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快退回去!”通过和山贼的贴身死战,绝大部分的羽林军已经远离了原先赖以抵挡弓箭的马群,防御的阵型也因为形势大优而破碎不堪,海量的羽箭的效果甚至超过了第一次的突袭,来不及披甲的战士大片大片被射倒。
“大家不要乱!”惨叫声充斥着整个战场,只有银枪班凭借着枪阵的防御力由大量的长枪组成隔绝弓箭的屏障,伴随着规律性的摆动,七成以上的箭矢被打到另一侧的地面上,剩下三成穿过缝隙的箭雨也被减弱了力道,多数无力地落在地面上,少数则命中了无法闪躲的战士,缺乏精锐的甲胄,即便是极少的流矢,银枪班也在箭雨中不断减员。
“哒哒哒!”马蹄声从耳边传来,大约一百骑战马迎着冲过整个战场,当先的武士一身青色的铠甲,手上的长弓不断射出复仇的箭矢,他骑术惊人,根本没有拉着战马的缰绳,左右驰射之下,肆无忌惮在高处倾泻箭雨的敌人顿时纷纷被一箭毙命。即便在高速奔驰的马背上,经过长期训练的骑射手依旧能够精准地将锋利的长箭送入敌人的咽喉和胸口。虽然在数目上无法和敌人以千记的弓手相匹敌,但对于战场上一面倒的屠杀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弓箭手们不再敢肆无忌惮的射击,得到喘息的羽林军纷纷找到了掩体或者结成了足以阻拦羽箭的阵型。
山贼军则彻底士气崩溃,死亡的威胁暂时消失之后,残余的千余名士卒漫山遍野地四处奔逃,无心和信****做纠缠。
“要不要追上去?”楚星超正犹豫着,这些被驱赶而来的山贼明显不过是炮灰,躲在高处的大队射手才是埋伏的主力,可是如今己方损失惨重,倚阵固守尚能支撑,如果盲目仰攻,估计冲到半山腰的时候己方就已经没什么人剩下了。
当固守待援的命令传达下来的时候,楚星超长出了一口气,信王并非不知兵的莽夫,手下的众将也都是开辟战争尸山血海杀出来的强者,终于还是没有做出冲动的选择,埋伏的大队弓手显然已经发现继续攻击无非是徒劳地浪费箭矢,当附近的信国封臣刘千里率领着2000援军赶到的时候,伏兵已经撤得一干二净连尸体都被全部运走。
“臣下救援来迟,还请信王殿下责罚!”刘千里是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他盔甲散乱,看上去狼狈不堪,刘家在开辟战争中并未担任突击的任务,刘千里作为开辟军转运副使,后勤运输方面是一把好手,但治军上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无论如何让上万规模的敌军潜入自己的领地而没有知觉,将主君陷入到极其危险的境地,这样的罪责就算直接没收封地都不为过。
“这样大批的盗贼入境!刘千里你是干什么吃的?”一个脾气暴躁的将领直接怒骂道,他指挥的铁锤直对于弓箭最缺乏抵抗的能力,伤亡最为惨重,还能站起来的不超过50人,统领本人因为穿着铁甲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但左侧面颊被流矢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此时虽然鲜血已经凝结,但血肉外翻,显得十分恐怖。
“左将军!”信王沉声道,制止了将领的质问,他的右手紧紧的抓着佩剑,在信国境内,他最精锐的羽林军几乎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这让骄傲的信王难以接受,况且这些伏兵居然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准确地埋伏在信****的行军路线上,最可能的解释恐怕是自以为铁板一块的嫡系部队中有内鬼的存在,而且级别绝对不低。
“刘千里,留下你们所有的战马,轻重伤员全部交给你了,坐视如此大量居心叵测的贼军出现在你的领地,你的罪责,清楚了么?”信王低声说,刘千里确实罪不可恕,甚至在很大程度上极有可能和敌人有所串联,但如今的当务之急绝不是处理失职的属下,而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带着有战斗力的战士前往镐京。
“属下,属下知罪!”刘千里诚惶诚恐地跪伏在地面上,他虽然不属于信王的谱代家臣,但能够被安排镇守重要的南大门,刘千里其实属于外样中颇受看重的,信王的幕府大部分是粗通文墨的武人,刘千里实际上还负责了和北晋国中的各大家族外交的职责,如果真的被问罪,信王苦心经营的外交局面可能会面临土崩瓦解的局面。
“殿下!”正在此时,羽林军都统制郑可秀寒着脸向信王报告,“各军已经清点过了,人员伤亡十分惨重,就算把轻伤的算上,还能够骑马的也只剩下三百人,战马的损耗更加严重,五千匹战马完好的还不到一百。”
“把刘家的战马都算上,我们接下来还要继续急行军,伤势支持不了的全部留下来。”信王一面说,一面看着刘千里,“你手下有多少骑士,要骑术精熟的?”
“大约一百人。”刘千里回答道,他家的职责主要在于守卫城塞,骑兵属于较为忽视的部分,这一百骑基本都是族中最为精华的部分了。
“你的这些人,全部划归郑可秀指挥,让他们抓紧时间休整,我们一个时辰后出发!”信王大声说。
“殿下,前方道路不靖,不如让属下率本部为殿下开道?”刘千里急忙劝阻道,这次勉强逃过一劫,但这些山贼尤其是弓手大队显然没有收到致命的损失,信王的护军缩水了三分之二,如果信王殿下因为他的疏忽而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他所受到的责罚绝不会是没收封地那么简单,整个家族都有可能殉葬。
“刘大人,你难道真的认为那些人不过是山贼?”郑可秀冷笑道,刘家军此时正乱糟糟地挤作一团,这样的军队就算和盗贼军比起来,也好得有限。
郑可秀将在手中把玩的物件递给了信王,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腰牌,铁制腰牌的一面写着‘三营七旅’,另一面则刻着一只腰插双翼的猛虎。
“虎翼军?”刘千里看了一眼,不由自主地轻呼了一声。
“哼!”信王点了点头,表示并没有出乎意料,虎翼军并非诸侯的不对,而是直属于周天子的鹰扬龙骧,凤翔虎翼上四军之一。上四军总数大约十万人,护卫帝国的腹心之地,就算是开辟战争都不会出战,历史上除了几次讨伐叛乱的战斗,上四军几乎没有出境作战的先例,但是每三年一次的军中大比,就算是一直在开辟战争中处于中坚地位的中六军都不是对手。
雍王的手伸得越来越长了,信王心里想着,同时愈发感觉到事情的紧急,明目张胆调集上四军的部属狙杀执掌一方的实权藩王,说明镐京城内的局势已经是刻不容缓,就算太子背负着大义的名声,如果在实力上完全无法与雍王抗衡的话,最终的结果难以预料。
必须要,加急,加急,雍王冒着如此大的风险调集兵力狙杀藩王,说明他对于自己在帝国军中的影响力十分忌惮,只要自己能够及时赶到镐京,就算不能够压制雍王,至少可以让他在短时间内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