗,更要提防黑烟侵袭,也没有注意到罗朝皇这边的情形。
但是此中情形却被东涵的看的清清楚楚。他本就时刻关注着罗朝皇,只见罗朝皇最后发出了一道极为强悍的气劲正好将欧阳明普笼罩其中,欧阳明普身上的白色光罩只是支持了片刻即破碎开来,接着欧阳明普一声惨叫,就此摔倒在地。那道气劲与之前灭杀那青衣长老的一模一样,只是显然罗朝皇最后发出的气劲力道已然小了许多,已经不足以将欧阳明普撕成碎片了。
罗朝皇摔倒在地的那一刻,东涵暗道不好,就想出去相救。谁知正在此时,从南面和西面都各自又有无数的身影破空而来,显然正邪两方都派出了大量人手,欲要在此一决高低。
他小小年纪,本不知正邪之分,只本能的以为自南面来的既然都是帮罗朝皇的,便都是好人,自西面而来的自然都是恶人。
东涵见到双方大打出手,招式千奇百怪,法术层出不穷,心中安慰自己道:“我尚未学得术法,贸然出去只是白白送了性命,再说这些恶人虽然厉害,但是好人的人手却多出不少,只怕很快便能将那些恶人斩尽杀绝,到时自然有人去救那文士。”
于是他又伏地趴好,只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恶人发现。
他偷偷在山头观看,只见两方打的十分热闹,十分羡慕,也不知自己是否有朝一日也能学会这许多法术招数,到时与恶人大战三百回合,将恶人全部斩尽杀绝。
也不怪他如此想,他毕竟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比斗场面,此时心潮澎湃在所难免。
此时谷地之内的大战已然白热化,数千人相互射出无数的火球、冰锥、气劲,也有人手持各式兵器,在场中贴身相斗,一时乒乒乓乓,打的好不热闹。时而有人被对手击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当然,更多的却是旗鼓相当。
东涵看了一阵,渐渐也看出了其中差别。有些人显然实力更胜一筹,比如那胡明亮,发出的火球居然能变的跟龙一样,只是那龙不是太大,说是火蛇似乎亦可。
但大多数人都只能发出火球等小法术,而且火球飞射的距离不远,只得五丈左右。
再看护体光罩,有的人护体光罩只能稍微护住全身,而且颜色暗淡,每每遇到攻击,就震颤不止。有的人就大不相同,比如那个金冠道人,他发出的护罩又大又亮,胡明亮的火蛇撞击在那护罩之上,那护罩只是稍微颤动两次,便恢复了原状,显然更胜一筹。
两方人马在谷地之内大战不止,开始时双方尽管有人受伤死亡,却并不太多,但一个时辰之后,死伤的人数就开始多了起来。因为西面来人人数毕竟少了一些,每人都必须与两人甚至三人相斗,时间一长,渐渐支持不住,许多人一个不慎便中了对手的招数术法,登时命丧当场。
如此一来西面来人人数更少,甚至那金冠道人一人与六七人相斗,虽然他未显败相,但其余人毕竟不能人人与他一样,眼看人数越来越少,劣势显得更为明显,败相已呈。
那金冠道人陡然发出数道黑烟,黑烟收缩之间,轰的一声爆裂开来,围攻他的数人赶紧躲避。
他手中掐诀,登时飞行速度快了一倍不止,片刻之间,就飞到了欧阳明普躺卧之处,反手将欧阳明普拉起背在背上,然后高声喊道:“速速组成圆形阵,撤到中江边上……”
说话间身形更是在空中急速飞驰,每过一处,便大声喊叫。西面来人听到他的喊叫,都速速后撤,有人相互扶持一起奔走,也有人是背起受伤之人,开始急速向后收缩,逐渐形成一个怪异的圆形阵。
金冠道人又大喊道:“冲过中江,有生无死。”众人随他齐声大喊道:“冲过中江,有生无死。”全部人众一起加速,打算一鼓作气冲过中江。南面众人在后紧追不舍,法术齐齐发出,登时将落后的数人射杀当场,但是多数人已然远远逃开。
正在两帮人追赶之际,场中境况又生变化,原来从两侧又杀出无数人来。有人大喊:“幽州黄蜂宗人众在此,邪魔外道速速受死。”也有人喊:“东隐国正合谷人众在此,贼子休跑。”等等十数个门派一冲而出,将金冠道人冲往中江的道路尽数挡住。
这些门派各个人数不多,少的仅得数十人众,多的也不过百来人。但毕竟门派众多,也凑足了近两千人,远远看去,铺天盖地,十分壮观。
那金冠道人眼看敌人势众,自己这边虽然也还有一千余人,但是多半带伤,今日只怕已然不能全身而退,只得奋力运起元力,取出一把木杖,左右迅速挥动起来。
那木杖全身灰黑,挥动间便有无数黑烟四溢而出。当先数人不及躲闪,被黑烟碰到,顷刻之间,脸色由红转青,最后变作黑色,“扑通”的倒在地上,身上青烟升起,转眼之间便化为了尘埃。
那些小门派的众人见此情形之后,都是脸色大变,慌乱间一边躲闪,一边喊叫:“青尸毒,是青尸毒……”
那金冠道人“桀桀”怪笑道:“正是青尸毒,还不快快闪开。”脸上神色更是得意无比。
突然一个老者越众而出,伸手取出一把铁扇,运力一挥,那些黑烟顿时就被吹散。众人大喜,大声道:“是正合谷慕容前辈到了,大家不用怕,一起上,杀了这些妖人。”
那金冠道人脸色一变,对那老者道:“慕容老鬼,有本事咱俩到一边单独相斗,免得这些小子们碍手碍脚的,打的不痛快。”又见那老者准备摇头,便道:“我就知道你怕了我,你是人越老,胆子越小,哈哈……”
那老者大怒道:“我呸,谁怕谁,来来来,咱俩练练。你们谁都不许插手。”
那金冠道人与那老者一起飞向中江岸边,已然远远离开了众人。那老者道:“好了,就在这里吧。”那金冠道人更不答话,挥手就将木杖取了出来,那老者一把抽出铁扇。
谁知那金冠道人木杖挥出数道黑风,然后转身便走,径直向中江飞去。那老者本已打开铁扇,欲待与金冠道人大战一场,谁知那金冠道人竟独自转身逃窜,完全不理部众死活。
那老者赶忙追赶,口中更是大骂:“田老鬼,你******跑什么跑,胆小鬼,有本事停下来……”
那金冠道人速度极快,转眼间便将这老者甩出百丈之远。又过了片刻,竟然越离越远,那老者见追之不及,只得停下身形。
远远的听到那金冠道人声音传来:“多谢慕容老兄了,咱哥俩日后定要多亲近亲近……”声音渐渐变小,显然那金冠道人已经逃远。那老者心中虽怒,却不敢就此追过中江去,毕竟中江另外一边情形谁也不知,万一自己鲁莽追出中了埋伏,那就大事不妙。
那老者只得讪讪的飞回谷中。此时那些邪派弟子被数倍之敌围在其中,却不肯束手就缚,仍然挥舞着手中的兵器顽抗,但毕竟人数太少,最后都被一一灭杀。那些邪派弟子被诛杀之后,众人欢声雷动,然后开始指派弟子到四周巡视。
东涵看见那些恶人已经毫无还手之力,正自热血沸腾,突然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隐隐传来。
原来有数十名身穿灰色短袍的少年正在往山坡上而来,隐隐听到他们说什么“……死了太多人……”又说什么“……超度大阵……”
这些人显然便是罗朝皇一边的,他心中不禁一喜,立时便要出来与之相识,谁知猛然间,体内的元力出了状况。
他只得盘膝坐好,运起修习口诀来,一运气,他就发现体内元力内力正在激烈的相互冲撞,自四年前他修习《碧波神诀》之后,这两股气力便隔一段时日就冲撞一次,而且时间间隔却越来越短。
初始时,每隔数月才冲撞一次,如今却每隔一个月就要冲撞一次,正因为时间间隔并无规律,他也没想到此时此刻会发生如此变化。
不知为何,此次两力冲撞格外激烈,正在各处要穴上相互抗争,例如“中极穴”,正是足三阴、任脉相交要穴,又如“天突穴”,则是阴维与任脉相交要穴。如此一来,东涵已然觉得全身麻痹,至得两力一路冲上脑部,东涵只觉脑中轰轰作响,一阵天旋地转,就此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东涵缓缓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然不是躺在山坡之上。身下铺着一床棉絮,虽然不是非常厚实,比之躺在地上却又柔软了许多。
他缓缓坐起身来,发现身上穿着一件粗布灰色色短衫和粗布黑色长裤,显然自己昏迷之时已经被人换过衣衫。他连忙查看胸前,发现重要的物事都在身上,顿时松了口气。
再查看四周,发现自己正处于一间石室之中,石室只有一扇木门和一扇木窗,木门紧闭,木窗稍开了半扇。
室内只有寥寥数件用具,一张木床,旁边三尺处有一张石桌,与几个石凳配在一处,其中一个石凳旁斜靠着自己的包裹,包裹中隐隐显出几面阵旗。石桌上点着一盏油灯,豆大的火光照的石室内一片昏黄。
东涵心道:“那****晕倒后,定然是被谁救了,救我之人既然将我放置在此处,对我应该不存恶意。难道便是那文士前辈?是了,定然是他,除了他之外也无人认识我,也不该知道收起我的阵旗。”
想到当日自己内元两力相争,心中十分诧异,因为之前虽然两力相冲时有发生,但是自己始终可得神志清醒,此次却不知为何,两力居然一冲上脑,此事必有古怪。
东涵不知其中古怪之处,便是因为他修炼的《乾天神诀》了。要知道《乾天神诀》不是寻常内功心法,其修炼而出的内力顽固无比,任是受到何种冲击,最终都能迅速恢复,除此之外更具有数种特异之处。
为了探明自己体内到底发生了何事,他盘膝开始运起口诀来。这一运气,顿时让他心中一惊,原来现在他体内不仅没有内力,居然连元力也已然消失不见了。
他思索了片刻之后,便不以为意了。他本来并不想修习《碧波神诀》的,只是因为内力全失才决心修习,当然其中有无拓拔嫣然的影响,他却是不知了。
如今体内再无元力干扰,自己当可以顺利的将《乾天神诀》练成了,到时要寻找无天派也方便许多。念及至此,他摆好姿势,就准备修炼《乾天神诀》。
突然,“吱呀”一声,石室的木门被人从外打开了。东涵立刻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胖乎乎的少年手里端着一个碗正从门口进来。那少年身形比东涵高出了一个头去,看其年龄,似乎也不大,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脸上露着憨憨的神色。
东涵正在大量这个少年,这个少年已经发现东涵坐起身了,连忙道:“你醒了。”
声音带着些许嘶哑,但惊喜之意十分明显。东涵道:“你是谁?是你救了我吗?这里是哪里?”
那少年憨憨一笑道:“你才刚醒,就问这么多问题啊,放心,等下我带你去见熊长老,你想知道什么,他都会告诉你的。来来,现在先把药喝了。”说着将手中的碗向东涵递来。
东涵心道:“原来你手里端的是药啊!”见那药颜色暗黑,更散发出阵阵药味,直冲他的鼻子,不禁打了个喷嚏。他皱眉道:“我没有生病啊,为什么要吃药啊?”
那少年用手挠了挠头道:“我也不知道啊,是熊长老请大夫看过你后给你抓的药。大夫说你病了,你应该就是病了吧,大夫说要你吃药,我觉得你还是吃了药比较好。”
东涵心想:这人说话好生奇怪,直说我病了要吃药就好了啊!他见那药味道不好,只是不想喝,便举手挥了两下,以示自己没有生病,对那少年道:“你看,我现在病好了,不用吃药了。”
那少年愕然道:“啊?那怎么行,你都昏迷了七天七夜了,不可能刚醒来病就好了吧?”
东涵大吃一惊,顿时从床上跳了起来,大声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