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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好运十足

海浪拍打着一望无际的沙滩,穿着套头棒球衫的刘金子走在海滩上,他喜欢这种被海风吹拂时的感觉,迎着风奔跑,昂着头尖叫;对每个过往的姑娘sayhello,擦肩之后又总会扭头,盯着那被小裤衩兜住的,圆圆屁股蛋坏笑……臆想之后的结论便是,这洋妞发育的真特么好!

这会的刘金子有点恋恋风情了,这里真美,美得像莫奈笔下的油彩,他在眺望美丽的海滨小城;绿草坪,棕榈树,城中小花园,老人在傍若无人地画他的西洋风景,亦有三三两两的年轻人在草坪上happybirthday。红色电话亭,浓郁欧洲味道的城市小街,带着漂亮烟囱的白房子,每个镜头都透着闲适的美。这是卡尔斯巴德,加利福尼亚州的一座海滨小城,刘金子的表弟麦克家就在这儿。

遛弯完毕回到麦克家,跟众人打过招呼,刘金子就来到自己外婆身边,陪老太太侃起了大山。

外婆今年已是古稀之年,但好在身子骨硬朗结实,只是往往的欢声笑语过后,老人的脸上总会留下抹不去的落寞。因为就要和外孙分开了,分开在一海之隔的国度里。

揽着外婆的刘金子轻声细语道:“姥姥,您在我小姨她们家安心住着就成,不用担心我,您看海边小城里环境多好,咱家哪有这空气,您闻闻,恩~全是人民币的味儿~”

“滚一边玩去。”陪在一旁的姨妈嗔骂着刘金子“就你会作怪,不会好好说话。”

“哎呦喂,我的亲姨呀,我是夸你们这的空气好啊,您是不知道,有个老外就在国内卖起你们邻居加拿大的空气,好家伙,一罐子大几百块钱呢,咱们现在吸得空气,这在国内可都是奢侈品,我可得多吸点,走了就吸不着咯~”

老太太和自己闺女瞅着刘金子耍宝作怪,一个个喜笑颜开,依稀间仿佛又回到了曾经欢快的时候。

“小姨,您陪老太太聊会天,我去找麦子。”刘金子挤眉弄眼说完一弓腰,吧唧一声,亲了坐在摇椅上的姥姥脸上一口,逗的老太太是咯咯直笑。

找到表弟麦克的时候,这家伙正玩着他的PS,对着电视机打的是昏天黑地,一桌子散乱的薯片零食,玩的那叫个嗨皮,嘴上净是些法克、射特、碧池典型的美式国骂。

刘金子上前,一把撸下了麦克的耳麦,又抢过手柄,惊得麦克跳了起来,以为是老妈来了,猛一起身回头,看到刘金子正冲他贱笑,顿时虚脱似地捂住脸倒在沙发上,仰天大骂起自己的表哥:“hi,fuckingman!”扯着嗓子又大讲什么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看着自己表弟气急败坏的模样,刘金子心里更加乐呵,调戏着道:“hi,我亲爱的cousin,你好像还欠我一万美刀哟,咱们的账什么时候算,我想想你是干什么用来着,好像是搞大了人家姑娘的肚子,对了喔,打孩子用的喔,分手费呦。”刘金子装模作样的调戏,惹的麦克嗷的一嗓子冲着刘金子扑打过去……

斗殴没持续太久,麦克就偃旗息鼓了,单边的殴打,让他像只斗败了的公鸡一样没了精气神,这会正老老实实跟在表哥的身后出趟远门。

“表哥,你不要这么霸道好不好,孰不知一切霸权主义都是纸老虎哇。”坐在副驾上的麦克,望着窗外移动的风景幽怨地说道,神情模样像极了受气小媳妇。

“操性,你一长在万恶美帝的小资本主义余孽,有啥资格对我说霸权,大爷的,抽你抽的轻!”刘金子驾着从麦克手里夺来的福特皮卡,教训起人来。

“咱们办完事,过几天跟我回国,别又去祸祸谁家姑娘,回头还得往外送分手钱。”

麦克听的嘴角抽抽埋怨道:“你还知道回去啊,原本说好的咱们待一个月就走,这一下拖得快俩月了,你公司也不管啦,我可是早就想回去了。”

“你知道个屁,我也想走,可那帮洋大爷好说歹说就是不让我把东西带回去,这情况,我走的了吗,我特么都想一把火烧了那博物馆,什么玩意儿……”气呼呼的刘金子一阵歇斯里地怒骂,脚下油门踩到底,大排量发动机吼叫着,一溜烟皮卡跑的没了踪影。

系紧安全带的麦克悻悻然地选择了沉默,他知道今天要是再没个结果,他就得继续被表哥的愤怒折磨死。所有原因就是在卡尔斯巴德这座美丽的海滨小城里,有一座博物馆。这已经是他们第四次去那里,每次都是败兴而归。

…………………………………………………

“博物馆?”

赵卫国听李德行和文得福说起眼前看到的这辆威利斯吉普车,算不得最精美的模型时,心里诧异了,这送到美国去参赛的车,得什么样才能拿到人家的大奖?

文得福正色道:“那叫g。马丁基金会博物馆,是展览小型工程手工艺品的地方,今年又是北美模型工程协会世博会开展年,所以金子哥是奔着人家的金属加工工匠奖去的,这可是大奖。”

李德行也跟着正儿八经道:“咱们金子到了人家地盘,照样是技压群雄,虎子把照片拿来,让你大爷瞧瞧,咱金子哥是怎么称霸美帝的。”

不多会,虎子利利索索拿来了麦克一个月前发回的照片,而且是将打印的照片镶在镜框里的。这时被虎子放在胸前,看的赵卫国一阵恶寒,这要是挽个黑纱什么的,整个就是一副音容宛在的追悼会现场。

“呦呵,这是已经拿了奖?!”惊呼一声的赵卫国,看到相片里的刘金子被几个外国老头拥着,手里正捧着金牌和证书,也抑制不住激动起来。

“必须的!”李德行、文得福、虎子三人群情齐呼。

赵卫国放下了相片,走到那辆威利斯吉普车前,东摸摸西看看的,心里越看越喜欢,是真喜欢,因为是个男人对汽车都有着特殊的情怀,虽然眼前的这辆只是个模型。

“舅舅,想不想看看这车跑起来?”文得福得意的问道

“这家伙还能跑?”

“必须的!”三人又是齐呼,神情嚣张的嘲讽赵卫国的外行。

只见文得福摩拳擦掌,动手摆弄起这辆威利斯吉普,向前放倒的风挡被立了起来,扭开了两侧卡子的引擎盖被打开,豁然于眼前的便是迷你直列四缸发动机,带着风冷水箱,空气滤清器。看得赵卫国瞠目结舌,好家伙这玩意还有发动机。显然他并不懂模型世界表现出的艺术魅力。

“三娃,这是真的假的?”认真观看的赵卫国疑惑地问道。

“舅舅,这可是真四缸发动机,小吧,但是精致呀,虽然是模型,但这又不能拿模型的概念来定义它,这叫微缩模型,整个车是根据真车实测,微缩的。”文得福对舅舅科普起内中差别“您看这儿,所有的细节和真车那是一模一样。诶,虎子别傻站着光看,拿汽油去,97的!”这时虎子伸手递过来一把油壶,冲他嘿嘿的傻笑。“呵呵,行啊小子,有眼力见,知道哥哥我撅什么屁股拉什么屎了都。”文得福接过油壶赞了句。

李德行这时手脚利索的拉开车座,拧下了油箱口上的盖子,嚷嚷着赶紧地加油。文得福也不废话,对着油箱嘟嘟的倒开了,不时地看看仪表板上的油料表。

“得嘞,成了,不用太满,就这多半桶,能玩一下午呢。虎子把这儿东西收了,碍事。”

桌子上散乱的工具被收拾利索,文得福就认认真真的装配车上的零件,安好车轮,拧紧螺栓,又给水箱加满水,打了一圈吉普车的方向盘,感觉正顺当,阻尼不大,说明液压助力转向没毛病。赵卫国看着文得福操作的熟练,就催促赶紧发动,他想看看这个只比自己巴掌小一点的四缸发动机,能不能动起来。文得福伸手拿来镊子,在仪表板上的按钮前拉抽按拔一番,就扳下了点火开关。只见大伙眼前的这辆吉普车车身颤抖起来,耳听着活塞压动气缸时发出突~突~的声响,不大功夫车子右侧底下的排气管喷出一阵青烟。

“着了,着了,还真着了!”一脸讶然神色的赵卫国对着身边几人喊了起来。这是刘金子没在,要是正主在的话,非抽这仨王八蛋不可,一准会骂他们都是些什么败家玩意儿,这些封箱的产品都是有主顾的,都是下了订单的,好嘛,就为了炫耀一把,新车被大磨大操的,还怎么卖?这是跟钱过不去呀,还是看钱不顺眼呢?

偏偏看家的仨人喝酒喝高了也没了这个觉悟。可不是嘛,正乐呵着怎么玩着舒坦呐。

“舅舅,您看看我们的车,那可是四轮驱动,三个档位,我给您表演表演怎么换挡哈。”说话间文得福用茶叶盒子一前一后支在车底,轮子也就悬了起来,四人围着桌子,文得福左手俩指头伸在驾驶室里面,一个油门一个离合;右手重新打火,发动机突突的空转,一指头按下油门,发动机便轰鸣着,嗡~嗡~~~右手俩指头捏着档位操作杆,一下下的换档。“您看这是一档,四个车轮都跑起来,我左手食指得按着离合,我再换,您看,是不是快了,我再换,您看这成倒车啦,哈哈,好玩不舅舅。”

“放地上跑会,三娃,能跑不?”

“什么话,咱这车两种操作模式,必须能跑,您瞧好吧!”

把车挂上空档,李德行和虎子两人抬着把吉普车放在室外地面上,没办法,这是全金属结构,1/6的比例,在模型世界里可是大比例的存在。十来公斤的分量,着实不算轻巧,不过还好,今天玩得不是虎式坦克,要是那大家伙,俩人得累死抬它。。

文得福拿着六通道无线遥控,拨弄好开关,一阵滴利里的电子声音响起,调试好频道,耍开了这辆曾经叱咤风云的战地吉普。伴着四缸发动机高低起伏的轰鸣声,让人陶醉在机械带来的快感里,刺激着众人的肾上腺素快速分泌,其结果就成了一场“恶斗”,没办法,谁都想玩儿啊……

“舅舅,换档,拉离合呀……”这是文得福嫌自己舅舅把车跑的像个王八。

“老舅,直接冲上土坡,打什么方向啊,咱车减震杠杠的……咱玩的是越野!”这是李德行狂吼着,嫌老赵同志把车跑的像个娘们,不敢玩飞车。

“大爷,你开那么快干啥呢,你现在是酒驾,会不会玩啊……看我干啥,看前面,撞墙啦,快刹车呀你……”这是虎子怒喊着,嫌自己大爷玩起来只会踩油门,不爱惜车。

四个大老爷们这时候变成了充满稚气的孩子,像童年时代找到了最好的玩具一样,在大院里嬉笑追逐;闹啊,跳啊,无拘无束。玩够了,就继续喝酒吃肉。对着被玩的满是泥泞的吉普车,又是一番评头论足。赵卫国玩的忘了此行目的,另仨人则是玩的忘了刘金子交代过的任务。

到了要吃晚饭的时间,赵卫国睡眼惺忪从房间里出来,揉着脑门,明显是喝酒喝大了,脑仁疼,多少年没这么喝大酒了,想起年轻时候在部队,那酒喝的比这可疯多了……回头看看在床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三人,咧嘴一笑自顾自的嘀咕起来,这下知道姜还是老的辣了吧,小兔崽子们,跟我耍小心眼……烧了热水,闷了浓茶,收拾好杯盘狼藉的饭桌。回到房间看看不省人事的三人,听着呼噜声此起彼伏,心里不禁涌出一股暖流,服装厂的销路这几个小子答应给找路子,没白废了自己对他们的照顾,就是这帮小混蛋忒能喝了。赵卫国摇晃着转身出门,便回家了。

…………………………………

刘金子又一次驱车去往g。马丁基金会博物馆,这次和以往不同,因为他今天是要做一场陈述演讲。这是馆方要求的,因为他们觉得这位从中国来的年轻人提出的要求很无礼,但是碍于这小子是今年的基金会最高奖获得者,所以一帮老头子不知道正憋着什么坏,等着这家伙。

麦克从刘金子那张胡子拉碴的脸上,看出他那颓废中带着人已成渣的气质,揶揄的小声嘀咕,不就是想讹人家老头的藏品嘛,至于人渣成这样吗?

“说出来,别掖着,我听到啦。”目不斜视,掌着方向盘的刘金子自顾自地说着。

套拉脑袋的麦克,苦水来了:“哥哥哎,咱这趟要是再没个结果,直接回国吧,我是真心不愿受这遍地资本家的美帝荼毒啦!”

“你是真心不愿让你妈管你吧。”刘金子笑着说“你在国内玩大妞的事,你妈知道吗?

“废话不是,我敢说吗?”麦克撇着嘴道。

“你不敢说,等回去我说吧。”刘金子轻飘飘地道。

麦克被刺激的炸毛了,瞪眼叫嚣刘金子要是敢跟他妈说,自己非得和他同归于尽不可。

“想让我嘴巴严实,今天就得把那帮大爷哄高兴,你也甭给我出工不出力,好歹是常青藤出来的学生。”

“大哥,你不知道我辍学了吗?”

“你们美国人不都挺喜欢有个性的学生嘛!又不是让你卖屁股……”

“你妹……”

刘金子不管表弟对他怎么竖中指,也不管这小子现在有多无语,他只顾在林荫大道上一路风飚,心情随着天空云卷云舒逾发变得舒畅。

皮卡戛然而止于博物馆的门前,麦克拿着资料先行下车,站在大理石台阶上,等待刘金子泊好了车,哥俩便一同晃晃悠悠的进了博物馆大楼。

博物馆大楼建成已经年久,进门所见都是些美国南方特有的装饰,古朴却显考究。走到大厅同前台说明亦有预约,随即去往大会议室。穿过长长的甬道,到了1026房间,麦克敲了敲门,听得里面声音响起时,他拉着门把手,很狗腿的做着请的手势,人畜无害地笑着,请这位最佳金属工匠奖得主进去。

麦克在巴结,没什么无可厚非,刘金子踏门而进,身后的麦克掩上了门,恭敬地跟在一旁,心里腹诽,真特么倒霉催的,要不是因为怕打击报复,谁跟你受这洋罪!一阵哀叹,就算是这样,也得压制自己逆反的心理,强颜欢笑,不然准得受遍二茬罪………

诺大的会议室联排座椅上,七七八八、零零散散的坐了十几位洋老头,正对的主席台上,身着粗花呢面料英伦西装的老马丁,正笑容可掬地看着门前二人。

“欢迎我们的大模型家。”老马丁低沉的声音隆隆作响,磁性的嗓音在会议室里回声荡漾。这时口哨声,鼓掌声,戏谑的笑声,响彻一片。一众老头百态模样,看的刘金子和麦克满头黑线,不住地腹诽真是越老越特么流氓。

刘金子迎步上前和老马握手寒暄,随后二人共同站在了台上。“不得不说,伙计们,密斯特刘是最具天赋的微缩模型师,我的上帝,他只有二十六岁,伙计们,二十六岁,他的作品已经超过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作为基金会主席,我觉得应该为我们的事业想想以后了,所以,我想听听你们有什么想法?”

“不要担心,马丁,完全可以让这小子做我们的终身会员,这样以后还能接你的班。。”

“上帝保佑,虽然他是个中国人,但是艺术无国界,所以当基金会主席我没意见。”

…………………

站在台下当翻译官的麦克,正慢条斯理朗声叙述着他们的对话,突然一声大叫吓了刘金子一跳,刘金子拉下脸低吼道:“麦子你个瘪犊子玩意,吃顶了咋的,整啥幺蛾子……”话没说完,麦克疾步上台,揪起刘金子的耳朵兴奋叫嚷:“我的亲哥哥哎,这帮老头要让你当基金会主席……”

“别你妈胡咧咧,你英语过他妈四级了吗?”说完一巴掌拍下麦克的手,这会的刘金子真是蒙了一逼,开什么国际玩笑,不过回过味来,瞅瞅表弟那张认真却依然骚气的帅脸,不像作假;又扭头望望老马同志,此时正调皮的对自己耸肩。我日了个天的………不会真特么撞大运了吧!!刘金子惊喜多过惊吓地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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