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挣到的钱总是揣在口袋里安分不了。晚上小东又打电话喊三人出来玩,三人都被这两百块钱烧的受不了,都爽快的出来了,四人驱车到王朝酒吧,灵璧这次连腰板走路都硬起来了,昂首挺胸的进门,两个彪形大汉还是虎视眈眈的眼神,这大概是职业素质,就和火车站售票员的语气一样,不关乎态度和情绪问题。
小东还是点了一杯爱尔兰威士忌,灵璧对上次那杯皇家礼炮21年魂牵梦萦,照旧来了一杯,king不怎么喝酒,点了一瓶百威,配合三人。韩琦想喝点烈酒,但也和灵璧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不清楚行情,小东说,那你来一杯红牌伏特加吧,韩琦一听到伏特加就想起了伏尔加河上的老毛子,对于烈酒和英雄的敬仰溢于言表,说,那就来一杯这个吧。
四个人被第一次表演的成功冲昏了头脑,畅谈组合以后的发展,小东喝完两杯,又叫了一扎啤酒,四个人开始玩骰子,不大一会儿,那几个舞娘开始跳印度舞,估计是速成,印度舞跳得如广播体操,只是在酒吧这种地方,被酒精一催,男人们根本不管舞跳的好不好,只看舞娘长得漂不漂亮,衣服穿的少不少,很显然这几个舞娘都是符合酒吧男人的标准的,人们随着音乐一阵一阵的怪叫。小东和灵璧抛下骰子不玩了,也叫入了叫好的行列,韩琦稍为冷静,脸色发红,晕晕乎乎的笑眯眯的看着舞池,不时猛灌一口。King坐在沙发上,开始和白天结识的女人发起短信来。
“嘿,king!”坐在另一个包厢的一个客人突然站起来,对这边打招呼。灵璧和小东回过头来。
“哦,冠霖哥啊,什么时候来的?”king放下手里的短信,对站起来的男人笑道,边说边向那边走过去。
冠霖张开他健壮的臂膀,和king拥抱了一下,示意king在那边坐下,高大的冠霖像是抱着个洋娃娃,一环抱过来连音乐声音都变小了,让king相当不适应。King说,不坐了,还有朋友在那边。
冠霖往这边一看,说,过来一起坐嘛,一起玩!向三人招手,小东叫声冠霖哥你好啊,也走了过去,韩琦和灵璧也一人拎着一瓶啤酒过去了。
冠霖那边的包厢连他一共三男三女,三个女生坐在男生身边,都和king打了招呼,见三人过去,都漠然的看着,冠霖身边的两个男生被酒精摧残的已经昏昏欲睡了,不时猛扒一口烟来提神,目光呆滞。冠霖扒了他们一下,他们往旁边挪了挪,冠霖示意四人坐下。
“冠霖哥,来,敬你一杯。”小东因为平时t舞团和d舞团的微妙关系,多少有些尴尬,于是他立马倒了一杯啤酒站起来。
“坐下坐下,这么客气干什么,都是一家人。”冠霖也倒了一杯一口干了,拿过小东手里的酒瓶说,过来了就喝我的,不然你表哥说我小气,在bar里看到你还让你带自己的酒过来。小东笑着将酒瓶给了他,冠霖示意韩琦和灵璧也将手里的酒瓶放下,给四人一人重新开了一瓶。
“彪哥最近生意怎么样?听说他这个暑假赚了不少啊。”冠霖对小东笑盈盈的说。
“不知道呀,我和他的关系也不是很密切,我只是在他那里跳舞,他的生意我从来都是不知道的。”
“你们都是tdanncer吧,你我见过,以前和king来过我舞社吧。”冠霖对韩琦说,韩琦点点头。
“这位小兄弟就没见过了”冠霖对灵璧边说边举起酒杯,灵璧干了一杯,说,冠霖哥肯定不认识我,我是今年刚来的,hb师范大学的。
“哦”冠霖点头:“以后多和king去我那里玩,欢迎你。”
灵璧此前对冠霖的莫名其妙的仇视都消散了,甚至现在他觉得冠霖很不错,言语之中透露出义气和豪迈。灵璧结交朋友从来只看义气,他说,一定一定,以后会和king去的。
“t跳舞不是说不好,只是他们的想法太单调了,这里——太简单了!”冠霖喝了口酒,指着自己的脑门,尖利的对四人说:“你们在t会废掉的,他们上课不负责任,不重视新人,关键是,跳舞要用大脑的,他们这里缺一根经!”
King点头称是,小东和灵璧只好默不作声。灵璧感觉自己对t这个组织的忠诚要崩溃了,不过本来也就没有特别牢固的忠诚,一想到上次请彪哥帮忙的事情,灵璧的眼前就全是钞票在飞,想到这里,他也禁不住点头附和冠霖的看法。
“哎,他这个人,不好说,你们和他接触时间长了会知道的。”冠霖又向四人敬酒,大家一干而尽。整个谈话还算是和谐,另外两个男人已经昏昏的睡过去了,三个女生偶尔和king说几句话,灵璧自从上次有了和本班女生在军训的时候,半路杀将出来谈论晒黑的问题而被讽刺的教训,就再也不敢随便找女生搭讪了。他自认为是一个细腻的男人,把这些小小的事情记在心里,像吹肥皂水一样越吹越大。谈话主要是冠霖和king在互动。韩琦等三人也都在谈论今天的演出,一杯一杯下肚,只感觉天昏地转了。
灵璧这酒喝的颇为拘谨,他揉着朦胧的醉眼,终于快到11点了,对韩琦指着自己的手机说:“老韩,快11点了,我们……准备撤?”。
King看看时间也快到了学校宿舍关门的点儿,站起来向冠霖道别,小东正在为这酒钱怎么算而盘算着,挠挠脑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心里像煮开水一样咕噜咕噜。冠霖像是读出了他的心思一样,说,大家第一次在一起喝酒,我请了!
小东正中下怀,但只好借驴上坡说,那怎么好意思。
冠霖挥挥手说,多大回事儿,都是跳舞的,以后多交流交流。
小东接口说:“好,下次我请!冠霖哥,那我们先走了,你们……?
“我们还有娱乐项目。”冠霖笑着说,king笑着和冠霖道了别。冠霖冲他们说,下次来了再喝,你们到这里来跳舞,喝酒都算我的,要是玩别的就自费。King回头坏笑,四人走了出来。
走到破院子里,被冷风一吹,灵璧感觉一阵晕眩,喉咙里像堵着一截木桩,一阵一阵杵着胃,突然一口抽了上来,灵璧感觉到自己要吐了,憋了一下,结果把自己呛到了,扑哧一下把憋住的力量全喷射了出来,这下来了个火力全开,喷了个宝雨缤纷、五花八门。
“****,真不带种。”小东说话舌头都要被嚼到了,他过去猛拍了灵璧的背一下。灵璧已经吐完了,还有些恶心,满嘴的酸味,想找口水漱一下却不得,只好忍住不张嘴说话。
“为什么他对你这么好?”小东不解的问king,king正好在发短信,一心在文字构成的那个虚拟女人身上,根本无暇顾及小东的问话。“靠,抢我女人。”小东探头想看king发些什么,king往旁边闪了一下,小东醉醺醺的踢了king一脚,king嬉笑着闪开,继续专注在手机上。
灵璧说,king恋爱了。韩琦鄙夷的说,得了吧,king恋上一个异性目的就是睡了她,“爱情”对他来说,就是睡醒后的一晌春梦!
“我和king以前在d舞团练过舞,king在d舞团呆过一段时间。”韩琦说:“他对king说的那些话其实是想让你给你表哥传话而已。”
“我不管这些,他们那些争风吃醋的过节和我一点关系没有。”小东轻蔑的说:“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东说:“你们还没来hb的时候,他们本来是一家,后来他俩在钱的问题上发生了矛盾,冠霖就带了一批人分出去自立山头了,两个社团一直相互攻击,争夺生意,“三刀”的名字,就是被他们出钱买矿上的人捅出来的。”
除了韩琦,另外两人也没怎么听,灵璧恨不得以天为盖,以地为床,倒地就睡,king正在热恋之中,心智迅速下降到0——尚不是负值,和他恋爱的女人才是负值,要不然king也不能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小东摇摇晃晃的还要开车回家,韩琦和king连忙阻止,韩琦说,哥们和你一起醉生梦死,但是不能和你一起死。小东非得过一把车瘾,众人无法,最后只好采取折中办法,让小东把车开到king宿舍楼下,小东欣然允诺,坐进驾驶室发动车子,将音乐开到最大,轰的一声吓得king差点没把手机扔到脑后去。
King和韩琦好不容易将瘫软的灵璧拖进车里,车就像只愤怒的蛤蟆,哄的一下出了院子。灵璧瘫在座位上,惯性让他像只被风吹到墙上的塑料口袋,贴到椅背上四肢朝天,无力的挣扎了好一会,他感觉胃里的那根木棍子又向喉咙杵了一下,要吐了!使了好大的力气说,你个****的把车开慢点,骂完****的,后面几个字完全舌头不听使唤,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了。King和韩琦作为两个意识清醒的人,恐惧像灵璧的呕吐一样,来得快去得更快,小东打开天窗,两人站起来,挥舞着手,打着口哨,一路呼啸着进了学校。
半夜两点钟醒过来的时间,真是一个尴尬的时间,思维和困惑还保留着昨天留下来的痕迹,而你的生命已经进入到全新的一天,在全新的一天里还受昨天的折磨,这简直叫亏本!灵璧现在就亏大了,他像一只久旱的癞蛤蟆,两点钟醒了,嘴里面火烧火燎,睡着睡着,他开始数绵羊,一只两只,越数越清醒,妈的,谁教的这方法!起床喝点水,他晕晕乎乎从架子床上爬下来灌了一杯水,好不容易又爬上去,就像所有受宿醉折磨的人一样,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如果再喝,就像小东一样一直找不到女朋友!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感觉就像处在漩涡中心,天旋地转,灵璧正在艰难入定,在半睡半醒的时候,忽然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哎!”一声叹息;“啧啧额”紧接着一阵遗憾惊叹声,灵璧恍恍惚惚睁开眼睛,只见一团黑影从对面床上拱起来,坐在床上不动。
“哎!”又叹息了一声,原来是睡在灵璧对面床上的梁泽科,他坐起来待了一会,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然后腾的一下下了床。灵璧侧过头来,看见他在下面自己桌子前面来回走了几圈,打开自己的衣柜,取出一条内裤换了,将身上原来穿的那条像丢一块馊了的大饼一样,狠狠的扔在地上,看也没看一眼,点了一支烟,坐在凳子上狠狠的吸了起来,在寂静的夜里,这叭叭吸烟的声音格外明显。
忽明忽暗的烟火在黑暗里闪光,梁泽科不停地叹息,抽完了一支烟,翻身上了床,又叹息了几声,面朝墙不安稳的睡了。
“阿科?”灵璧疲惫的喊了一声,梁泽科没有任何反应,灵璧见他睡着了,自己晕眩反胃的感觉也渐渐将好奇心压了下去,也昏昏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