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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校场

“楚将军好功夫啊!”楚星超面对着迎面而来的长枪,只是轻轻一拨,便轻松躲过了对手颇为精妙的刺击。

当楚星衡在为新领奔波的时候,楚星超正在校场上和信王的侍卫比较武艺,自从信王召见了楚星超之后,似乎对这个看上去有些文气的勇将颇为看重,封赏之后也没有派遣他返回楚家的新领,反而给他安排了个武卫军指挥使的职司,让他就在信都城内训练新军。

楚星超最擅长的是枪术,其次是刀法,箭术则排在最次,他此时面对的是信王麾下最精锐的骑军铁林军精锐,自然是丝毫不敢有所怠慢,表面上看上去他的动作轻捷迅速,但实际上,对方的力量大得惊人,即便是用上了巧劲,楚星超的虎口依旧感觉到隐隐作痛。

他身材比同龄人瘦小,力量从来就是有所不如,小时候练武,族中同龄的孩童中是最弱小的一个,本来不过是人见人欺的角色,但偏偏聪慧,别人学十次,他只要看上一遍就记得清清楚楚,因而在最擅长以力破巧的枪法一道上多有涉猎,至于弓箭,他如今倒也是勉强开得了三石的硬弓,但最多5,6箭就没了气力,自然没有太多的用武之地。

“再来!”对面的骑士穿着全身铠,头盔下看不清表情,说话的声音也有些瓮声瓮气,他长枪一点,从左到右的一记斜向上的横扫,把想要乘机上前压制对手的楚星超逼退了回去。

骑士所用的枪法是大周王朝军中正统的所谓武王枪,当年武王殿下一杆长枪打下偌大的江山,枪法上绝对是宗师级的人物,武王枪最大的长处是攻守平衡,中正平和,一板一眼极少会露出破绽,恰恰是楚星超所练习的碎甲枪术的克星。

“来得好!”如果对面稳扎稳打,体力消耗之下,楚星超的胜算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急剧下降,但现在对手明显因屡次进攻的受挫而失去了耐心,这样的枪势横扫,易发而不易收,已然是将战斗的主动权拱手相让。

楚星超双手握住长枪的尾部,整个人已经跃在了半空之中,“碎星!”长枪借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竟是堪堪擦过防御的枪势,直接刺向了位于胸口的要害。如果是真正的精铁枪头,这势大力沉的一记足以将面前的对手钉死在地面上,不过比武中的长枪,其实不过是前端涂了白垩的白蜡杆子,只听到砰地一声巨响,楚星超的枪杆应声而断,骑士捂着胸口,“噗!”喷出了一口鲜血,显然内腑受到了震伤。

“怎么可能,那么快!”骑士没有顾及自己口中吐出的鲜血,反而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长枪出神,他一枪横扫,本来应该已经触及了长枪的枪身,但只是微微一碰,连震动都没有发生,如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相信楚星超的枪居然能够击溃自己精心布置的防御。

“楚将军的枪速虽快,但并非无迹可寻。”信王饶有兴致地坐在校场边的观众席上,一面观看诸军的演武,一面听着自己身边的铁林军都指挥使,成德侯吴天祥的解说,“楚家枪法在我朝枪法中并不算出类拔萃的手段,林都尉在枪术上下了苦功,可惜,天赋终究是略逊一筹。”

校场上,铁林军的骑士怔怔地看着自己胸口的白色痕迹,扔下了自己的‘长枪’,做出了服输的姿态:“我输了。”他虽然出身不过平民,但年幼从军,自认为算得上是沙场宿将,没想到输在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清秀的小子手里,心中颇有些郁闷,但他为人直爽,并没有心存芥蒂,反而有些佩服的说道:“楚将军枪术惊人,在下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楚星超连忙回礼:“不过是侥幸罢了,要不是我取了巧,怎么也不会是林将军您的对手。”

“以巧破力,是楚将军的本事,不过在下却不知道为什么你的枪,能够在中途加速,这片刻之间的速度变化让我失了判断,长枪毫厘之差,竟是无力阻拦?”林重恳切地问道,他固然有些托大,但却并非故意如此,而是对自己的判断力有着足够的信心,没想到楚星超的枪术竟是打破了他固有的判断。

“这是我们楚家碎甲枪术的绝技,二段寸手枪,用的是肘部发力,力分为两段,因而能够突然产生爆发的力量。”楚星超回答道,这种枪术学习起来极为困难,楚家这两代人中,能使出来的不过十余人,大多都战死在东林堡外,如今活着的只剩下他和楚星衡两人。

“我来!”铁林军中,枪术好手并不止林重一人,当下一名身穿红色铠甲的武士便从旁边的武器架上抽出两杆长枪,竟是左右手各握一把,手持双枪作战。

双枪将成西平,在东林堡之战中,他的双枪如同鬼魅一般,杀伤的蛮族人超过三十,是铁林军中有数的勇将。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的军略也绝非平平之辈,在开辟战争初期曾经领着一支千人骑军深入敌后,杀伤蛮人数千,自身损伤不到三百,并且全身而退,被信王殿下称赞为“开辟第一功”。

成西平没有着甲,只是穿着一件贴身的短打,动作比林重要灵活了许多,辗转腾挪之下,双枪如同闪电般连环刺出,一时之间,楚星超几乎只能够勉强阻拦,根本无暇进行还击。

“林都尉是从军后才学习的枪法,而成将军名将世家,从小就浸淫已久,自然在技法上少了一丝匠气。”吴天祥向信王解释道,“枪法一道,后天的努力固然不可或缺,但到了一定的阶段,没有天分,终究难有太大的成就。”

楚星超此时感觉自己似乎是同时在和两个人动手,虽然是单手持枪,但成西平的力量和速度竟都不逊色于林重,单挑已经是险之又险,何况如今两枪齐攻,楚星超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豆大的汗水一滴滴地滴落下来。

“砰!”楚星超感觉左肋一痛,因为不断遮挡所消耗的体力逐渐影响了出枪的速度,而在间不容发的战斗中,慢一拍就代表着失败,勉强阻拦了两招,肩部和腹部纷纷中枪,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便迅速败下阵来。

“好厉害!”楚星超几乎脱了力,勉强支撑着重新站了起来,由衷地说道。

成西平淡淡地嗯了一声,似乎有些失望,默默地转身离开了校场。

“成将军的性格还是如此。”说道枪法,信王只有听成德侯的指教,但关于麾下诸将的品性,他就颇为自得起来。成西平虽然是贵族出身,但是个从小习武成痴的呆子,连囫囵话都说不清楚,即便是从军之后,也不过凭着父辈的人脉当着一个守城门的小官,在冠盖云集的京畿之地是毫不起眼的角色,而信王偏偏就看中了他,将他收为己用,甚至任命为手下八骁将中的一员,识人之明远在侪辈以上。“在枪法上还是没有遇到对手,早生二十年,也许成德侯你能够和他一较高下。”

成德侯吴天祥曾经号称西北第一枪,不过“世间公道唯白发,贵人头上不轻饶”,如今的成德侯早已是满头白发,赖以成名的长枪‘龙胆’也被封存了起来,自然已经不再是正当壮年的双枪将的对手。

“殿下谬赞了。”吴天祥摆手说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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