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孤军
“禀将军!叛军尽出三路伏兵,张大人猝不及防,中军大溃千里,残部已逃回隗里去了!现李文侯大军正向我部奔来!”言罢,斥候气绝到底,
“什么?!”俞大遒和李一闻言惊呼出声,李一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强挣着爬到地图边上,
“陇关!陇关!”他指着地图失声道,“叛军还有一拨人马伏于早已废弃的陇关!”
“想来张温立功心切,没有把斥候派到这么远的地方去!书生误国啊!”俞大遒托着下巴沉重的说道,
“那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叛军大军已向我们杀过来了!”一旁的俞洪也急道,
“唯今之际,恐怕也只能撤入奉亭,拒城而守,等待朝廷援军了!”俞大遒道,
“不行!不能撤进奉亭!”出乎意料的是,一向唯俞大遒是从的李一,这次竟出乎意料的反对,
“为何?”俞大遒奇道,“如果不据城而守,我们仅有这三五千步卒,如何抵御李文侯的三万铁骑?!”
“正是因为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所以才不能坚守奉亭!”李一故作高深道,“兄长要这样想,奉亭不过一座小县城,城郭低矮,就算凭借坚守不出,又能守得住几日?更何况而今张温未战先溃,我料他手里就算加上周中郎的数千人马,也不过万余人,匆忙间哪组织的出接应我们的人马?恐怕等到朝廷援军到,我们尸体都已经风干了!”
“有理!”俞大遒也是一员宿将,很快就分析清其中利弊,连忙问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该去何方?”
“这!”李一指了指地图的南方,
“略阳?!”俞大遒、俞洪二人异口同声的惊呼道,“贤弟的意思是南下投奔耿鄙?!”
“也不是!”李一又摇了摇头,否认道,“而今我等孤军深入,无论是南下投奔耿鄙,还是坚守奉亭小城,都在敌军意料之中,兄长觉得我说的可在理?”
“是这个道理。”俞大遒点头表示赞同,但仍不明白李一的想法,“那你究竟打算做什么?”
李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兄长,陇县叛军的中心是什么?”
“自然是李文侯了!”
“氏羌之乱,其根源就在于李文侯、边章、北宫伯玉三人,若是这三人死了,氏羌各部不过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惧!”李一分析道,“我真正的目的,就是要袭!杀!李!文!侯!”
“袭杀李文侯!”俞大遒二人在此被他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兄长可相信我?”李一紧紧的盯着俞大遒的双眼,视线中透出了一股说不出的自信,后者被这份自信所感染,击节道“俞洪!你去招众司马、军候入帐听令!”
不到片刻,诸多将校纷纷涌了进来,俞大遒拔剑在手,抱拳对李一道
“贤弟,从现在起,这前军四千兵马,皆听从贤弟调遣!贤弟尽管法令!但有不从者。。”他一剑将面前的几案斩成两段,回顾众人喝到“如有此案!”众人被俞大遒吓出一身冷汗,自从淳于复被革职后,这前军中再无人敢违逆俞大遒的命令,自然纷纷应诺,
“大哥.”倒是李一没有料到俞大遒会如此信任他,哽咽道“如此.小弟便却之不恭了!俞洪听令!”
俞洪向前一步,大声答道“属下在!”
“我命你率本部兵马乘着月色,打出愈大哥的旗号,直奔略阳,天亮之前务必攻占略阳小城!若是有大队贼兵至,大可弃城而去,莫要与敌纠缠!”
“末将领命!”俞洪领命而去,
李一又接着吩咐道“俞大哥!”
“在!”俞大遒抱拳道,
“我料想奉亭不会有大批贼军驻扎,大哥可率三五百兵丁连夜潜入奉亭,隐于市集中,待大股敌军南下略阳后,秘密夺回奉亭,不得走漏一点风声!”
“此事易尔,就交到我身上了!”俞大遒拍胸承诺道,
“夺回奉亭后,兄长可命麾下士卒换上贼军制服,做狼狈状,跑回陇县,诈称官兵夺城,李文侯必不会起疑!”李一皆着交代,转身对另外的几名司马道“张司马、王司马可率部随我隐于林中,待愈大哥进了陇县,二位司马可率兵佯作追杀装,倒时城中剩下的贼军必倾巢而出,两位司马且战且退,退回奉亭,只消坚守就好!”
“属下遵命!”
“俞大哥,待城内贼军出城后,大哥可率众夺了城门,倒时我率剩下的人马接应大哥,入城斩杀李文侯!大哥看此计如何?”
“嘶.”俞大遒闻言倒吸一口冷气,感叹道“完美至极!”
“既如此,可速速行动!”李一道,
“善!”众人连忙出去准备,一切乘着夜色,静悄悄的运转起来。
而数十里外,李文侯部已然打扫完战场,三万铁骑扎下营来,李文侯一脸喜色的拉住韩遂的手,兴奋道“文约!此战大捷全赖文约之功啊!”
韩遂谦恭的摆摆手,低声道“此战全赖将军麾下将士英勇奋战,遂不敢居功!”
“哈哈哈。文约就不要谦虚啦!来本将军敬你一杯!”李文侯大笑两声,聚起酒盏,一饮而尽,韩遂也跟着将手中的酒喝干,说道“而今官军覆灭,短期内无再战之力,现下只消将境内这残余的三五千官军消灭,我等就再无后顾之忧啦!待到北宫将军灭了耿鄙,则我等大事可期!末将在这先恭喜将军了!”韩遂也是一脸的喜色,
“文约此言甚善呐!”李文侯轻松的讲道“待大军休整一日,就去灭了那伙官兵,不过料想这区区三千兵马,也翻不出个天来。”
“将军所言甚是。”韩遂倒也同样没把俞大遒部的那点兵马放在眼里,
“来来来,不谈兵事了!饮酒!”
“将军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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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两人点齐兵马,便向奉亭杀来,李文侯部尽是骑兵,虽有二三十里的路程,也不过半日便到了奉亭城下,
“将军,官兵昨夜便已经弃城而去,距探报,今早已到略阳了!”
“哦?果不出文约所料,南下投奔耿鄙去了吗!”李文侯闻言,玩味似得看了眼韩遂,后者笑着道“这伙官兵倒也不是蠢货,知道困守孤城乃是取死之道。”他抱拳对李文侯道“不劳将军大驾,末将愿率兵南下灭了这伙官兵!”
“那便交给文约了!”李文侯点点头,“我与你一万骑,取官兵校尉首级回来见我!”
“诺!”韩遂抱拳领命,带着亲兵转身而去,
“陈大,你带三百人驻扎奉亭,其他人,随本将军回陇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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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俞大遒悄悄走到街上,望了望四周没人,长啸一声,只听见四周“沙沙”几声,从街道中掠出几百道黑影,单膝跪地,抱拳道“将军!”
俞大遒见人都到齐了,带着一干手下,毫无动静的潜到西凉军兵营旁,俞大遒的身影化作鬼魅,轻松的解决了几名哨兵,然后扭头对着众人做了个斩首的手势,众人纷纷领命而去,很快,一道道绚丽的血光迸溅在月色之下.。
“将军!将军!不好了!”一名亲兵急匆匆的冲进李文侯的卧室,也不顾里面是否在发生什么,大声喊道“官军杀回来了!刚刚夺了奉亭,现在已经杀到城下了!”
“官军?!哪来的官军?!有多少人!?”李文侯闻言大惊失色,连忙从小妾的肚子上爬起来,问道,
“夜色太浓,看不亲切!”亲兵如实答道,
“快。快给我披挂!”李文侯匆匆穿戴好盔甲,随亲兵到城上一看,果然有数千汉军骑兵正在追赶一百余“奉亭残军”,他连忙扭头对一旁的张横道“张将军!你带万五千骑出城,杀退汉军,夺回奉亭!”
“末将遵命!”张横领命而去,这是那股残军已跑到城下,
“放我们进去!”“陈大将军被杀了!”“我要进城!”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士兵在城地下哭喊道,李文侯生怕当着张横的骑兵,忙命人放下吊篮,接应这伙“残军”。
“杀!”谁料,异变突生,方才还是一脸惊恐的逃兵,张横部的影子方才消失在眼前,瞬间就变成了一个个嗜血的恶魔,纷纷亮出了自己的爪牙,尤其是当先的一个壮汉,手持两把长刀,连杀数人,凶神恶煞的奔李文侯而来,
李文侯从不及防,被俞大遒一刀砍翻在地,余众四散而逃,
俞大遒取了李文侯的首级,大喝道“李文侯已死,尔等何不速速归降!?”
叛军闻言纷纷色变,李文侯已死,韩遂张横远征在外,无人统率大军,虽有数千守军在畔,却各自为战,乱成一团,
俞大遒也不恋战,忙带人抢占城门,
城外的李一见城内火起,忙带着部下冲进城去,正遇到抱头鼠窜的程银,被李一一槊撂倒,结果了性命,
李一下马取了头颅,又一马当先,剿灭了数股负隅顽抗的西凉军,
其他部羌人见大势已去,纷纷缴械而降,仅有寥寥数人奔出城去,向韩遂、张横求救去了,
张横刚赶至奉亭城下,便听闻陇县失守、李文侯被杀之事,
一来,不知官军底细,二来,也失了分寸,只得向南面去略阳投奔韩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