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黎陌决定要和季常恩说清楚。把所有的都告诉她。约好的星期六下午在“几道”见面，等到下午6点，季常恩还未现身。黎陌打不通季常恩电话，打给梁薇，梁薇说季常恩两点的时候还给她发了条信息，理应现在到了呀。两人赶到季常恩家里，秦甄说还以为表姐要见的人来接她呢，等等，那下午在楼下把表姐接走的人是谁？梁薇狠拍秦甄脑袋，“怎么不早说！”黎陌继续给季常恩打电话，一直都是关机。三人担心季常恩的安全，季常恩迷糊惯了，还不认路，现在连手机也关机，要是被坏人掳走，先奸后杀。。秦甄越想越怕，快哭出来了，摇摇黎陌手臂，“大哥，你一定要救我表姐！”梁薇冷静下来，询问秦甄还记得来接季常恩的人有什么特征没有，秦甄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突然一拍大腿，大叫：“那人脸上有痦子！在这里。。”黎陌看着秦甄指的部位，痦子？好像似曾相识。。是他！
黎陌急忙冲出门，下楼骑上他的摩托车，开到最大马力，往花城小学赶。一下车，黎陌找到教导处说明情况，问到了顾老师的电话和家庭住址。
“喂，顾先生，你有份快递需要你签收，请开下门好吗？”在敲门无人应之后，黎陌伪装成快递员给顾革打电话。顾革在电话那头极不耐烦地说了句“屁事多”就挂了电话。
门开了，顾革见来者居然是季常恩那日所说的男朋友，慌了，不过很快镇定，“你来干什么？”
“来带我女朋友回家！”黎陌闯进门，到处搜寻季常恩。顾革拦住他，“我可以告你私闯民宅！”黎陌懒得理他，一间房间一间房间地找。
“季常恩，你在哪？”没找到人，黎陌大声呼喊。
“她不在我这！”顾革嘴角一丝得意。
黎陌视线固定在厨房一个横着的柜子里，顾革见势不对，赶紧挡在黎陌前面。他哪是黎陌的对手，黎陌一挥拳，顾革就往旁边倒去，黎陌急忙打开柜子，季常恩手上，脚上都被绳子捆住，嘴里还被贴了胶布，满脸的恐惧和痛苦。黎陌慢慢解开季常恩的绳子和胶布，把她从幽闭狭小的空间里抱出来，季常恩浑身无力，看着黎陌夹着眼泪笑了，轻轻说了句“你来了”便晕过去了。梁薇和秦甄，程衍赶到，后面紧跟的是警察，顾革想逃走，被警察拷上手铐，梁薇走上前对顾革一顿打，被警察拉住，眼睁睁看着顾革被带上警车。程衍表情复杂，呆站在那里。黎陌抱着季常恩，看着头发被汗水浸湿完的女人，心疼不已。他真不知道，如果他晚来一步，顾革那个衣冠禽兽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老娘真想手撕了那禽兽！”
“小恩没事吧？需要叫救护车不？”
“小恩表姐，都怪我，我该早点发现不对劲的。。”
季常恩做了个梦，那个叫黎陌的男人穿着盔甲，手拿利剑，冲进魔鬼的洞穴，杀了魔鬼，解救了自己。
醒来已是深夜，季常恩一睁眼便看见握着自己的手，趴在床边睡着的黎陌，季常恩深情看着男人，想伸手把他紧蹙的眉头舒展开，黎陌手微微动了，季常恩慌乱地紧闭双眼，黎陌起身，见季常恩假装的样子，心里偷着笑。季常恩闭着眼在想要不要睁眼的时候，觉得额头被轻轻点了下。这。。季常恩屏住呼吸，眼睛闭得更严。黎陌亲了自己前额！！季常恩再也不想醒来，这个梦，太美了！
“小恩表姐，你醒了？”季常恩手和脚还是酸痛，起床后看见秦甄在给自己端粥出来。
季常恩闻了闻，热腾腾的香气，“小丫头会煮粥啦！可喜可贺呀！”坐好，准备品尝下在这边第一次下厨的秦甄的处女作。
秦甄羞愧地不敢直视季常恩的眼，吞吞吐吐挤出几个字，“其实。。是黎大哥煮的！”秦甄只负责在季常恩醒来给她舀粥。
黎陌？昨天所有的都是真的？！“他人呢？”季常恩按捺住自己的欣喜，吃着黎陌熬的粥，佯装淡定地问。
“刚走不久，昨晚他照看了你一宿，我让他去沙发上睡会儿，他硬是不让。说怕你做噩梦。”秦甄凑近季常恩，“是不是觉得很浪漫？”然后露出欣羡的表情。
季常恩心里乐开了花。黎陌，至少，现在，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丫的，老娘昨天真该毙了那混蛋！看我的小宝贝，小手手，小脚脚都青了。。”梁薇举起季常恩的手，亲了又亲，说这是治疗的最佳良药。季常恩“咯咯”地笑，送梁薇一个拥抱，“亲爱的，我以后一定不让你们担心。”
昨天的事，让季常恩心有余悸。本是去见黎陌，却在楼下遇到顾革，说是校长让她去顾革家拿份资料，季常恩也没生疑，跟着去了他家。哪知一进门，顾革就把门锁上，季常恩反应到不对，准备给梁薇打电话，顾革走上来给了季常恩一个巴掌，把她的手机摔在了地上，季常恩决定理论劝解顾革，她以为顾革本性是好的。可顾革已经疯了，说要把季常恩永远留在他家，只能属于他一个人。季常恩和顾革斡旋了很久，直到外面有敲门声，顾革慌乱地拿绳子绑住季常恩的手脚，季常恩刚要叫，却被顾革用手按住嘴巴，贴上了胶布，然后被塞进了厨房的柜子里。本来季常恩就有轻微的幽闭恐惧，再加上里面一点光线都没有，季常恩害怕得不能呼吸。再见光明，已是黎陌打开柜子那一刻。
季常恩挑了一支钢笔，兴高采烈去“几道”感谢黎陌的救命之恩。黎陌正在整理书架，每一本书都被他理得棱是棱，角是角。季常恩在他后面站了一会儿，安静等他忙完。黎陌转身见到已无大碍的季常恩，笑笑，给她倒了杯温水。
“你又救了我一次。谢谢！”季常恩仔细注视着对面的男人，即使是笑着，眉头也是微微锁着的。“这是送你的小礼物，希望你喜欢。”递上亲手包装的钢笔。
黎陌没有接过的意思。季常恩倒吸口气，“只是感谢你的一点点心意。。”季常恩开始难过，忧伤的表情被黎陌捕捉到。黎陌心揪了下，收下了钢笔。
空气中流淌着尴尬的气流。
“黎教官，其实你对我是有感觉的对吧？”季常恩控制不了自己，一个劲地说着，“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我就是感觉到了，我不笨，我能感觉到。我有危险，你第一个冲过来，如果你要说你对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我是不会信的。打死我，我也不信！你知道吗？我是一个很没耐心的人，但是在爱你这件事上，我花光了我这辈子所有的耐心。我知道，你是怕我对渔渔不好，怕我像白雪公主和灰姑娘的后妈那样对渔渔，可是我向你保证，我绝对绝对对你好，对渔渔好，对你们一家人都好。。”季常恩举起右手，作发誓状。黎陌凝视着季常恩，听她噼里啪啦讲一大堆，这个女人，确实不笨，就是傻！黎陌暗暗笑她。
季常恩不吐不快，全部说出来后顿时整个人都轻松了。深深舒了口气。紧张地等待黎陌的回答。
“常恩，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如果你觉得你能接受，我们再来谈好吗？”黎陌表情凝重，季常恩郑重点头，拉着耳朵听黎陌接下来的话，生怕漏了一个字。“其实。。我就是虎子。。”季常恩以为自己听错，“什么？”黎陌又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季常恩整个人懵住，看着黎陌的眼神开始呆滞，黎陌=虎子？虎子=黎陌？季常恩脑子里混乱惨了，怎么想也无法在两人之间建立起等号来。
“你爸妈的死，我也很悲痛，他们就像是我的亲生父母，资助我那么多年，关心我的学习，我的生活。。”黎陌平静说着，被季常恩打断：“对不起，我想静下，先走了。”仓皇抓起包包就离开了“几道”。
季常恩一回家就把自己锁在卧室里，秦甄在外面喊破了喉咙也不开门。季常恩觉得刚才听到了一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冷笑几声，又缩在墙角抱着双腿大哭。黎陌怎么可能就是那个害爸妈去世的虎子！怎么可能是那个忘恩负义的虎子！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对不对！黎陌是骗自己的，因为他想拒绝我，所以才编造了这样的谎话！季常恩想得头疼，开始咬指甲。
“季常恩，你再不开门，我又要翻你家窗了啊！”梁薇一接到秦甄的紧急电话，马上给电台请假赶过来。上次这样还是季常恩以为是自己害黎陌退役的时候。没人应，梁薇说翻就翻，在秦甄不敢相信的目光下成功翻越。一进来，梁薇又见到了角落里的季常恩，眼睛已经哭肿，整个人都是呆的。“怎么啦？早上不是还一直在傻乐呵吗？”在她旁边坐下。“薇薇凉小姐，你知道吗？黎陌告诉我，他就是虎子！你知道虎子又是谁吗？虎子就是我爸妈资助了多年最后却没来看过他们的那个人！”季常恩越说越激动，“我真是疯了！”梁薇听不懂她在讲些什么，抱抱她，“好了好了，小恩乖，我们不喜欢他就是了啊。”哄小孩子一般哄着季常恩。
“所以你知道虎子是谁？”梁薇搅着意面，吃惊地问程衍。
程衍端坐在对面，看梁薇咋咋呼呼，示意她注意场合。“上次我们去小恩老家，我打扫的时候见过他写给小恩爸爸的信，后来我问过小恩外婆，才知道小恩一直认为是虎子害死了叔叔阿姨，才让她成了孤儿。”梁薇又开始咋呼，“这不是扯淡吗？遇上泥石流不能怪人家呀！”说罢就准备去说教说教季常恩。“欸欸欸，你回来！别去添乱了！”程衍拉住冲动的梁薇，梁薇暴脾气上来，“我说程衍，什么叫去添乱！我还不是为了他们好！”程衍费了很长时间终于安抚住梁薇。“小恩可能是在生气虎子这些年来一直没去看过叔叔阿姨，然后最后知道自己七年来喜欢的等着的居然正是虎子。”程衍分析得头头是道。梁薇给他点赞，“哟！程衍，我发现你真的是个超级合格的大备胎！”
“这只是场意外，我还以为小恩比我理智些，没想到她脑袋瓜子装了浆糊。”
“可能不是意外。。”程衍小声低喃。
梁薇晃了晃程衍，“你刚才说什么？”程衍忙摇头，梁薇“切”了声，撇嘴，“你们都怪怪的！就我一个正常！”
